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9章 傻子大伯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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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那儿子把我闺女祸害了, 他就该被枪毙,你也甭跟我说什么,说啥都没有用处, 他现在是被公安局给抓进去了,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想让我闺女嫁给他,简直就是做梦。”

    原本自家闺女是有个很好的婚事儿,没有罗山从中插一脚的话, 她现在已经跟戚妄结婚了,哪里还有现在这样的事儿?自家闺女确实有不对的地方,但是不代表罗山就是清清白白啥错没有了, 他被抓进公安局里面正好, 省得出来祸害人。

    一旁的李婉梅和李婉兰二人大气儿都不敢出,就那么畏畏缩缩地站在一旁, 不断地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其实她们两个都知道李婉桃和罗山是怎么回事儿,尤其是李婉梅, 当初她可是亲眼目睹了罗山和李婉桃之间的那点儿事,那个时候的李婉桃看起来可一点儿都没有不情愿的样子。

    这两个孩子现在的年纪不大, 还有些良心, 总觉得这事儿是自家大姐做的不太对,毕竟当初没人逼迫她,现在说人家强来, 那不是要送人家去死了吗?

    然而她们两个人微言轻, 估计说说啥也不会有人信的,再加上现在张淑芳显然也是认定了一切都是罗山的错,她们那里还好再说些什么?

    罗成克显然没有想到张淑芳竟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他愣了一下, 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变了,他恶狠狠地瞪着张淑芳,大声开口说道:“张淑芳,话不是你这么说的,我可去打问清楚了,你家闺女跟我那不成器的儿子两个是在搞对象,根本就不像是你闺女说的那样是强迫她的,这一点儿有人能作证。”

    张淑芳的脸色发黑,气冲冲地开口质问道:“话可不是乱说的,我闺女说是你儿子做了恶事儿,那就是他做的,除了我闺女,谁还能作证?做这种事情的时候,该不会还带着人来看?”

    张淑芳咬死了不松口,跟罗成克掰扯个不停,这人真以为她是个乡下女人,脑子都不够用了吗?如果真像是他所说的那样子有证据证明罗山没有用强,罗成克还能来找她?那不早就去了公安局把他儿子给捞出来了?

    眼见着自己的话没有能把人给唬住,罗成克的脸色黑得吓人,看着张淑芳的眼睛像是淬了毒似的,然而张淑芳此时也豁出去了,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罗成克骂了起来。

    “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儿子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这个做老子的也不是啥好人,难怪能下出那么一个种来……”

    张淑芳也是个泼辣性子,骂人的话层出不穷,甭管好赖啥都能往外冒,直把罗成克给骂得狗血淋头。

    罗成克不是不想跟张淑芳对骂,然而他平日里自诩身份,又觉得自己是个男人,这种粗俗的骂人话哪里能说得出来?声音压不过对方,骂人的话也没多方品种繁多,自然被张淑芳给压得抬不起头来。

    这边儿病房的动静儿闹得有些大,到最后把医生和护士都招惹来了,门外面还站了不少病人的家属,都朝着病房里面探头探脑地张望着,想瞧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梳着两条麻花辫儿的护士脾气不好,直接指着张淑芳和罗成克两人大骂了起来。

    “你们两个有什么破事儿就出去吵,这里是医院,真以为是在菜市场呢?吵吵啥呢吵吵?你们这是嫌弃病人好的太快了,故意来拖他们的后腿吗?想治疗你们就安静待着,不想治疗就趁早带着病人离开,闹腾啥呢闹腾?”

    跟着护士一起过来的医生也虎着一张脸,在小护士说完之后,他跟着说道:“不要再有下一次了,如果再被我们听到一次,你们就直接离开,这病人我们不治疗了。”

    这年月和后来不同,医生护士们的地位还是很高的,人们对这些人存在着天然的畏惧感,甭管多泼辣的人,到了他们跟前,都只能老老实实地盘着。

    张淑芳和罗成克刚刚还吵得厉害,但是现在二人却跟那被老师训斥的小学生一样,垂头丧气地站在那里,其他多余的话都不敢说。

    眼见着把他们两个都给训好了,医生和护士二人见好就收,也没有再多说些什么,转身离开了病房。

    等到人都离开了之后,张淑芳和罗成克对视了一眼,不过终究还是没像是先前一样那么吵起来了。

    罗成克现在也发现了,张淑芳就是个蛮不讲理的野蛮村妇,跟她掰扯那些是最没意义的,于是便直接了当地问她到底怎么才能将这事儿给压下来。

    “压个屁,你儿子被枪毙了最好,世界上还能少一个祸害。”

