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又到了周末。
    从射箭靶场回来后,方时跟在褚问青身后连轴转了几天,各种会议和文件,忙得心累,不过却学到了很多。
    褚问青大度地放了她一天假。
    正巧今天又接到秦楚儿电话,她赶了最早的飞机过来,这时候刚好落地。
    方时去机场接她。
    在等出租车的间隙,秦楚儿给方时看了自己和纪老师的聊天记录。
    从那条撤回的消息开始,一直到今天,拢共就五句话。
    秦楚儿:“纪老师,很不好意思打扰您,我看了学院的保研简章,请问您今年收研究生嘛?”
    纪老师:“?”
    秦楚儿:“我想报您的研究生(忐忑)。”
    纪老师:“下周末有空过来面谈吧。”
    秦楚儿:“好的,谢谢老师。”
    方时看完聊天记录,忍不住感慨:“纪老师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冷啊。”
    秦楚儿叹了声,“谁说不是呢,也不知道我这把火能不能化了他这块老寒冰……”
    方时拍拍好姐妹的肩膀,打气加油:“慢慢来,别急。”
    “我现在有点紧张,见到纪老师该说什么呀?”
    秦楚儿头往方时肩膀一靠,撒娇似的哼了哼,“小方时,我好想谈恋爱呀!”
    方时帮她把散落鬓角的一缕发丝捋到耳后,动作轻柔,语气却嫌弃,“是谁说的姐妹一条船上走,谁不单身谁是狗的?”
    秦楚儿嘻嘻笑了起来。
    “单身狗的小船还稳当着呢,翻不了的。”
    方时笑骂了她一句,这时车来了。
    秦楚儿赶飞机起得太早,屁股沾上座位还没聊两句就昏昏欲睡了。
    机场在郊外,离燕大足足十几公里的路程。
    秦楚儿把头枕在方时肩膀上,打了个哈欠,“我先眯会儿。”
    出租车绕上高速,一路没什么颠晃。
    秦楚儿手机松松握在手里,放在腿上。
    方时耷着眼皮,隐隐也开始犯困。
    这时,手机“滴”了声。
    方时以为是褚老板又有指示了,一下子清醒了。
    本想从包里翻出手机,目光下移,却忽地看见秦楚儿手机屏幕亮了一瞬。
    进来一条消息。
    纪老师:“你到哪了?”
    方时还以为自己眼花了,眨了眨眼再看时,屏幕已经暗了下去。
    “狗子狗子!”方时急忙推醒秦楚儿,“纪老师给你发消息了!”
    秦楚儿本睡得迷糊,闻声睡意顿消,拿起手机一看,果然是纪老师发的消息!
    车窗外掠过一片绿桦。
    车内光影流转,勾在秦楚儿微挑的眉尖和唇角,愈发显得明艳动人。
    她手指停在聊天框,敲好字又删。
    小心翼翼地斟酌着最合适的词句。
    或许每一个心里藏着人的男女,面对一段可期待却未可知的缘分时,都会和秦楚儿一样谨小慎微。
    方时忽然有点羡慕她。
    从包里翻出手机。
    并没有消息进来。
    即便是周末,但像褚问青这么忙的人,应该是没有时间关心小秘书的周末是怎么过的吧……
    方时并没意识到。
    和身旁秦楚儿的雀跃惊喜不同,她的眉眼间藏着一抹难以觉察的失落。
    “你看我这样回行嘛?”
    眼前忽然递来的手机把恍惚中的方时拉了回来。
    方时回过神,认真看了眼。
    未发送的聊天框里写着:
    “纪老师,我已经下飞机了,现在正在往学校赶,我是直接去您办公室找您嘛?(可爱)”
    “可以啊,就这样发吧。”
    秦楚儿吸了口气,摁下发送,忐忑地等消息。
    良久之后。
    纪老师回复:“好的。”
    短短两个字。
    不过秦楚儿已经很满足了。
    情种和胆小鬼属性,一览无余。
    “你可是新传学院秦院花,不是秦花痴,收敛点行嘛?”
