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厅里，当虚无衡指着符号说明其来历时，齐岳一时间哑然了。
他不敢相信，虚无衡真的认得这些古古怪怪的符号，因为在他看来，这些图案的确是灵阵，但其中的符号、纹路，以及二者之间的组合所代表的意思，那简直就是天书。
那些奇奇怪怪、别别扭扭的符印很大一部分自己都不认得，这年轻人怎会认出来，难道他从一出生便博闻广记、阅遍天下符印了吗？
实在是太奇怪了。
齐岳一时大脸通红，心里是万分不愿相信虚无衡的学识比自己高出这么多，莫不是这小家伙信口胡诌，死要面子呢，一定是这样，这灵阵太过古怪，看似灵阵，却用了大量不同的符印，组合在一起，究竟有什么意义，肯定不像虚无衡说的那样，他在胡编乱造。
想罢，齐岳就像发现了新大陆，立马大声讥讽了起来。
“胡说八道，你想蒙骗别人还成，想瞒过老夫，你还嫩了点。”
不愿承认自己会输给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齐岳状若痴狂的指着图册上的图案道：“小家伙，你便是编故事也不能如此胡言乱语？”
虚无衡眼中闪过轻蔑之色，却也不急着跟齐岳争辩，只问道：“哦？齐大师说在下胡言乱语，请指教。”
齐岳立马指着图册上的图绘道：“你们来看，此灵阵之上的纹路交叉之处，绘有大量奇怪的符号，若按你所以说，这螺旋带有黑点的符号乃是创世纪时大玄符师们惯用代指“星天”寓意的符记，那这个符号呢，这根本就是灵天纪时间的玄符者用来代指“东方”的符记，还有这个，也是灵天纪时期我辈玄符者经常用来寓意“明王”的符记，还有这个……这个……”
齐岳手指如飞，啪啪啪在图绘上指出多处符记，一一指了出来，随后说道：“一个灵阵里面居然用了大量灵天纪时期的代记符号，偏偏在这里用上了创世纪的符号，我且问你，留下此灵阵的人是不懂符道，还是随意绘之，那留下这个灵阵，又有什么用处呢？”
说到这里，齐岳的神情变得鄙夷至极，拍着桌子指着虚无衡教训道：“年轻人，不要自以为是，你是跟老夫打了个赌，但不要为了赢，就胡说八道，混淆视听，你这般作法，岂止下作，简直就是无耻啊。”
齐岳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他不觉得虚无衡指出那符号代记指的就是“星天”，他只认为虚无衡是在胡说八道。
花厅里，对符道全然不懂的雍王父子、还有只是一知半解的江杉已经被这两个人的话说懵了，但齐岳最后的话，他们还是明白的，这是齐大师指责虚无衡为了赢而不知羞耻的胡言乱语。
三人看向虚无衡，不知道齐岳所说是真是假，不过以齐岳大师的见识和修为，他的见解，三人还是愿意相信的。
而且江杉就在旁边，这一个灵阵用的都是不用时间的符号代记，自然不可能正常运转，岂不是古怪。
三人略微信了齐岳的话，纷纷扭头看向虚无衡，希望他能有更明晰的解释。
虚无衡则只是淡淡一笑：“大师说我为了赢而胡言乱语？”
“难道不是吗？”齐岳棱着眼珠子咆哮道：“一个灵阵，最基本的运转方式便是符、灵、印一致，若按你所说，此灵阵用不同的符号代记所绘，那若按照此图绘构建灵阵，根本无法照常运转，反而会导致灵气混乱，根本就是画虎不成反类犬。”
江杉闻言，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
虚无衡闻言，抿着嘴一乐，反问道：“我说此图绘上面画的是灵阵了吗？”
此言一出，齐岳愣住，另外三人也错愕了一下。
江杉挠了挠头，无比费解道：“先生，这图册上面画的，不是灵阵吗？”
齐岳懵比半晌，勃然大怒：“臭小子，你真是不知羞耻，事到如今，还要胡说八道吗，这不是灵阵是什么？”
虚无衡却也不急，指着图册反问道：“好，齐大师，那在下想请教，这绘制图案用的墨是什么材料？”
齐岳一怔，先前只顾着分析图案的来历和布局，甚至一开始的时候就看出了制造图册用的材料是莽吞吼皮以及莽吞吼用的韧筋，却忽略了，绘制图案用的墨。
听到虚无衡问起，齐岳连忙拿起了图册，眼睛几乎快要贴上书页，认真的了看半天，还拿鼻子闻了闻。
如此甄别良久，齐岳眼珠转了转，似乎在回忆，一边回忆一边嘀咕道：“绘制灵阵的墨汁有着一股浓郁馨香味，好像一种药材的汁液……”
虚无衡抿着嘴笑，直摇头。
齐岳连忙用手指在纹路上轻轻搓了两下，并没有发现墨迹变淡的迹象，额头上的汗都吓来了：“这不是药汁，好像是一种金属液？”
虚无衡还是没说话。
齐岳擦了擦汗，一时间也不敢确定，当即非常懊恼的把图册摔在了桌子上，喝问道：“那你说这墨是什么墨？”
虚无衡平静的摇了摇头，声音清脆道：“齐大师，不知你听没听说过暗锏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