“不过，说起黑山老妖的实力。”
片刻之后，乔楚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看着众人说道。
“我听东郭先生说过一件事，不知道诸位...”
“什么事？”周夕厚急切的问道。
“他说，也许是鬼妖的存在，本身就是违背了天意。
所以，待到中元节当天，阴阳倒序之际，是会触发天雷的。
以此来惩罚一方之内修为最高的鬼妖。
在郭北城这里，惩戒的就是黑山老妖。
因此，他才会需要郭北城每年进奉一对童男童女，借用他们身上的纯阳纯阴之力，来化解雷劫。”
“啊？竟是为此，我们怎么从来不知...”
周夕厚看了看赵东楼，两人四目相对。
似乎尴尬到无以复加。
毕竟两人呆在郭北城都已经对抗了鬼妖几十年。
对于这件事居然不知，这让他们甚为汗颜。
“还不是因为当年和黑山老妖达成的协议。”赵东楼红着大脸，叹息道，“将童男童女安排在山神庙之后，所有人都必须退回郭北城。
根本没人见过后来如何，我们自然是...自然是不知。”
“这个...自然也怨不得二位的。”乔楚苦笑道。
“不愿他们怨谁？那么多无辜的生命！”宁采臣道。
这话一出，更是让赵东楼和周夕厚羞愧难当，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虽然他们也知道，献祭本是无奈之举。
但毕竟，这是拿别人的命来换安宁，着实不是什么长脸的事。
“那不是天象引起的雷劫。”
片刻之后，燕赤霞忽然叹道，“其实此时却也是闲云禅师的一番苦心...”
“闲云禅师的苦心？”众人不解。
燕赤霞道，“在五台禅院，有关于闲云禅师的记录，其中就提到当年禅师自知命不久矣。
便对身后之事，进行了安排。
他之所以没有将金刚降魔杖留在郭北城，以待后来的修炼者使用，也是因为他的慈悲心肠。
禅师自知经历了恶龙困扰，这里的修炼者根本没有那些小妖强悍。
因此，如此厉害的法器，如果放在郭北城，必将引起鬼妖的觊觎，到时候难免生灵涂炭。
所以，他选择了带在身边。
可又担心自己百年之后被贪婪之心的鬼妖取走，霸为己用，再起祸端。
于是便在这金刚降魔杖之上，设下了聚雷劫。
以此提醒得到它的鬼妖，凡事逃不过恢恢天眼。
人在做，天在看。
只可惜，得到它的是黑山老妖，贪心不足。
非要将金刚降魔杖据为己有，甚至想炼化为本命武器，所以它也才会每年都要经受一次雷劫。
而这雷劫的触动法门，便在阴阳倒序的时刻！”
“原来如此。”乔楚点头道，“所以...我想，如果咱们在天雷触动的时候，再出手，岂非胜算很大？”
“嗯！我之所以敢留下来，也恰恰是因为知道这件事。”
燕赤霞也不避讳的说道，“我自付根本不是黑山老妖的对手。
修为的差距实在难以逾越。
雀儿的修为倒是完全可以抵挡住黑山老妖，奈何她对敌经验有限。
牵制有余，诛杀却难。
待到中元节，如果黑山老妖的修为被压制在四重以下，我自信完全可以诛杀它！
可如果它的修为还在四重之上，那么咱们也只能等雷劫之时，方能出手了。”
“...”
众人无言。
黑山老妖对于他们而言，是不可企及的存在。
就连修为三重巅峰的燕赤霞，都不敢妄谈诛杀。
他们这次行动的难度，可想而知。
自己的生死倒也无所谓，但他们却也不得不考虑行动失败后的结果。
大家沉默不语。
只是乔楚却又忽然说道。
“燕前辈，不知那个血咒...是何种法咒？它似乎是可以短暂的提升修。
如果仅仅是修为上的一点差距，我想...”
宁采臣打断了乔楚，苦笑道。
“乔兄！血咒只存在于鬼妖之中，只有它们才会使用！”
宁采臣听出了乔楚的意思。
燕赤霞现在的修为已是三重巅峰，如果能释放出血咒，就能瞬间提升自己的修为。
这样岂不是直接就解决了修为压制的问题？
但他也知道，乔楚天资虽高，但对诸多法道武道多涉及的东西，知之甚少。
因此才又解释道。
“即便如此，对于鬼妖而言，不到生死攸关逼不得已，他们也是不想用到血咒的。
因为，那需要震碎自己的一点妖丹精魄，才能释放。
妖丹和精魄对于他们而言，便相当于咱们的丹田灵池，摧毁一点也就意味着苦修多年的那点修为，就要白费了。
这种办法，无异于饮鸩止渴。
妖丹精魂的碎裂，会在短时间内让灵力沸腾，同时他们自身的武法威力会便的异常强悍。
其实，说到底也并不是提升了修为。
而且，这样做的后果，对它们自身造成的危害很大。
一则，血咒的时间持续并不长。
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结束战斗，等到血咒时间一过，他们灵力耗尽，基本上就是等死。
二则，等血咒结束之后，他们的修为便会下降。”
“...”
乔楚愣了。
他忽然想到了东郭胜。
一次为了帮助辛蝶舞取到佛心舍利。
一次在狼洞之中，为了当中双头巨蟒对自己发动的攻击。
都曾唤起过血咒。
东郭胜修行了百年，才炼得如此修为，单单是这两次，怕是就要损失十年的修为了。
实在是令人惋惜，动容。
“没有血咒，咱们也不怕黑山老妖！”
赵东楼宽慰众人道，“有燕前辈和燕姑娘在，又有两位小老弟的仗义出手。
何惧他一个黑山老妖？！”
“为祸乡里近百年，是到了该让他偿还的时候了！”周夕厚也在给自己打气，“你们尚且敢赔上性命帮我们，难道我们郭北的百姓，都是贪生怕死之辈吗？”
燕赤霞也笑道，“多谈无异，终究咱们还是有些胜算的！
万不可战前就被吓到。
七月十四子时，准时进发黑山！
我倒要会一会这黑山老妖是何等厉害的妖物！”
...
翌日天道演武堂便已对外公告，今年不再献祭童男童女到黑山岭的山神庙，而是要联合高人将之除去。
城中百姓，一时间议论纷纷。
有惊恐的，也有畏缩的。
但更多的，还是义愤填膺的。
谁人没有子侄，谁人不知看着他们去死是何等的痛苦？
黑山老妖就像是悬在所有人心头的一柄利剑，随时都会掉下来，穿心而过。
隐忍这么多年，奉献了几十个孩子的性命。
这种时时刻刻的惊怕，把人压的透不过气。
今日终于可以拔除了！
虽然他们也不知道拔除之后，自己是死还是活。
但至少在这一刻，他们的内心是畅快的。
唯一的问题便是，天道演武堂真的能铲除黑山老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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