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真，餐厅的环境真不错，应该是一家现代风格的新餐厅，桌椅等摆设都是崭新的，窗明几净，服务员也都青春热情。</p>
在这样的地方吃饭，搁在以前，米小琪会非常享受，尤其是菜单上都是她比较喜欢的本帮菜。</p>
可惜，对面坐的是那个人！</p>
米小琪气鼓鼓的，一大口一大口地喝着苏打水。</p>
楚天虽然征求了她的意见，但最终点菜还是自己拿主意。</p>
“油酱毛蟹、滑蛋虾仁、扣三丝……”楚天一口气点了四五个菜。</p>
米小琪本来就饥肠辘辘，听得来口水滴滴答。渐渐的，火气也没了，只想赶紧把五脏庙祭好。</p>
玻璃大门又打开了，一对中年男女走进来。她不经意间看到，眼睛都直了，瞪得溜圆。</p>
楚天点好菜，就将单子递给服务员：“你觉得这些菜没问题吧？”</p>
他抬头看了一眼米小琪，发觉对方心思完全在另一个维度上。那小眼神，愤怒、伤感，这是看到啥了？</p>
楚天感到好奇，便回头去看，发现米小琪的视线就像蜘蛛侠弹射出来的蜘蛛丝一样，牢牢粘在一对中年人身上。</p>
那男的可以说是风流倜傥，西装革履，打扮得很有品味。女的花枝招展，一把年纪了，还穿着二十来岁小姑娘才穿的露背装。关键是，现在也不是夏季啊！</p>
“哎呀好热呀！”一坐下，女的就不停地喊热。</p>
男的赶紧拿手帮她扇风，看起来疼爱极了：“热是吧？一会儿就好了，服务员，来杯冰水去冰！哦，马上点菜，我哈尼饿了。”</p>
楚天听得肉麻死了，转回头对米小琪说：“还有这么不害臊的啊，真不着调。”</p>
那两个人年纪比楚爸楚妈年轻不到多少，只是由于城里人的关系，她们看起来比农村的同龄人普遍年轻个五到十岁，这可真是不公平啊！</p>
米小琪这回没有和他针锋相对，相反，楚天发现她居然落泪了。当然，这眼泪是悄悄落下来的，她迅速地拿餐巾纸擦拭掉，结果还是被楚天看到了。</p>
“哟，咋啦？眼睛进沙子了？”楚天笑嘻嘻，故作轻松道。</p>
他是很能调剂气氛的，虽说米小琪对他满肚子意见，可这轻松的口吻，却也让她心情好了不少。</p>
还好，她想，这个位子应该是被遮住了，他看不到自己。</p>
不多久，菜上来了，楚天和米小琪划分三八线，大快朵颐。</p>
酒足饭饱，楚天去了一趟厕所，回来时却听到一阵争吵声。确切地说，是骂人的声音。</p>
一个男人用高八度的嗓门，很凶地骂着：“x了个x的，你跟老子跟到这里来了？”</p>
“老子做什么，用得着你管？xxx的，你管好自己吧！别回头嫁不出去，成了老姑娘！”</p>
“上班时间你不好好上班赚钱，浪什么浪？你妈可还在家，等你的钱救命呢！”</p>
楚天一听，哟，这话虽然不算多脏，声音可够凶的。那句话咋说来着，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甚至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p>
他紧走两步，来到事发现场。其实就是他和米小琪吃饭的餐桌旁，只不过这里已经变成硝烟弥漫的战场。</p>
杯子、盘子碎了一地，菜汤满桌满地都是，连米小琪的衣裙上都沾了不少。</p>
她坐在位子上，脸色冰冷，气到浑身发抖，正任由旁边一男子指责谩骂。而那男子，就是之前进来吃饭的中年人。</p>
中年人此时已经完全不顾自己的风度，头发一缕缕贴着额头，因为上边全是汗水，大概骂人骂出来的。</p>
他把那个女人护在身后，指着米小琪的头顶，还在喋喋不休。</p>
旁边，人家饭店的店长、服务员都有点手足无措，大概是劝阻无效吧，正准备报警。</p>
楚天一看这状况，顿时眉头紧皱，他几步冲过去，抢在那男人手指再一次戳到米小琪头上之前，挡在她们中间。</p>
“哎怎么回事？我去撒泡尿的功夫，三次世界大战就开始了？”楚天斜着眼，提高声音。</p>
他本就有气势，嗓门再一大起来，倒是挺吓人的。</p>
那男人没想到会有人冲过来保护米小琪，愣住，倒退两步。而米小琪，在楚天站在自己跟前的那一刻，莫名其妙松口气，感觉这个讨厌的家伙，似乎有时候也挺有用的。</p>
但是现在米小琪完全没心思想那么多，她的心被悲伤的潮水沾满啦。眼前这个怒发冲冠横眉冷对的男人，是她的父亲，生身父亲！</p>
谁又能想到，一个做父亲的，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亲生女儿如此咒骂呢？</p>
男子上下打量楚天，用手抹了一把额前的头发：“你是谁？”</p>
“你又是谁？”楚天盯着他，目光毫不退让。</p>
这个男人已经四十多岁，明显是个老油条，社会经验丰富，唬人是有一套的。</p>
他冷笑一声，扯了扯衣服领子，傲然道：“我是谁？你问问她我是谁！”</p>
他低头，愤怒地盯着米小琪，咬牙切齿道：“要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这世界上，还会有朝自己亲爸爸身上泼菜汤的女儿？！”</p>
楚天这才注意到，他身上也有点菜叶子挂着，不过很少。</p>
看看那人，再回头看看米小琪。说不上米小琪是什么眼神，愤怒多一些，还是悲伤多一些。无论如何，楚天不会让这人欺负米小琪。</p>
“哟，感情你们是父女啊？”楚天嘻嘻一笑，“我是没见过朝爸爸身上泼菜汤的女儿，可我也没见过朝女儿身上泼脏水的父亲。呸，这还叫父亲？”</p>
一滴唾沫星子飞溅到那人脸上，他恼羞成怒，气得扬起巴掌要打楚天。</p>
楚天回头问：“可以吗？”</p>
米小琪愣了一下，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p>
楚天手指头乍了乍：“呼他。”</p>
米小琪再愣，鬼使神差地点点头。</p>
啪！</p>
在她爸爸的巴掌落在楚天脸上之前，楚天的巴掌已经顺利地落在他脸上。</p>
这一巴掌打得那叫一个狠，就像领导来了群众鼓掌一样。直把那人给打得眼冒金星，楚天的手也是火辣辣的疼。</p>
“呼！”楚天吹着掌心，笑嘻嘻道，“真没想到，老了老了，脸皮还这么厚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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