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非翰回来的时候，没看到辛可真在大厅，问佣人，“太太呢？”</p>
佣人答，“太太在房间里。”</p>
杜非翰意识到有些不对，以他对辛可真的了解，不管他多晚回来，她总是要在客厅等他，再亲手给他泡上一杯热茶，几十年如一日的老习惯，怎么今天这么早就回房间了？</p>
“太太不舒服吗？”他问。</p>
佣人不敢隐瞒，把下午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p>
杜非翰没说话，在客厅里喝了杯茶，又静坐了一会儿才上楼。</p>
推开门，辛可真裹着睡袍盘腿坐在沙发上怔怔出神，听到动静，她抬起头，眼睛亮了一下，“你回来了。”她穿鞋下地，“我去给你沏茶。”</p>
杜非翰拉住她的胳膊，“不用了，我已经喝过了。”</p>
“哦，”辛可真拢了拢睡袍的领子，“我去帮你放水洗澡。”</p>
“可真，”他仔细打量她，“你怎么了，有点魂不守舍的？”</p>
辛可真别过脸，过了一会儿才说，“馨馨去蒋昱琛家了，她过年不跟我们去港岛。”</p>
杜非翰把她按坐在沙发上，轻描淡写的说，“这不是应该的嘛，你为这个不高兴？”</p>
辛可真愕然抬眉，“你觉得这是应该的，我是她妈妈，过年她不应该跟我在一起吗？”</p>
“他们是未婚夫妇，感情非比寻常，平时俩个人都忙，难得过年放几天假，想腻在一起也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p>
他挨着她坐下来，“可真，在我心里，你是个无私奉献的人，把你全部的精力和时间都奉献给了我和孩子，可现在我觉得，你也有自私的地方。”</p>
辛可真微微一怔，垂下眼。</p>
“馨馨和辰辰没矛盾的时候，你是好母亲，两个都爱，可一旦她们有利益冲突，你的偏坦就很明显，辰辰从小在你身边长大，你对她偏爱些，我也能理解，可越是这样，你越要做到一碗水端平，毕竟馨馨被你伤过一次，我想至今那个伤口或许还未愈合，你却逼她在你和蒋昱琛之间做选择，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做会失去她，如果这样，我宁愿你从来没有认过她，至少那孩子的内心比现在要安宁……”</p>
“可真，你善解人意，事事为别人着想，可你为什么不替馨馨想一想，她住在一个没有归属感的家里，表面上不说什么，内心怎么想，你了解吗？她们都是成年人，感情的事自己会处理，你不需要插手，你这样做，馨馨心里得有多难过？”</p>
辛可真掩面，哀哀的说，“我只是心疼辰辰……”</p>
“辰辰是在蜜罐里长大的，任性，刁蛮，以自我为中心，在你心里，任何一个孩子都没有辰辰重要，不管是馨馨，还是曾经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可真，我们把她惯坏了。”</p>
辛可真还在徒劳的辩解，“可她不该把辰辰推到地上……”</p>
“是馨馨推的吗？”杜非翰的表情严肃起来，语气也沉了沉，“你明知道不是，可真，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为母则刚是没错，可是不要让偏私遮住了你的眼睛。”</p>
辛可真低着头，过了许久才说，“我爱辰辰，我也爱馨馨，我想让她们都在我的身边，我想让我们这个家相亲相爱，幸福美满，任何一个人伤心失意，我都会心疼，伤了馨馨的心，我极力弥补，辰辰伤了心，我也想尽一切办法让她高兴，可一个高兴，另一个就注定要伤心，不能两全，到如今，成了一地鸡毛，辰辰怨我，馨馨不原谅我，非翰，我这个母亲做得可真失败啊！”</p>
杜非翰叹了口气，把她揽进怀里，“算了，别想那么多，顺其自然吧。”</p>
——</p>
凌馨穿着蒋雪纯打的毛衣站在镜子前左照右照，喜滋滋的说，“没想到阿姨的手艺这么好，比外头买的都好看。”</p>
毛衣是粉色的，高领，休闲宽松，从侧面上，有一层细细的绒毛，摸起来特别舒服。蒋昱琛也有一件同款同色的，她逼着他一起穿上，并肩站在镜子前，</p>
蒋昱琛知道自己也有一件，但颜色他很抗拒，蒋雪纯让他试穿，他死活不肯，现在夜深人静，他却抵抗不了凌馨的威逼利诱，勉强穿上了。</p>
冷峻的男人裹在一团粉色里，对凌馨来说，视觉冲击有点大，莫名觉得很性感，简直想立刻把他扑倒在床上，但她毕竟是个姑娘，得矜持，于是摸了摸他身上的绒毛，“真好看，”又把脸贴上去蹭了蹭，“好舒服呀。”</p>
“蒋先生，我们过年就穿这个吧。”</p>
“……”</p>
“不行吗？”</p>
“你自己穿吧。”</p>
“如果你答应的话，”她狡黠一笑，搂着他的脖子踮脚他耳边说悄悄话。</p>
蒋昱琛脸上起了红晕，故作镇定的静了一瞬，“成交。”</p>
凌馨哈哈大笑，“你这么坏，你妈妈知道吗？”</p>
蒋昱琛手插在裤兜里，任她吊在脖子上，笑得颇有深意。</p>
凌馨突然哎呀一声，“阿姨送毛衣给我，我该回赠点什么才好呢？”</p>
蒋昱琛托着她的屁股，把她抱起来，“她缺一个儿媳妇。”</p>
凌馨把腿夹在他腰上，嘻嘻哈哈，“那我明天就改口叫妈妈。”</p>
蒋昱琛笑起来，“不如先改口叫老公。”</p>
“我叫你，你敢应吗？”</p>
“可以试试。”</p>
真要叫，凌馨倒有些不好意思了，磨磨蹭蹭了一会儿，小嘴一张，蹦出两个字，“老公。”</p>
她声音上扬，拖了点尾音，蒋昱琛心里像过了电一般，没想到一个称呼都能引起内心的颤粟。</p>
他没说话，只是低下头，鼻翼相抵，呼吸交缠，然后他微抬下巴，嘴唇贴上来，轻轻摩擦着，柔软得不可思议，如此干净清新，却更让凌馨内心颤动，心跳密集，像撒了一地的豆子，颗颗抖动不休。</p>
过了许久，他抬起头，望着她笑，“我很喜欢。”</p>
凌馨还是不太好意思，挣扎着下了地，顾左右而言他，“你的手累不累？”</p>
“别担心，”他用左手环着她的腰往上提了提，“完全没问题。”说完直接把她提到了床上，“时间不早了，睡吧，明天还要送昌叔昌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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