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杨大年家门口来一群人。</p>
大山里就这样，每顿吃饭，群众都端着碗去街里。</p>
大街上热闹。</p>
一边吃，可以一边谈天说地，东拉西扯。</p>
瞅瞅人凑得差不多了，老头子才打开门。</p>
“铁生，你可以走了。”</p>
门闩拉开，张铁生低着头，好像一只过街的老鼠。</p>
所有群众大吃一惊。</p>
卧槽！大早上的，村长怎么会从巧玲家出来？</p>
难道他俩……？</p>
没等人群打招呼，张铁生就撒开脚丫子溜之乎也。</p>
根本不敢抬头看人。</p>
杨大年却趾高气扬，背着手冲所有人笑。</p>
“大年叔，您吃了？”</p>
“没呢……。”</p>
“咱村长这是……？”</p>
“喔，昨晚是铁生把巧玲背回家的，这不，姑娘病了，他照顾一宿。</p>
一路背回来，可把这娃累坏了。</p>
巧玲娘还给他做了擀面条，荷包蛋……。”</p>
“喔喔喔……巧玲没事吧？”</p>
“没事，好多了！多亏铁生啊……！”</p>
杨大年故意显摆，就是要全村人看到，传闲话。</p>
最好把这闲话传到徐福贵耳朵里去，让他死心。</p>
群众们没敢多问，但都知道发生了啥事儿。</p>
张铁生守护巧玲一宿，丈母娘给做了擀面条子。</p>
那他俩还不……？</p>
杨大年说完，转身回家端碗，也坐在门台上吃。</p>
可把那些群众憋得不轻，想问问咋回事儿。</p>
但是又难以启齿。</p>
很快，一天的时间不到，这件事就在村里传得沸沸扬扬。</p>
“铁生跟巧玲在一起了……。”</p>
“昨晚，是铁生把巧玲背回来的……。”</p>
“他还住在巧玲屋里，天明才离开……。”</p>
“杨大年答应了一对儿女的婚事，巧玲铁定要嫁给铁生了……。”</p>
谣言好比潮水，瞬间在村子里蔓延开来。</p>
中午，张大栓在梯田上干活，四周的员工议论纷纷。</p>
“大栓叔，给您道喜了……。”</p>
“是啊大栓叔，你家铁生跟巧玲相好，说不定会奉子成婚。”</p>
“你很快又要当爷爷了……。”</p>
张大栓听到后却非常生气，脸色铁青。</p>
“铁生！你个兔崽子！给我过来！”他冲儿子一声大喝。</p>
“爹，干啥类？”张铁生屁颠颠靠近。</p>
“告诉我，你跟巧玲……咋回事儿？”</p>
“没事啊……。”</p>
“没事，你就在人家里一宿没回？”</p>
“爹，这不怪我，我把巧玲送回，她不准我走。桂枝婶还给做了面条……。”</p>
“你昨晚住在哪儿？”</p>
“巧玲屋里啊……。”</p>
“那你俩……？？”</p>
“放心，保证啥都没发生？”</p>
“没发生个屁！人家是大姑娘，你竟然跟她过夜，成何体统！”</p>
当！一锄头过来，张大栓狠狠抽在儿子的后背上。</p>
“爹，你打我干啥？”</p>
“揍死你个兔崽子！家门不幸啊！前面跟喜鹊，夜儿个又跟巧玲，你到底稀罕那一个？”</p>
张大栓觉得儿子变了。</p>
狼羔子！两个姑娘都被他霍霍，以后怎么嫁人？</p>
“爹！我照顾巧玲，是大栓叔同意的，他都没意见，你凭啥反对？”</p>
张铁生还觉得自己有理。</p>
反正啥都没干，就是给巧玲端水，送茶。</p>
再说了，她是为我才被雨淋病的。</p>
作为董事长，照顾自己的员工，有什么问题？</p>
“人言可畏！人言可畏啊！”张大栓急得直跺脚。</p>
“爹，你管他们说什么？反正我心安理得。”</p>
“真是杨大年答应的？”</p>
“那还有假！大年叔不答应，打断我的腿，也不敢跟巧玲在一块！”</p>
