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侯的确非常人也，居然敢将这豕肉拿给陛下吃，你就不怕有人参奏吗？”</p>
“当然害怕，但如果官家吃了感觉味道不错，那谁还会去参奏？”</p>
“瞒天过海？”</p>
“算是吧。”</p>
两人说到这里，哈哈大笑。</p>
曾布心中佩服，敢这么糊弄当今陛下的，恐怕只有钟粟了。</p>
这差不多就是利用了赵佶的好奇心，不得不说是一步险棋。</p>
可这一步走钢丝一般的险棋却走得非常漂亮，甚至将群臣都给活活套住，连他也是什么毛病都找不出来。</p>
“曾相，你难道就没想过一点，我为何让你品尝着金华火腿，而不是豕肉？”</p>
曾布一愣，好像还是有区别啊。</p>
金华火腿是猪肉做的不假，但和真正的猪肉还是不一样，这是为什么，自己好像真没想过。</p>
钟粟既然这么问了，肯定有他的想法。</p>
“为何，老夫不明就里。”</p>
“你想啊，这生猪养殖，第一年或许会以朝廷征收之类消化了，可如果到了第二年第三年，高产作物会越种越多，生猪必定也会越养越多，如果吃不完，那又当如何？”</p>
钟粟边说边轻轻敲着桌子。</p>
“钟侯，这火腿是否可以长期保存不变质？”</p>
曾布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眼睛里放着光。</p>
“那是当然。”</p>
“老夫明白了，如果生猪太多，那就直接制成火腿。</p>
老夫大胆猜测，你是要将这火腿肉运至边军那里，从此边军的肉食供应便可迎刃而解，老夫的猜测没错吧？”</p>
曾布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钟粟，似乎想用目光刺破钟粟探求答案。</p>
“曾相果然非常人也，猜的丝毫不差。”</p>
曾布的脸上一激动，直接站了起来，因为坐得久了，腿脚有些麻木，刚一起身感觉不对劲，便用一只手扶住了桌子。</p>
“老夫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于你，你也看到了，老夫这身子，恐怕也没多少年了。</p>
但这宰辅之位，如果是奸恶之人得到，必定祸国殃民。</p>
钟侯虽然已册封侯爷，但如果陛下不说什么，迟早这宰辅之位就是你的。</p>
当然，这其中必定会有无数变数，不过老臣只要尚有一日，便会在陛下面前保举钟侯。</p>
钟侯才弱冠之年，往后的日子还会很长，希望往后后仍以我大宋国事为重，耗子尾汁。”</p>
曾布的说这一段话的语气明显比较凝重，钟粟也不由得有些动容。</p>
这位曾巩的弟弟，曾经得到了王安石和韩维的推荐，显然不是浪得虚名。</p>
之前不敢过多接触，就是担心出现不可控的因素。</p>
现在看来，这位和韩忠彦争权夺利的家伙，还是很好相与的。</p>
“曾相千万别这么说，我可不是那块材料。”</p>
钟粟是真没兴趣，宰执天下看起来光芒万丈的，实际上辛苦的很。</p>
现在他已经举得很辛苦了，成天到处跑来跑去，还得提防朝中小人的陷害。</p>
好在现在有一大波小弟，绝大多数事情，他只需动动嘴就可以了，具体要怎么做，那就是小弟们的事情了。</p>
钟粟说的是真话，但在曾布听来，只是谦虚的说辞。</p>
“往后钟侯有什么尽管直言，老夫不是那种顽固老朽。”</p>
曾布说着，对着不远处的官家吼道：“去，再去一坛金波酿来。”</p>
钟粟心想：“老头子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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