    罗成克对罗山没什么感情,这次之所以会过来,也纯粹是为了自己后来的那两个孩子,包括自己婆娘的工作不会受到影响,所以不管张淑芳怎么作贱罗山,他都没什么太大反应,气愤啥的情绪对他来说不奢侈,但是因为罗山动气,那可就不值得了。

    “成了,你也甭跟我废话了,那边儿那两个也是你的闺女,你以为你闺女被人强了能有什么好名声?这事儿闹得满村皆知,谁不知道你闺女的那点儿破事儿?如果不将她嫁给罗山的话,你以为她还能嫁的出去?她如果嫁不出去,你下面这两个闺女的婚事儿还能谈吗?”

    “你们还有一个儿子?他大姐弄出那样子丢人现眼的事情来,你们猜猜他还能娶得到媳妇儿吗?”

    罗成克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戳中了张淑芳的死穴,而她发热的大脑也终于变得冷静了下来,顺着罗成克所说的那些话想了想,张淑芳的额头上瞬间就冒出了一层的冷汗来。

    是啊,有道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现在把罗山给弄进去确实解气,但是后续的那些事情可不是那么容易处理的,她们家可不是只有李婉桃一个闺女,婉梅婉兰,还有玉宝,他们眼看着也都大了,没几年就要谈婚论嫁了,只要李婉桃在家里一天,她的那点儿破事儿就永远都过不去。

    因为她一个人而耽搁其他孩子的婚事儿,这笔买卖怎么都不划算。

    罗成克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张淑芳的身上,看到她的表情变化,罗成克就知道自己说的那些话入了张淑芳的心里,于是他便再接再厉地说道:“这事儿其实挺好解决的,只要他们两个结了婚,那之前的一切流言蜚语都能抹消了,皆大欢喜的事儿,你还是同意的好。”

    说到这里,罗成克停顿了一下,接着又继续说了下去:“更何况你也知道的,我对罗山的感情不深,现在不过是念在他死去娘的份上才过来帮忙说和的,如果你一直都不同意的话,那这事儿还是就这么算了……”

    张淑芳的脸色发白,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水来,各种各样的念头在她的脑海之中浮现了出来,挣扎了半晌之后,她终于做出了决定来。

    “那成,这事儿也好办,你给我一千块钱,我就同意这门婚事儿。”

    原本见张淑芳态度软化,罗成克还挺高兴的,结果接下来她就狮子大开口朝着自己要一千块钱。

    这年月县城里的人均工资一个月也不过三十来块,一千块就抵得上一年的工资了,她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能不能衬得上那一千块钱。

    “张淑芳,你脑子没问题,一千块钱你也能说得出来,你怎么不去抢啊?”

    她闺女就是个被人睡烂了的贱人,倒贴都不一定有人要,还想要一千块钱,果然是个蛮不讲理的乡巴佬,这种话她都能说得出来。

    然而这一次张淑芳却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她将条件开出来,一千块就说他们两个是谈恋爱,之前是误会,如果不给钱的话,那就让罗山吃枪子。

    “你也甭跟我说呗的,也别啰嗦什么,一千块买你儿子一条命,很划算,你要是愿意,就回去拿钱,要是不愿意,那就算,至于我闺女能不能嫁出去,这就跟你没有关系了,用不着你操那个心。”

    张淑芳并不是个傻子,她很清楚罗成克这人对罗山是没有丝毫感情存在的,这次会上门来找她,说到底是不得不来,要知道出个弓虽女干犯人的话,这一家子人都要受到影响,上班啊,上学啊,甚至以后找对象啥的都没那么容易。

    一千块虽然多,但是罗山他们咬咬牙也是能拿得出来了,要想捞出罗山,罗成克他们就得要放血才行。

    看到张淑芳那样子,罗成克就知道这件事情已经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了,他丢下一句‘别太贪心,小心鸡飞蛋打’之后,便转身怒气匆匆地来开了。