儿子一解释。张大栓明白了。</p>
这完全是杨大年的诡计。</p>
你个老东西，这不是霍霍我儿子的名声吗？</p>
不行！吃亏了，找他去！</p>
张大栓干脆不劳动了，直奔杨家而来。</p>
杨大年正在忙活，烙油饼，炒鸡蛋，熬菜。</p>
忙活得正欢，发现张大栓走进院子。</p>
“呀！大栓哥快来，刚刚烙的油饼，尝尝我的手艺咋样？！”</p>
“杨大年，你什么意思？！”张大栓没好气地怒道。</p>
“我咋了？”</p>
“你为啥昨晚不让铁生回？把我儿子留宿在你家？”</p>
张大栓来兴师问罪，杨大年早有措辞。</p>
“大栓哥，你想哪儿去了？我留铁生过夜，没啥不对啊！</p>
夜儿个他找到巧玲，帮我救回女儿，那么大的雨，山路难行又累又饿。</p>
我让他婶子给孩子做饭，没错吧？”</p>
“没错……。”</p>
“大雨一宿没停，天亮才不下，半路上坑坑洼洼，我心疼孩子，担心他摔着，留他过夜没错吧？”</p>
“没错……！”</p>
“那你着啥急？”</p>
“可全村人都说，铁生跟巧玲……。”</p>
“你能堵住全村人的嘴？他们说啥，能填饥饱？”</p>
“我问你，铁生昨晚是不是住在巧玲屋里？”</p>
“是！他照顾巧玲，我也在旁边，咋了？</p>
我这当爹的都不怕闺女吃亏，你吹胡子瞪眼干啥？”</p>
“你……！”张大栓竟无言以对。</p>
这种事本来就是姑娘吃亏。</p>
人家爹老子都不在乎，自己的确有点神经过敏。</p>
“我喜欢铁生，就是想他做我的女婿，别说他俩没啥，就是有点啥我也不在乎！你在乎个毛线？偷着乐去吧……。”</p>
杨大年一边说，一边抄起一张油饼。</p>
还卷起一根大葱，递给张大栓。</p>
张大栓咬一口，接着骂：“好你个张大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伎俩。</p>
你就是在制造谣言，想撮合铁生跟巧玲。”</p>
张大栓不傻，将杨大年的诡计一眼看穿。</p>
“嘿嘿，大栓哥，难道这样不好吗？巧玲给你做儿媳妇，天天伺候你，多美啊……。”</p>
杨大年一边说，一边眉开眼笑。</p>
张大栓竟然没了词。</p>
最后一跺脚：“行！我不管了中不中？你跟徐福贵爱咋折腾咋折腾！总之，不能太过分！免得无法收场！”</p>
“嘿嘿，你放心，我有分寸的……。”</p>
张大栓拎着油饼从杨家走出，有点哭笑不得。</p>
别人家闺女跟男娃有事，不是遮掩就是隐瞒。</p>
徐福贵跟杨大年倒好，巴不得全世界人都知道。</p>
主要铁生太优秀，他俩巴不得赶紧抢到手。</p>
如果自己儿子是个穷光蛋，估计也就不抢了。</p>
张大栓不知道该兴奋还是该发愁。</p>
低头咬一口油饼，竟然十分香甜。</p>
有鸡蛋的香气，也有葱花的香气。</p>
想不到杨大年的厨艺这么好。</p>
刚刚走到村口的老柳树下，他就看到巧玲从东边走来。</p>
喜鹊从西边走来。</p>
两个姑娘发现他，一起呼喊：“大栓叔！”</p>
“叔，您吃鸡蛋，这是俺刚刚捡的土鸡蛋，可香了。”</p>
“叔，您吃鱼，这是刚刚从河里捞的野生鱼，味道可鲜美了。”</p>
“叔，您吃您吃。”</p>
“叔，吃我的，吃我的。”</p>
两个姑娘纷纷巴结未来公公。</p>
张大栓都不知道该答应哪一个。</p>
简直幸福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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