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澈轻咳两声掩饰尴尬：“臣突然想起来，还有不少物证，倒是用不上这条丝巾了。”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苏婉婉一眼，继续道：“所以，便将此物销毁了。”
苏婉婉故意板起脸：“林大人，你可知，你误了本宫的大事。”
林澈愣了一下，“果真……果真如此严重？臣……”
“林大人，借一步说话。”
苏婉婉领着林澈往旁边走了几步。
“林大人，本宫原本只是命人悄悄将丝巾塞在张君恩身上，再三叮嘱不让任何人知晓，包括张君恩在内。然而事实却是，张君恩非但知晓，还传出本宫允他一个请求的荒唐说法。”
林澈皱了皱眉，扫了一眼跪在不远处一脸茫然的杏儿：“公主的意思，是派去的宫人有不妥？”
苏婉婉耸了耸肩：“本宫不是正要查吗？结果这个最重要物证被林大人毁了。”
林澈：“是臣鲁莽了。”
苏婉婉扬了扬下巴：“鲁莽不鲁莽本宫不管，既然是林大人毁了本宫的物证，这事便该林大人负责到底。本宫今日便将这个杏儿交由林大人，希望林大人帮本宫查个水落石出。林大人是锦衣卫指挥使，这想必也是你的强项。”
林澈却是松了一口气，拱了拱手道：“臣领旨。定然会给公主一个满意的答案。”
苏婉婉：“哦？林大人这么信心十足？”
林澈但笑不语。
苏婉婉：“一个宫女而已，敢对主子的指令这般阳奉阴违，显然是有旁的靠山。”
林澈挑了挑眉：“公主是觉得，臣在审理此案时会避开那个靠山。”
苏婉婉：“所以，林大人会吗？”
林澈：“用人不疑。公主大可以对臣有些信心。”
苏婉婉：“林大人言之有理。不过，林大人是锦衣卫指挥使，是本宫能用的？”
锦衣卫从来只听命于皇上一人，地位超然，哪怕是皇后也使唤不动。
身为锦衣卫指挥使的林澈对此自然心知肚明。然而，知道是一回事，怎么做又是另一回事了。
林澈垂下眸，掩下眸中一闪而过的笑意，他拱了拱手，颇为郑重地说道：“自然。”
“哦。”苏婉婉轻笑一声：“那本宫就放心了。”
***
入宫的几位夫人由李妃在沐月宫召见，几人相谈甚欢。
这事儿已经让皇后大为恼火，却还有内侍来椒房殿向皇后讨要明日入宫拜见的命妇拜帖。
“皇上让老奴将帖子都搬到李妃娘娘那去，皇后娘娘也能好好养养身子。”
皇后强撑着应了几句，等内侍离开，皇后便黑着脸气呼呼地掀了桌。
这笔账，她自然是算在了李妃与苏婉婉身上，尤其是苏婉婉。
“留芳宫那个小贱人！本宫若是早知道她这般没良心，就该早早地送她去陪她娘！”
气得狠了，皇后又是一阵止不住地猛咳。
旁边的嬷嬷吓了一跳：“娘娘，这可使不得啊。之前皇上在留芳宫处置了一堆宫人，言语中颇有几分怪娘娘用人不善的意思。如今那留芳宫更是围得像铁桶一般，又偶有锦衣卫巡逻，娘娘切不可轻举妄动。”
“行了。本宫不过是说说而已。”皇后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心里不爽却莫可奈何，过过嘴瘾也好嘛。
皇后越想越气，一气又止不住地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
“娘娘这是怎么了？要不要找个太医来看看？”
“不必。”
“娘娘，您这……”
皇后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本宫的身子本宫心里有数！再说了，本宫不过是在留芳宫咳了几声，召见命妇的差事便被李妃那个贱人夺了去！若是再请太医，指不定那贱人就要骑到本宫的头上来了！”
嬷嬷不敢再劝，只说起了另一件事。
“可惜周太医被革了职，否则，娘娘行事也方便些。”
周太医早就被他们收买了，自然会对此守口如瓶。
“说这些没用的作甚？”皇后不在意地撇了撇嘴，“派去寻他的人一直没有消息？”
“还没有。”
“奇怪了，一个大活人就这么不见了？”皇后一脸不悦，“周太医知道咱们太多秘密，务必要找到他。”
“是。”嬷嬷点了点头，“今日之事着实奇怪，娘娘在留芳宫为何突然咳嗽不止？可是之前的旧疾又犯了？”
皇后愣了一下，“旧疾？”
之前她没往这方面想，只以为是那个留芳宫与自己八字不合。如今听嬷嬷这么一说，确实是旧疾复发没错啊。
皇后对槐花过敏，轻则咳嗽不止，重则呕吐头晕。之前在西北老家时经常为槐花所扰，京城这边一向视槐树为不祥之物，极其罕见，皇后自入京以后便无此困扰了，差点都忘了这回事。
“这么说，是苏婉婉那个贱丫头动了手脚？”皇后的脸上满是阴鸷：“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在留芳宫时，本宫好像隐约闻到一股子槐花的香味。”
“对了！那个贱丫头给本宫上的茶里也有槐花香。”
“这就是了！”嬷嬷点头道：“老奴也觉得娘娘像是犯了旧疾。”
皇后拧着眉：“那个贱丫头怎么会知道本宫对槐花过敏？此事甚是隐秘，她是从哪里知道的？”
嬷嬷心里一突，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重要信息，然而她却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究竟是什么。
皇后也拧着眉，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主仆俩正皱眉相对，外头的侍从一脸焦急地走了进来。
“主……主子……刚才留芳宫的探子来报，杏儿被林大人给带走了。”
皇后有点反应不过来，还是嬷嬷小声地解释了两句，皇后才将那个杏儿想起来。
“林澈把留芳宫的宫女带回去是什么意思？杏儿是有几分姿色，林澈不会是……”
眼看着皇后完全跑偏，内侍赶紧打断了她的话：“回主子的话，杏儿是被五花大绑带走的，还上了镇抚司的名册。”
皇后心中腾起一股不安，锦衣卫抓一个宫女做什么？
而一旁的嬷嬷更是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娘娘，这个杏儿可是知道咱们不少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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