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学校，就见一个戴着大草帽的老农，正带着几个半大的孩子，修补残破窗户。</p>
老农勾着背，正在锯木头，旁边的顽童举着个水杯。</p>
画面温馨得让人流泪。</p>
“大爷，请问马老师在吗？”</p>
我上前几步问道。</p>
老农没说话直起了腰，推了推飞边的大草帽。</p>
露出张消瘦黝黑的脸，咧嘴一笑，牙挺白……</p>
“老马……”</p>
一时之间无法的找到一个准确词汇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p>
有震惊、有难过、还有一些不敢相信。</p>
眼前这个黑瘦的老农，和当年那个肌肉发达如健美先生的老马，简直就是判若两人。</p>
一切都变了，只有他哪双眼睛没变，依旧纯真如昔。</p>
“方卓你怎么来了？”</p>
老马的声音也没变，依旧是个少年。</p>
我强忍着，指向身后：“不光我来了，陈宁、沈浪都来了！”</p>
老马向我身后看了一眼，有些尴尬地笑笑：“你看，我这还个干净的地方都没有……”</p>
说着老马吩咐哪几个半个大孩子，去教室里搬出几张桌椅来，摆一颗大树底下。</p>
老马招呼我们先坐下，徐招娣看到这些孩子高兴得不行，让高满仓去车里拿水果分给孩子。</p>
哪知这些孩子十分统一的把手背到身后，根本不去接。</p>
无论高满仓说什么，他们都是咽着口水摇头拒绝。</p>
最后还是老马发话，这些孩子才说了谢谢，接过水果纷纷跑开。</p>
“我就喜欢孩子，这些孩子真可爱。”</p>
徐招娣笑得很美。</p>
没一会孩子们又都跑了回来，手里都拿着东西。</p>
有的是瓜子，有的是花生，还有西瓜、黄瓜、香瓜、沙果……</p>
孩子们把东西放到桌子上，然后一哄而散。</p>
“吃吧，这都是没上化肥的，纯天然……”</p>
“这些孩子也纯天然的！”</p>
我感叹了一句。</p>
“年轻的像我们可怕的从前！”</p>
很有诗人气质的沈浪悠地吐出这么一句话。</p>
“你怎么瘦得都没个猪个样了？”</p>
我开个玩笑，试图让气氛不哪么觉重。</p>
毕竟我们是来玩的，不是来谁忆苦思甜的。</p>
“忙呀，根本没就时间去练！”</p>
我看得出老马的眉眼之间有一抹愁云，可又不好意思多问。</p>
就把话题，引到一些关系比较好的同学身上。</p>
正聊着，又有四五个男人走了进来。</p>
为首的是人个秃顶的矮胖了，腆着个大肚子，一胖手按在肚子上，气派十足。</p>
老马皱眉站起来：“我去就应付一下。”</p>
我感觉有些不对，拉住他问道：“怎么回事老马？”</p>
“一句二句也说不清，你就别管了，一会我请你们喝酒！”</p>
这么耽误，哪几个已经向这边走了过。</p>
走在最前面的是个中年人，中等身材、短发、国字脸，嘴角向耷拉着，很像电视里的恶霸犬。</p>
“老马，我不是和你说过吗？让你马上离校！”</p>
“你怎么还呆在这里，学校马上就要拆了！”</p>
男人挺横，比秃尾巴狗都横。</p>
“学校拆了，哪些学生怎么办？”</p>
“我是老师，我得我的学生负责！”</p>
老马说话的时候，拳头攥得紧紧，看得出他是强忍着打人的冲动。</p>
“我说老马，你怎么死心眼，不说好了吗？学生都去大北村上学！”</p>
“你还想当老师，也可去大北村，我和上面说好了，你去了给个主任当当。”</p>
男人的话里不但有威逼还有利诱，看来这事不简单。</p>
“大北村离我们二十多里地，走又不好走，你让这些孩子怎么去？”</p>
“我不管，只要知孔村有一个孩子，我就不会离开！”</p>
很显然老马的话激怒了男人。</p>
狠声道：“你他玛的别给脸不要脸，我明着告诉你，学校明天就拆，天王老子来也没用！”</p>
“你拆个试试！”</p>
老马此时变身老牛了。</p>
或者是老驴，很倔很强也很牛！</p>
“我菖，信不信我今天就弄死你，说你们是臭老九，我看是一点都没错！”</p>
男人说着大步向老马走过来。</p>
老马操起把椅子，沈浪推了推眼镜，伸手就抓起的西瓜刀。</p>
我菖，啥情况，知识分子不玩笔杆子，要玩西瓜刀？</p>
我也不见再看着，连忙起身拉住老马：“别动手，怎么回事！”</p>
老马也没和我解释，只是瞪着眼前男人，咬牙切齿。</p>
“你们从城里来的？”</p>
男人可能见我们穿着不俗，也没敢轻举妄动。</p>
“我们都是马老师的同学，到底是怎么回事，欺负人可不行！”</p>
见人口气强硬，男人有点退缩。</p>
他这些人我再了解不过，说他是村霸都是夸他们，就是农村的二流了。</p>
从来都是欺软怕硬，他敢和老马耍横的，可见了我立刻就软了。</p>
这时他身后的矮胖子走了上来。</p>
微微一笑：“我是个知礼村的村长，我叫孟知礼。”</p>
我知道他还会说下去，所以也搭茬，果然孟知礼，接着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p>
大体的意思就是这的学校太破，已经是危房，不太适合用来教学。</p>
所以上面讨论决定，知礼村小学与大北小学合并，所有的学生都去大北村小大学。</p>
学校由村里收回别做处理，听上去合情合理。</p>
等他说话，老马怒气冲冲：“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要干什么，不就是想学校收回，借给你弟弟干养猪厂吗？你想都不用想，我老马在一天，你就想！”</p>
这下我算是明白了，原来这里面还这些弯弯饶。</p>
“这是村里的决定，又不是我一个拍板的！”</p>
“马老师你别和我拍桌子，你有本事，把学校翻盖了，比大北村的条件，我也没意见！”</p>
我听说出话音，立刻说道：“你的意思是不是，只要把学校翻盖了，就可以不拆？”</p>
孟村长看向我，可能觉得自己有些语失，小母狗眼转了转：“对，但必须经过我们检验合格，才行。”</p>
长得和恶霸犬似的男人，突然冷哼道：“翻盖是要钱的，老马你有钱吗？穷得连媳妇都娶不上，还盖学校？你盖个鬼！”</p>
“他没钱，我有，这钱我出，不就是钱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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