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演戏也好，还是瞒天过海也罢，钟粟硬生生地将张叔夜推倒了天子之兵的主将宝座上。</p>
其实在这件事情上，之前赵佶都没有完全下定决心。</p>
张叔夜训练士兵是一把好手，种种迹象已经表明了这一切，可带兵打仗呢，这种事情可不敢马虎，一万天子之兵如果全军覆灭，差不多相当于赵佶的脸被打了十八遍。</p>
可现在钟粟用事实证明了这一切，张叔夜不但会打仗，还非常善于地利，这是一个将领必备的素质。</p>
至于在兰州的那些战斗，虽然规模小了点儿，但天子之兵本来就不是用于正面战场的，就是要打奇袭战突击战，以最小的代价获取最大的胜利。</p>
这样看来，张叔夜还真的非常合适。</p>
“钟侯，老夫心服口服，这张叔夜的确是个难得的将才，只不过天子之兵事关重大，加之一旦进入幽云一带，和朝廷的联系就会很少。</p>
如此一来，万一有什么不测，朝廷势必难以及早得知，恐怕——”</p>
曾布没有把话说完，意思是明摆着的，这也是大宋历来的管理。</p>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可这句话在大宋得改一改，改为将在外，君命无由必受。</p>
大宋的历代的皇帝和内阁班子都是同一种思维模式，凡是武将都是靠不住的，或者说都存在背叛的潜质，一定要死死地盯紧了。</p>
可盯紧的结果，就是大宋的将军几乎没有了什么便宜之权，往往眼看战机来了，却因为需要千里请示而贻误。</p>
为此，大宋的将军便挖空心思，设法做到请示和机动作战两不误，这里面倒是有一件有趣的事情。</p>
大宋曾经派兵十万，以王厚为统帅、童贯为监军攻打青塘。</p>
这次进军计划周详，而且时机也把握得非常好。</p>
大军抵达湟州之时，恰好宫中失火，这本来就是一起意外事件，但宋徽宗是个特别相信吉凶的人，他竟然认为，这是大凶之兆，担心大军出师不利。</p>
为此，他居然下了一道谕旨，由驿马传达诏令童贯不准进兵。</p>
这样的猪头操作对于大军的士气影响非常大，对于进攻计划极其不利。</p>
童贯这次还真英明了一把，他打开看完谕旨后并没有交给王厚，而是面不改色地直接塞进了靴筒中。</p>
王厚有点奇怪，便问童贯里面说了什么，童贯非常肯定地回答，说皇帝赵佶希望出兵成功。</p>
王厚有没有怀疑童贯就不好说了，或许他真有怀疑，但他明白此时最好的选择就是抓紧进攻。</p>
果然，王厚毫不犹豫迅速出兵交战，居然连续收复四州。</p>
可这件事情也就算是一次偶然事件，更多的时候，宋朝的将军往往被搞得不知所措，贻误战机往往还要为朝廷背锅。</p>
这一切的原因，还是来自于朝廷对武将的不信任。</p>
曾布口口声声担心有什么不测，看起来是担心大军失败，实际上想表达的意思是担心张叔夜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或者干脆背叛之类，</p>
这句话大家都听明白了，但因为钟粟的存在，赵佶和章惇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p>
“曾相，此事不必多虑，张将军的忠心和才干，钟某心里有数。</p>
再说，大军就算进入幽云，也不是完全失去联系，钟某建议多派出皇城司的人，时时将消息传递，一旦有事，也可以就近调动太原府守军。”</p>
既然都不说破，钟粟也觉得不必挑明，只能从他的角度给大家一碗安神汤。</p>
钟粟这么一说，几人醒悟，是啊，还有皇城司，这可是赵佶亲手领导的特务机构，专擅侦缉，怎么会任由张叔夜肆意妄为？</p>
“钟卿家所言极是，为以防不测，还是得派一名监军，各位看何人可担此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