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范露出纠结的神色。
许久，才声音颤抖道：“大哥，我肯定不会对你下手，可……可我怕！”
“我真的怕，圣皇帝这些年杀了太多咱们李氏皇族了。”
“父王以为我还没想清楚，其实那天见了皇祖母后，我就慢慢想明白了。”
“谁杀大哥，将来皇祖母为了安皇族诸王的心，都可能卸磨杀驴……父王他……他……”
……
李隆范说着，抱着头蹲下哽咽起来。
李宪看着身边的兄弟。
四弟隆范不过十二岁。
圣皇帝武则天给他造成的心理恐惧。
他们那位慈父的利用和抛弃。
显然都已经超出了隆范的心理承受能力。
“没出息！”
李宪直接踢了一脚，“从今天起，你按照圣皇帝的要求，事无巨细把我的言行记录下来，送给他。”
李隆范抬头，泪眼朦胧的摇头。
李宪冷笑道：“你不做，就没有其他人做了吗？”
“我在她眼皮子底下做事，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她？”
“从今天起，大哥真正的心思、秘密也不会对你透露半个字。”
“你只要记住，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们活命，为了大唐荣耀！”
“她没让你跟我作对，你就踏踏实实的把我交代的事情做好。”
“如果大哥真到了山穷水尽，失败的一天，你就砍下大哥的脑袋，交给她。”
“大哥若是真怕死，昨天也就不会逃出王府了。”
李隆范用袖子擦掉眼泪，坚定点头：“大哥，其他的我听你的，可对你下手这件事情，我绝对不会做！”
“我知道大哥现在或许还不能相信我，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我会证明给大哥看的！”
李宪从这个半大小子，坚定的眼神知道，是真心话。
至于将来会如何，谁也说不准，毕竟人都会变得，同时，有些东西也会亘古不变。
他笑着说道：“她真下定决心杀我的时候，你不杀，我也活不了，随你吧。”
……
当天午后。
薛崇简、乔君备来到府衙。
李宪也第一次召集了府衙所有人。
衙役、马夫之类的都在召集的范围内。
李宪观察着众人。
胥吏、衙役明显十分不安。
乔君备一副坐立难安的模样。
薛崇简自从见面后，眼中敌意就从未消失过。
某刻，李宪唇角微微上扬，露出笑容，缓缓看向薛崇简。
“姑姑让你来的？”
“李宪，你现在已是庶人，没有资格如此称呼我娘！”薛崇简冷冷提醒道。
李宪点了点头，“李令月让你来的？”
“你敢直呼我娘名字，你找死！”
薛崇简起身，锵！拔剑直指李宪。
李宪猛地伸手一推。
砰！
桌案上，用红布盖着的东西被他推到大堂。
两半头颅应声滚落。
乔君备吓得蹭一下起身。
衙役面色也瞬间变白。
李宪看着面色苍白，明显害怕了的薛崇简，唇角挂着一抹冷笑，说道：“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下一次，你再敢对我拔剑。”
“我可以保证，薛怀义这个秃驴，就是你的榜样！”
“我是光脚的，我不怕死，我随时都会被圣皇帝杀。”
“你呢？”
“你确定，有勇气和我赌命？”
“接下来你可以不做事，但你只要敢暗中给我使绊子，我也一样不会心慈手软！”
“就算你娘是李令月，在我这里，你也没有这个资格！”
“别说是你，就是你娘李令月她也没资格！”
“我数三声，如果你的剑还对着我，就当你向我下战书。”
“郡王息怒，息怒。”乔君备忙开口，按着薛崇简的手臂，把剑插回剑鞘。
李宪看了眼乔君备，然后看向长安旧城的胥吏、衙役们。
“对薛崇简的话，对你们诸位也有效。”
“本官不管你们效忠什么人。”
“在本官麾下做事，就必须按照本官的规矩来！”
“任何本官交代的事情，都要不打折扣的做好。”
“否则，本官杀得薛怀义，杀得他薛崇简，同样也杀得你们！”
“听明白了吗！”
“明白！”
“大人，卑职明白！”
……
一群衙门小吏连忙声音颤抖领命。
“当然了，同样，不管你们效忠谁，只要做好了事情，你们的俸禄不会少，本官还会想办法嘉奖补贴你们。”
“本官来长安旧城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恢复大唐荣耀！”
“就从长安旧城做起！”
“接下来本官主政这里期间，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切切实实为百姓做事。”
“百姓有什么困难，我们官府就要主动积极的帮他们克服这些困难。”
“隋朝之所以迁都，新建大兴城，原因你们应该也清楚。”
“长安旧城生活污秽物所致，导致旧城城内的地下水、水井都不能饮用。”
“直到现在，城内百姓都只能出城取水。”
“这是困扰旧城百姓最迫切的问题，我们就从这个困难开始。”
“……”
其实走上这条独夫之路，李宪就明白，接下来他只能依靠百姓。
而想要让百姓支持他。
那就要切切实实的解决百姓的困难。
昨天来到旧城，思考一夜后，他决定从解决旧城百姓用水问题着手。
解决了这个问题，他就能初步赢得旧城数万百姓人心。
再做其他事情，就更容易取得百姓支持和信任，更容易推动。
这第一把火，能不能烧旺，十分重要。
……
李宪结束与下属第一次集体讲话一个时辰后，信报就出现在御书房案头。
“陛下，五份信报内容都一致。”张易之兄弟对照信报内容后，说道。
然后把其中一份递给武则天。
武则天看过后，笑了笑，“第一把火就想要解决旧城饮水问题，口气倒不小，继续盯着，看他怎么做。”
“把折子，送到中书省，交给宰辅们，他们看后，交给各部传阅！”
“省的他们派人打听。”
武则天知道，这些人同样眼巴巴盯着旧城。
“重现大唐荣耀，口气好大，也是不断在挑衅朕的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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