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大人莫急，属下倒有另外一个法子。”
一旁的邓谦之卖了一个关子，被黄志狠狠剜了一眼后立马收住了笑容，道：
“同顾子航一起中榜的还有一个陆子服，一甲十三名，也是个有才的，听说是顾子航的同乡，关系十分要好，我们不妨从他身上下手？”
邓谦之的眼珠子在眼眶中不断转动，尽是精明算计。
黄志听后点了点头：“既然顾子航是块油盐不进的硬骨头，那咱们不妨就那陆子服当枪使，只要陆子服被掌握在了手里，还怕他顾子航不愿意？”
黄志脸上的阴狠很快不见，重见天日的喜悦将一片阴霾取而代之。
“要将此人掌握怕是有些难。”邓谦之又道：“毕竟现在也是皇上的门生了，属下觉得我们可以跟他打好关系，有什么事情让他帮我们去说。”
黄志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狠，随即便找人做事情去了。
……
邓谦之带着关于陆子服的消息来到了他们住的院子，彼时陆子服正在给满院子的孩子讲学。
最开始的来听学的孩子并不多，自从陆子服中榜的消息传开以后，来听学的人就越来越多，上至十五六岁的秀才，下至七八岁的孩童，都是慕名而来。
见到院子里来了客人，陆子服算了一下时间，便给孩子们放了学。
“几位客人可是来找我子航哥哥的？他不在，要是不忙的话他也还有两个时辰才能回来。”
来人身穿便服，衣着华丽，气质更是斐然，陆子服便猜到多半是官场上的人，客客气气的说道。
那人却大笑两声，惹得陆子服不明所以：
“大人笑什么？子航哥哥的确是不在家呀！”
邓谦之是在笑这傻小子果然如侍卫调查的一样，与顾子航交情匪浅，虽然有些学问，但却是个不谙世事的傻小子：
“你怎么就知道我是来找你哥哥而不是来找你的？”
陆子服一愣：“找我？大人看起来也是位居高官的，我一个五官无职的小百姓，有什么值得大人亲自来找我的？”
邓谦之心中却是更放心了，历来中榜之人拿到成绩后都是两个反应：要么是世家功勋子弟，只用在家等着皇帝分派差事，要么就是没什么背景的，四处奔波结识朝廷的贵人，指望能够帮自己封一个好官。
顾子航是意外，但这小子也忒老实了，竟然在家里交起了书，和他一起中了的好几个都已经有了差事，也就只有他白身一个还丁点也不担心了。
“陆大人不要自谦，以你的才华，皇上给你指配差事必然也是要仔细择选的，但是我觉得你的才华不应该被搁置着。”
陆子服心中不是不着急，只是顾子航一直让他稍安勿躁，这下听人一说，眼中便亮了光：
“大人的意思是？”
“本官是工部的人，如今工部人员不够，正需要陆大人这样才华斐然之人，陆大人要是愿意，本官愿意替陆大人向皇上请命，到时候你就直接到工部任职，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陆子服到底年轻了些，就算读了不少的圣贤书，但资历这些哪能比得过这些混迹官场几十年的老狐狸？
当即就妆模作样的思考一番，然后点了点头。
邓谦之看到大计将成，面上的笑容都灿烂了不少：“陆大人放心，本官即刻便能帮助你向皇上请命，你且等上一些时日，最多三日，必然能等到工部的任职书，只是在消息确定之前，还请陆大人不要泄露了，免得你家人失望。”
“那是那是！”
陆子服很感恩的目送了他离去，心中十分激昂，却又莫名觉得不安。
越到晚上，陆子服心中的不安就更甚，吃了饭躺在床上了，翻来覆去也睡不着。
夜色清冷，他一双眼睛一直盯着外面的窗子，良久以后听到了院子的门“吱呀”一声打开。
他知道是子航哥哥回来了。
陆子服左右睡不着，便起床往顾子航的房间去了。
顾子航正要脱衣睡下了，见到房里来人了，不禁诧异道：“子服，你怎么来了？这么晚你怎么还不睡？”
“我，子航哥哥，今天工部的邓谦之大人来找我了，希望我去工部任职，我，我我我同意了。”
陆子服的声音越来越小，一方面是违背了顾子航让他不要着急的建议，一方面则是打破了邓谦之让他不要说出去的承诺。
没成想顾子航对此反应极大：
他当即就站了起来，脱到一半的衣服显得很滑稽，但陆子服根本没敢看他，见他这个反应就知道自己应该是闯祸了。
果然，陆子服很快就感受到了他的愤怒：
“蠢货！”
顾子航一巴掌狠狠拍在陆子服的肩膀上：“邓谦之早不来晚不来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来？是因为我抓住了工部贪赃枉法的小辫子，这群人不敢对我下手这才把注意打到你身上了！”
陆子服脸上除了诧异之外就是惊恐。
“你也是中了一甲十三名的人，怎么就不知道天下没有的午餐呢？人家把你弄进了工部，让你对他们感恩戴德，到时候好让你来跟我求情，那时候你不来都不行！”
顾子航生气只有那么一瞬间，见陆子服很快就怂了下去，他的语气又和缓下来，抓着的陆子服肩膀的手也变成了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
“你我如今都是中了皇榜的人，都是皇上的门生，纵然皇上现在还没能给你分配职务，但那也是迟早的事情，在天下人面前我们的一言一行是代表了皇上的，如果你真的被他们骗进去了，到时候你就忍心违背皇上的信任？”
陆子服机械的摇了摇头，他哪里知道这么一个简单的事情后面隐藏着这么多弯弯绕绕？
“子航哥哥，我觉得邓大人不太像是坏人啊，你会不会搞错了？”
面上没有半分血色的陆子服仍旧不死心，顾子航一巴掌狠狠拍了下来，随后就从怀里掏出了一些纸张：
“你自己看看，这难道还是我作假的不成？”
厚厚的一摞纸，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字，陆子服粗粗扫了一眼，就已经面如死灰了：
“子航哥哥，他说去替我向皇上请旨，这几天就能得到消息，我，还有转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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