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兆生被这么一问，也跟着想道，是啊，为何凤慕云放的不是萧芸，而是他？
难道是因为自己势弱，凤慕云瞧不上他？
别说张兆生会忍不住怀疑自己，就连柳康、余兴怀等人心里都犯嘀咕，这凤慕云怎么就一眼看出萧芸比张兆生更堪重用了呢？
秦正青环视了一圈，见众人都默默不语，可心里那点想法他都清楚。
当下便轻咳了声，;你能安全归来，已是大幸。来人，扶他下去休息。
帘外站岗的营兵闻言，立刻掀帘而入，战甲因为走动而发出铿锵之声。
很快，张兆生就被扶走，营帐内又恢复了紧张的气氛。
;将军，张兆生能安全归来，我认为不是好事。
柳康皱起眉，目光从门口晃过，颇有几分忌惮。
秦正青沉下脸，;你也察觉了？
;是，张兆生受的这些酷刑，比起咱们军营的刑罚不过尔尔。从他身上的伤势也能看得出，凤慕云并未对他下死手。
赵坤听罢，也点头赞同：;他说得对，据我们线报，凤慕云并非优柔寡断之人，反而杀伐果断，手段极其残忍。既然张兆生于他无用，他又留了萧芸，那直接把人杀了便是，将尸首往外面一扔，我们的探子自然会发现，又何必放张兆生回来？
;依你看——
秦正青话音意味深长，瞥过来的眼神里布满锋锐杀意。
赵坤却与他直视，不卑不亢道：;将军息怒，张兆生虽有极大可能被策反，但好在他天性较为愚钝，未曾察觉我们的怀疑。不如我们先观察他几日，看看他接下来会做什么。
;那么麻烦干什么？
余兴怀抱起胳膊，冷嗤了声，;直接将他抓起来，严刑拷打一番，看他怎么说。
不得不说，余兴怀这法子，够没有人情味。
假若张兆生并未被策反呢？岂不是寒了所有将士的心？
若众将士都认为，拼死冲锋陷阵，最后反而落个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场，岂不军心动荡？
秦正青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才迟迟没下定论。只是怀疑的种子就此种下，张兆生身边少不了要安插几个眼线。
;柳康，你安排几个人，私下盯着张兆生。若他有异常举动，立刻来报。
军令如山，柳康立刻应下。
随后，秦正青摆摆手，让众人都退下了，营帐内只余他一人。
负起手，望着沙盘上险峻诡谲的地势，他眼底渐渐凝聚了一团化不开的墨色。
凤慕云！
……
几日过去，军粮告罄，军营内人心惶惶。
秦正青又召唤了赵坤等人过来，此次连张兆生也在内。
据柳康这些日子的私下汇报，张兆生行为没有丝毫异常，倒是整个人比起之前安静多了。
秦正青让人传他一齐来，正是为了利用此次机会试探他。
;嘭！
离秦正青最近的一张太师椅被踹翻，这动静让本就惶然的气氛越发沉郁。
也不怪秦正青会发这么大的火，换做任何一位将军，面临粮食即将吃完的困境，都会勃然大怒。
;粮食怎么还没送过来？镇上那些人都死了吗？
赵坤望了眼其他人，见没有人敢开这个口，只能自己硬着头皮解释道：;将军息怒，我们在小镇里的据点疑似被凤慕云发现，为了保全粮仓，他们只能先躲起来。
这话反倒让秦正青更怒，剑眉倒竖，脸色阴沉似水。
;这帮蠢货，居然连镇上的据点都被凤慕云发现了，我要他们有何用？
此刻，他恨不得提了剑，冲到镇上把那些人都给杀了。
柳康看出他的焦躁，忙劝道：;将军，军师也只是说疑似，说不定还未曾被凤慕云发现。只是粮仓太重要，他们不得不先躲一阵风头，粮食自然送不出来。
;可咱们营里的将士们都快饿死了！
余兴怀对此十分不满，凤慕云是厉害，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可凭什么他们要被压着欺负？
他又道：;将军，军粮殆尽，依我看，我们就该趁这时，跟凤慕云背水一战。破釜沉舟，或可一雪前耻。
余兴怀这个建议一提出，张兆生连忙反对。
;万万不可！
这下，众人目光都聚集在了他身上，秦正青目光里飞快掠过一抹冷意。
;你倒是说说，为何不可？
张兆生没想那么多，立刻有理有据地道：;将军有所不知，属下在凤慕云军营里见识过他那些兵将的厉害，个个骁勇善战，力大无穷，而且他们的人数比咱们多。若真要打起来，咱们这边势必吃亏。
他一口一个骁勇善战，力大无穷，直说得余兴怀冷笑。
;你倒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张兆生摇头，;非也，我只是说出事实罢了。
;好一个事实！在你眼里，凤慕云既然比将军强，你又何必回来？转投凤慕云麾下，有何不可？
听余兴怀这么怀疑自己，张兆生当下就急了。
;你胡说什么？纵然凤慕云确实比将军厉害，他也是我的敌人，我怎么可能投敌叛变？
殊不知，他情急之下的解释，已经让秦正青心生杀意。
赵坤暗自摇头，张兆生此子，已经是将军的废棋了。
余兴怀还道：;如何不可能？你当我们不知你是如何回来的？若不是凤慕云手下留情，你能安全无虞地归来？怕不是你早就跟他协商好了，回来卧底的！
;你！
张兆生根本未想过，他能够平安归来这件事，在所有人眼里却是他被策反的证据。
饶是他想解释，一时间血冲头顶，脑子里嗡嗡一片，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都闭嘴！
秦正青冰冷地看过来，嗓音寒冽，;我叫你们过来，是为了商讨军粮一事，不是要你们内讧的。
;将军英明！
张兆生面露喜色，他就知道，秦正青不会听余兴怀的话来怀疑自己。
只是下一瞬，他面上的笑就僵住了。
;张兆生，你回来一事确生蹊跷，若你今日解释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去祭军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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