    他怕自己继续待下去会被张淑芳给活活气死了,而且这事儿罗成克还得回去跟自己的婆娘商量一下,看看这钱到底该不该拿。

    不过罗成克也清楚,为了自己的两个孩子,这钱他媳妇儿一定会拿的,当然这其中少不得要闹上一场,自己以后在家里的位置怕是还要低上许多。

    罗成克恨死了罗山,并且决定要让他给自己写个欠条,以后要把这一千块钱给还上,而且等他出来了后就把他的户口给迁出去,以后他是好是坏,跟他都没有任何瓜葛了。

    一切果然如同罗成克所想的那样子,自己婆娘知道了李家狮子大开口要一千块后,果然是大发雷霆,她在家里好一通闹腾,可是为了自己的两个孩子,她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这事儿来。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罗成克很快就带着钱去找了张淑芳,而张淑芳也不是个瞻前顾后的人,得了钱后,立马就去了公安局,跟公安同志说清楚了缘由。

    被关在拘留所的罗山终于被放了出来,不过他那条腿之前本来就断了,被关在拘留所之后,自然没有人会给他瞧腿的,这几天他吃不好睡不好,被腿上的疼痛折磨的已经快不成人形了。

    罗成克不舍得给罗山花钱,之前那一千块钱已经让他肉疼无比,现在自然能省则省,一分钱都不愿意给罗山花,正好自己婆娘的弟弟是个赤脚大夫,便干脆请了他来给罗山的腿骨接上了。

    然而一个赤脚大夫的手艺能有多高?加上罗山这腿已经耽误了几天功夫,接上了之后,能不能长好就全凭天意了。

    罗山在拘留所的时候日子不好过,但是被接回了罗家之后,他的日子也没有好过到什么地方去,如果不是因为公安局那边儿的同志说了会回访的话,罗成克和他那婆娘根本不会让罗山住到家里面。

    另一边儿张淑芳从罗成克那里讹了一千块钱之后,医药费啥的终于不紧张了,大约是因为知道了罗山和李婉桃的婚事儿定下来了,这件丑事儿好歹是遮住了一些,李国富的身体也稍稍好转了起来,不过经过这一次的事情后,他的身体是败了下去,别的不说,再像是从前那样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有了钱,张淑芳也舍得给李玉宝用好药了,医生那边儿也说了,他伤到了一个卵蛋,以后的子嗣会有些艰难,但好歹是有些希望,他们老李家也不会就此断子绝孙了。

    父子两个的病情稍微好转了一些之后,李国富就不准备住院了,这县医院花费太大,加上他们这一大家子都在这儿住着,那钱就算是大风刮来的也经不住这么烧,所以问过医生,他们只需要按时吃药,以后再回来检查就成了后,李国富立马就决定要出院不治了。

    李玉宝有些不太乐意,但是他一个小孩子,哪里能拧得过大人呢?只能不情不愿地跟着出院。

    因为有两个病人,张淑芳咬了咬牙,租了个牛车,她让父子二人躺在牛车上,自己则带着李婉梅和李婉兰两个跟在后面地走着回去。

    因为家里出了那样的丑事儿,他们回村的时候恨不能避着人走,但是村子拢共就这么大,大家伙儿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哪儿就能躲得过去?

    一路上他们可是碰见不少人,那些人倒是没有堵着他们说什么过分的话,然而只是站在一旁对他们指指点点就已经足够让人难受的了。

    张淑芳他们面对着这么多人的议论,险些抬不起头来,直到进了家门,他们似乎还能听见周围村民们的议论声。

    想到他们老李家过去在村子里面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谁见了他们不是客客气气的?结果现在因为一个李婉桃,所有的一切全都给毁了。

    越想张淑芳他们越是生气,连带着对李婉桃这个罪魁祸首也没有了任何的好感。

    她活脱脱就是个祸害,自己一个人不要脸也就算了,偏偏还要带着他们一家人陷入万丈深渊之中,这样的女人哪里还有脸活着?