    方时无奈。
    秦楚儿举手投降,笑得贱兮兮的,“姐姐错了,不该喂你吃狗粮的。”
    方时:“……并没有吃到。”
    暑期的燕大校园又空又大。
    两人在南门下了车,顶着大太阳往新传学院走。
    方才在车上一脸期待的秦楚儿,此时却像霜打的茄子,往新传学院走的每一步都透着十足的紧张。
    她化了一点淡妆,被日头晒了一会儿,额头沁了层薄汗。
    方时掏出纸巾给她,“你别紧张啊,纪老师又不会吃了你。”
    秦楚儿接过纸巾,吸了口气,“行吧。”
    她没说,她不是害怕见纪老师,而是害怕面谈之后纪老师会对她失望。
    新传学院主楼三层。
    方时坐在办公室外的长凳上等秦楚儿。
    秦楚儿去卫生间重梳了头发又补了妆,出来时清清爽爽,俨然又成了那个清冷院花。
    方时小声说:“加油。”
    秦楚儿面色凝重地点点头,转身面向办公室门,深深吸了口气,屈指叩响了门。
    平静温和的声音从门内传出来。
    “请进。”
    秦楚儿拧开门把,肃着一张脸,进了门。
    办公室不大,却很整洁明亮。
    窗台上摆着几盆多肉。
    “纪老师您好。”
    秦楚儿微一弯唇,礼貌但不失优雅的笑容从唇角绽开,目光停在纪蔺之握笔的左手上。
    纪蔺之是左撇子。
    给他们上课也是用的左手写板书,字体冷淡清秀,和他这个人一样。
    纪蔺之坐在办公桌后正在写资料,微微低着头。
    听到声音他放下笔,抬起了脸。
    纪蔺之作为新传学院最年轻的老师,不仅课上得好,人也长得好。
    明明长了一双灼人的桃花眼,却走着高岭之花的禁欲路子,不爱说话,对谁都是冷冷淡淡的。
    秦楚儿被他看了一眼。
    原本压下去的紧张心情这时又张牙舞爪地冲了上来。
    为了保持形象,她一直微弯着唇角,但现在笑容都快僵硬了。
    纪蔺之脸色沉静,瞧不出什么情绪。
    只淡淡地点了点头,“坐吧。”
    办公室就两张椅子。
    除了纪蔺之屁股下那张,空余的那张在他手边。
    要是坐下来……距离会不会太近了?
    就在秦楚儿犹豫中,纪蔺之已经站起了身,把椅子推到了她跟前。
    他身量高挑,肩线笔挺,雪白的衬衣上犹带着淡淡的洗衣液的清香。
    指尖搭在椅背。
    修长又勾人。
    秦楚儿愣了两秒后才说:“谢谢。”
    纪蔺之嗯了声,重新回到桌后坐下,衣角带起轻风,那股清香缭在鼻尖迟迟不退。
    ***
    手机拿起又放下。
    方时看看时间,已经快中午了。
    褚问青依然没消息过来。
    仿佛真的如他所说:“放你一天假,好好休息。”
    在上班的那几天,每天早上准时都会收到褚问青公式化的询问。
    “早点来公司,别迟到。”
    久而久之,这似乎成了一种习惯,如今整整半天都没收到他的消息,总觉得缺点什么。
    期待感来得莫名其妙。
    三层走廊空无一人。
    方时敛了敛眸,不再去想。
    纪蔺之办公室的门紧紧关着,听不到半点说话声,也不知道秦楚儿和他聊得怎么样了。
    又过了大约十分钟。
    办公室门开了。
    秦楚儿躬着腰从门内退出来,小心翼翼带上门,“那纪老师再见。”
    结束了。
    方时从长凳起身。
    秦楚儿转身,原本微笑着的脸立马垮了下去。
    看她这副表情,方时意识到不对了。
    谈得不理想。
    果不其然,秦楚儿一句话没说,拉着方时胳膊匆匆离开,等出了学院主楼,这才长长叹了口气。
    眸色戚戚地说:“崩了。”
    方时:“纪老师今年不招研究生?”
    秦楚儿摇头:“他说他学校今年只给了他两个名额,但已经有三个人提前跟他打招呼了,所以……”
    “所以你是第三个?”
    “是的,不过他说每个人都有机会,看毕业论文的质量。”
    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良久后。
    方时问:“那他大老远把你喊来干什么……”</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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