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航一路很快，一个劲儿闷着头往前走，陆子服跟在身后，不管怎么追都追不上他。
陆子服觉得今天奇奇怪怪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子航哥哥也是，明明自己第一次和他说的时候他什么反应都没有，可是他一来家后就变得神神秘秘的了。
……
临近年关的菜市场更加热闹，哪怕是下午了，但是里面的依旧只多不少。
顾子航几乎是一路狂奔着找到了熟悉的摊位。
摊位前排队的人很多，做生意的摊主两人配合得极其默契，做事情的效率简直比自己在的时候高了不知道多少。
陆栀凝穿着一件青色短袄，外面批了一件很不合身高的月白色披风，看样子是那个人。
顾子航的眼神移到那个被陆子服称作“姐夫”男子身上，那人一袭月白色长袍，衣着单薄，却不见半分冷意。
哼，果真是生得一张人畜无害的脸，竟没想到是个披着羊皮的狼。
顾子航哪里知道自己的醋坛子早就翻了？
带着对沐槿霖的仇视，他大步像摊位走去，临到面前却又怂了。
会不会让栀凝觉得自己在吃醋？这样栀凝会不会觉得自己很没有气度，一点容人之量都没有？
顾子航觉得自己就这样过去，会显得自己很在意这个男人，所以便装作假意从摊位路过。
“栀凝？你今日不是不出摊吗，我老远看着像你，一过来看，还真是你！”
顾子航面色十分惊讶，但他知道那个男人在审视自己，因此哪怕差点就撑不住了，却也只是稍稍别过头打量着陆栀凝摊位上摆放的蔬菜。
“今日这菜怎么蔫巴巴的，干嘛不等明日我陪你一起来卖啊？”
陆栀凝忙得四脚朝天，买菜的客人都应付不过来，哪里顾得及听他打招呼？
“哎，这位是？”
顾子航像是忽然才发现正在给陆栀凝帮忙的沐槿霖，特地提高了嗓门问道：
“栀凝，你也不给我介绍介绍，是你的朋友吗？”
沐槿霖像看猴子一样看着顾子航一个人在那儿喋喋不休，不时挑挑眉。
顾子航虽然一直在挑拣着摊位上的菜，眼神却一直停留在沐槿霖身上。
这人挑眉是什么意思？
管它呢，且不能让这个人看不起自己。
顾子航不着痕迹的挺直了后背，昂首挺胸起来。
“嗯嗯，这是我朋友，叫沐槿霖，你叫他锦霖就好。”
陆栀凝像是终于顾及到了他，嘴里说着话，但手中的动作却并无半分阻滞。
“子航哥哥，你不是说今日休假吗，怎么还来这儿了？”
“在家带着也挺无聊的，所以想着来镇上转转，看到你这人的摊位有人，这才来看看，没想到竟然能看到你。”
陆子服刚到就听顾子航说了这番话。
不是说找姐姐有急事吗？怎么又成了闲逛了？
陆子服越发疑惑了。
看着顾子航自顾自的插进了姐姐和姐夫之间，也跟着手忙脚乱的帮顾客挑选菜。
姐姐现在除了客人谁都顾不上，姐夫很安静的在帮客人称菜、挑菜、找零，面色很和善，完全看不出半点“你居然敢让本尊卖菜”的语气。
而一向不多言的子航哥哥虽然一直在帮客人挑选菜，但眼神总是不时停留在姐夫身上，而且一直在不停和两个人说些什么，手脚上还不时有意无意和姐姐有一些肢体上的接触。
只不过客人实在是太多了，谁都没有功夫理会他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
陆子服的世界简直就要崩塌了，自从上午语嫣姐姐莫名其妙的来和自己说姐姐出了事情后，这一整天都是奇奇怪怪的事情。
看谁谁都奇怪得很。
陆子服哪知道这里面较劲的功夫，看着顾子航就算加入卖菜的阵营了，但还是忙不过来，自己也跟着扎了进去。
于是，当陆子服插在陆栀凝和顾子航之间后，连买菜的客人都能看出来顾子航脸色很不对劲。
某个傻傻的孩子却忙得正开心。
……
遥远的天启。
偌大的大殿之中，重重的传来一声“废物！”
伴随着这句“废话”，还有一个很响亮的巴掌。
肉贴在肉上面的声音从白语嫣的脸上传过来，紧接着她就被这股强大的力道狠狠推了出去。
白语嫣重重摔在地面上，一口鲜血就横冲直撞的吐了出来。
她被那只重伤后就一路往门派逃去，所幸一路上那凤凰并没有追来，这才让她活着回了天启。
和师门禀报这件事情的时候，才刚说到凤凰涅槃，就被对方一个巴掌狠狠的甩了过来。
“本座让你去把蛋取回来，你倒好，蛋没带回来，反而让那只凤凰涅槃起来了！”
恼羞成怒的声音从头顶上穿过，白语嫣伤得根本爬不起来，更没力气辩驳。
“凤凰涅槃九死一生，那凤凰现在如何了？”
“回师叔的话，弟子只看到红蛋裂开，接着一团很强的红光让弟子睁不开眼睛，等能挣开眼睛后，就看到了一个长相绝美的男人，弟子猜测，弟子猜测，那人可能就是那只凤凰。”
“废物！”
又是一巴掌甩过来，白语嫣另一边的脸上也印了一个红色的巴掌印子。
“凤凰一族一旦涅槃成功，便会实力大增，且凤凰一族化成的人身后本就生得俊逸非凡，只怕那凤凰真是涅槃成功了。”
坐在大殿上座的人抚着自己的胡子，像是在回答白语嫣，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们这些废物，养你们都废精神！”
那人一声怒喝之后，很快又平静下来：
“罢了，你下去养伤吧，本座先去回禀掌门，回头再来收拾你们这群废物。”
白语嫣忍着剧痛恭送走了被她叫做师叔的人，这才在其余的师兄弟扶起来：
“师妹，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
生生受了那凤凰一掌，连命都差点交待在那儿了。
好不容易逃了回来，又被师叔打了两巴掌，怎么可能没事？
还没来得及说，白语嫣便头一歪昏死过去了。
……
“你说那凤凰觉醒了？”
厚重的门帘里，一个深沉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是，门下弟子确实是这么回复的，她猜测这凤凰已经化成了人形。”
方才被白语嫣称作师叔的人站在堂下回复。
他听着掌门的声音惊讶却不失风度，温婉却带着杀气，纵然是女掌门，也不影响他每次在这儿回复事情的时候，都觉得压力很大。
“废物！”
重重的一巴掌拍在座椅边的扶手上，他在堂下听着，只觉得杀气腾腾。
方才他还在训斥别人，这么快就变成被训斥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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