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琰突然看向她,却又不开口。
宁宁便挑眉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历琰又道:“我想再自己擦擦。”
“喔。”宁宁连忙把帕子,放在他手中。
历琰一边擦着手,一边垂眼问道:“不是说番薯长成了,你要留在庄上看吗?”
宁宁却笑道:“其实并没有。那只是根,要长成根块儿,还差远了。更何况,如今这个温度,番薯很难长的。加上,今日家里也没有要紧的事,我就带着姐姐妹妹一起来追曲姨了。”
就算追不上也不打紧。月儿和香儿都是深藏不露的高手,狩猎个把野猪,倒是不成问题。
陈宁宁只是没想到,还能遇见历琰,他竟在救人。可一救完人,他的脸色就不大对了,就像受了刺激一般。
在现代,陈宁宁也曾见过一看见血就昏厥,甚至抽搐,呕吐的。
历琰的症状还要更严重些,倒像被拖入了地狱一般。
也不知道,他年少时到底经历过什么?才变成了书中那个杀人不眨眼,动不动就捉人九族,灭人满门的大反派。
只是宁宁却忍不住为他心痛。
有些人要用童年治愈一生,有些人却要用一生来治愈童年。
或许,太子之于历琰,就是那一剂良药。
宁宁突然打心底不希望太子那么早就死去。
若他死了,厉琰该有多可怜。
她甚至觉得,有个哥哥情敌,分散了男朋友的一部分注意力,或许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的事。
这时,历琰却像没事人一般问道:“那倒是可惜,我还想去看看番薯呢。”
宁宁便笑眯眯地说:“那就去看呀,我们的育苗室又和之前大不相同了。”
“好,这就去看看!”
厉琰一边说着,一边随手把那块帕子放进袖袋里。
宁宁光顾着说那些藤苗了,也没在意其他。
就算注意到了,她对一块帕子也不是很在意。
陈宁宁是不会绣帕子的。原主是会刺绣的,曾经长期躲在房中绣嫁妆。
和文秀才退婚后,陈宁宁便以情伤为借口,不再刺绣了。
后来,她又是种菜,又是搭建竹器,家里的粗活什么都干。抬起水桶,便去打水,也不在话下。
不知不觉,掌心拇指便长出老茧来。再去做绣活,也就不太合事宜了。
倒是陈母心疼她,总是帮她做衣服。
至于如今陈宁宁身上带着的帕子,多半都是喜儿她们想办法弄出来的。
喜儿虽说性格外向,跟什么人都能聊到一处,可她却也有几分特殊本领。
似乎还曾在真正的大宅院里做过大丫头。缝纫,刺绣,打络子,勾头花,无所不能。
而且,投壶、双陆、斗花斗草,她也都很会玩。
若不是宁宁一心只爱看农书,喜儿都想教她一些简单的行令赋诗了。
宁宁就算不喜欢,可耐不住喜儿兴致高呀。一旦有空了,便要组个局出来。
若是宁宁不玩,她们就是三缺一,香儿便会来求她了。
宁宁少不得也加入到这些游戏中。
她也曾心下怀疑过,喜儿给她缝的香囊,绣的帕子,打得络子,是不是太过精致了些?玩得这些游戏,是不是也太贵女了?
偏偏就只有她自己怀疑,月儿就算绷着面皮,做不好,每次也都会一脸认真地参与其中。
好像她也喜欢得紧,居然还跟喜儿学起刺绣了。
那香儿更是对喜儿充满了崇拜。
喜儿说什么好,香儿便也跟着附和。
这几日,就连香儿都能绣个花样子出来,还说将来也要帮衬庄主绣帕子呢?
陈宁宁本以为这些,都不是很相干的事情。
若当真需要缝纫,将来赚钱了,大可以招一些熟练的女师傅过来,负责制作他们的衣服,也就罢了。
可曲老爷子却在私下里,求到她面前,千万让香儿多跟喜儿学些本领。
香儿将来未必会遇见张槐那样的男人,也未必走她娘那条路。也是可能会嫁人的。
这样一来,多学点本领,到婆家也能被高看一眼,少受点委屈。
陈宁宁自然不会反驳,最后只得依了他们的意思。却也没有多大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