    李婉桃这些日子也不好过,她还当自己是那个家里受宠的闺女呢,见到张淑芳他们回来,她心中压抑着的那些委屈喷涌而出,哭着喊着朝着张淑芳扑了过去。

    结果人刚到张淑芳跟前,就被她抡圆了一巴掌打在了脸上,这一下子张淑芳可是没有惜力,直接将李婉桃给扇在了地上,她的脸瞬间红肿了起来,疼痛感从脸颊处传遍全身,李婉桃懵了,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张淑芳,似乎不敢相信她竟然会对自己动手。

    然而看到李婉桃直到此时还一副不知道错的样子,张淑芳气不打一处来,扑上去对着李婉桃又抓又挠,直把李婉桃给打得哭爹喊娘,嗷嗷叫着不停求饶。

    “别打了别打了,娘我知道错了……”

    “娘,求求你别打我了,我好疼啊……”

    然而张淑芳一直都没有停手,反而用的力气越来越大了,至于李家其他的人看到这一幕之后,却像是没看到似的,任由着张淑芳在那里暴揍李婉桃。

    事实上他们还觉得张淑芳揍得轻了,如果早揍她的话,她也不会胆大包天地做出这些事情来。

    一顿暴揍后,张淑芳心中的怒气消散了许多,看着躺在地上狼狈万分的李婉桃,张淑芳满脸都是厌恶之色。

    曾经有多疼爱她,现在就有多厌恶她,若不是因为现在杀人犯法,张淑芳连杀了李婉桃的心都有了。

    李婉桃显然也察觉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被打了之后也不敢吱声,就连哭都是咬着嘴唇强忍着,不敢发出一丁点儿的声音来。

    她知道,李家的天是彻底变了,发生了这些事情之后,她已经不可能再像是从前一样被家人宠爱着了。

    但是这一切都是她罪有应得,怨不得旁人。

    ****

    李家人回来的事儿戚妄他们很快就听说了,与此同时,关于李婉桃和罗山是早就在谈恋爱,之前订婚的也是李婉桃和罗山的传言也在村子里面流传开来。

    有那抱着莫名心思的人还会来询问张九芹,想知道是不是这回事儿,当初订婚的人真的是罗山和李婉桃,只是因为戚妄先前傻了,所以张九芹才故意把这桩婚事儿换给戚妄的。

    面对问出这样话的人,张九芹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毫不客气地给骂了回去。

    “放你娘的狗屁,谁不知道我们两家之前订的是娃娃亲?我家老戚当年为了救李国富送了一条命,是他亲口说的要让李婉桃嫁给阿妄报恩的,这事儿知道的人可不少,现在你们长了一张嘴就来胡咧咧,要是再瞎说八道,小心我撕烂你们的嘴。”

    张九芹着实泼辣,一张嘴尖利的很,她又占了理儿,那些不怀好意的全都被她撅了回去,一个个臊的脸通红,再也不敢往张九芹跟前凑了。

    骂了几波人后,那些人终于老实下来,不敢再来瞎说八道了,张九芹还是气不过,回来就跟戚妄吐槽,说这些话一定是李家人传出来的。

    “我过去还真没看出来李家那一窝人竟然是这样的货色,若是早知道是这个样子,当初我说什么也不能答应了这门婚事儿,想到你曾经跟那么个玩意儿订过亲,我这心里面就膈应的要命。”

    这几天戚妄还在修养,他已经跟学校那边儿打过招呼了,自己在家复习,等到六月的时候回学校去跟着复习几天,然后跟着大家一起参加今年的高考。

    高中的知识对于现在的戚妄来说不过是小儿科罢了,不跟着复习对他来说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就算现在将他的智商砍半了,他照样能考个高考状元回来。

    与其将时间浪费在学校里,倒不如留在家里多陪陪张九芹,也省得她一个人的时候胡思乱想,再把自己给弄进牛角尖里。

    眼见张九芹气得不轻,戚妄便安慰她说道:“娘,在婚前发现他们的真面目总好过比婚后发现的好,如果婚后发现他们的嘴脸,那才跟吃了苍蝇一样,能恶心死个人。”

    张九芹想了想,也觉得戚妄说的有道理。

    “你说的对,幸亏你聪明,早早发现了李婉桃和罗山的真面目,要不然的话……”

    接下来的话张九芹没再说,她搓了搓自己的手臂,将这事儿抛之脑后。

    就在母子两人闲聊着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九芹嫂子你在家吗?”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后,张九芹的脸色瞬间黑了下去——他闺女做出那样丢人现眼的事情,他竟然还敢上门来,这是想干啥?专门过来恶心人的吗?

    “阿妄,你甭出来,我一个人能对付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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