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大学。</p>
钟粟连干了三碗东坡凉粉。</p>
“老夫本以为你小子只好酒肉，没想到对老夫的凉粉如此喜欢。”</p>
苏东坡看着钟粟惨烈的吃法，稍稍有些吃惊。</p>
在他的印象中，钟粟喜欢的都是什么冒菜、火锅、烤肉之类的，没想到的是今天居然把把眼前的凉粉吃了个一干二净。</p>
就连苏东坡自己的一碗，也硬是被钟粟给抢走了。</p>
抢走的理由很简单，他苏东坡做的太好吃，不抢他的抢谁的？</p>
钟粟还死皮赖脸地说，你自己会做，吃完了还可以再做，何必斤斤计较这一半碗凉粉？</p>
苏东坡也是醉了，还有这样的无赖理由？</p>
事实上，他说是给自己留了一碗，也就是稍稍尝两口，到了这个年龄，肠胃已经经受不住凉粉这样的美食了。</p>
“别的无所谓，这凉粉的工艺，一定要传下去，不然万一那天老苏你挂了，我连凉粉都吃不到了。”</p>
钟粟随心所欲地说了一句。</p>
“好小子，你这是诅咒老夫吗，为了区区一碗凉粉？”</p>
“什么诅咒，这人不是都会死吗，历代皇帝人称万岁，可有一个活过一百岁的吗？”</p>
钟粟说完，苏东坡捧腹大笑。</p>
如果此时换做是程颐这样的人，一定会指责钟粟的话太过大逆不道。</p>
但苏东坡就不一样了，他其实就是个准穿越者，倒是对钟粟这种“大逆不道”的说法深为赞同。</p>
两人能够对胃口，也和这一点密不可分。</p>
“钟老弟，如此说话，痛快固然痛快，但却未必是什么好事。</p>
你大概也知道，老夫昔年便口不择言，得罪了不少人。”</p>
苏东坡淡淡地说道。</p>
“小子当然知道，一肚子不合时宜啊。”</p>
苏东坡听到这里，目光有些暗淡。</p>
这里有一段旧事，钟粟一说，苏东坡立刻想起来了。</p>
东坡一日退朝，食罢，扪腹徐行，顾谓侍儿曰：“汝辈且道是中何物？”</p>
一婢遽曰：“都是文章。”坡不以为然。</p>
又一婢曰：“满腹都是识见。”坡亦未以为当。</p>
至朝云乃曰：“学士一肚皮不合时宜。”坡捧腹大笑。</p>
原文是这样的，翻译成人话就是：一天，苏东坡退朝回来，摸着肚皮问家中妇人，里面装着什么，有的说是满腹文章，有的说是满腹学识。他摇头不语，只有聪明的侍妾王朝云说：“学士一肚子不合时宜”。苏东坡听罢哈哈大笑。</p>
随即，苏东坡的脸上有荡漾起了淡淡的笑容，毕竟时过境迁，很多事情到了他这个年龄，已经彻底看透了。</p>
“钟老弟说的没错，不过你却不同，虽有不合时宜之行，但却能让人人折服，甚至让当今陛下也无话可说，这算是你的高明之处，老夫自叹弗如。”</p>
苏东坡倒是坦白，丝毫不觉得这么说有甘拜下风的意思。</p>
“老苏你可是高看我了，我可是两世为人，你老苏再怎么样，才活了一世而已，而且一世还没完呢。”</p>
钟粟说完，突然发现自己失言了。</p>
“两世为人？此话何解？”</p>
钟粟一愣，笑着说道：“老苏，你看，我这失忆之前，在师傅那里，大概也没去过外面的世界。</p>
后来不知道是被人陷害，还是什么别的原因，莫名其妙又活过来了，这不又算是一世吗，如此说两世为人，不算错吧？”</p>
钟粟知道这有点胡扯，但和老苏说话，无须考虑太多，这又不是奏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