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我的部下说,宫本为了解析来自酒厂的新药,已经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关了快一整天了,实验室的人员担心她,用备用钥匙打开门后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研究小组马上调出监控。监控上的宫本正滴定,突然恍恍惚惚地站起来,拿着药物走出实验室后再把门锁上,离开了。
    “怎么回事?”
    “不知道...我们初步推测是中了敌方的异能,导致精神恍惚。可能是冲着我们的实验样本来的。”
    “远程异能倒是确实有可能,接下来的监控呢?”
    “接下来连接的是主楼的摄像头,我们没有权限查看。”
    “我有钥匙,我来吧。”他站起来让我坐到凳子上。
    如果真的让我查出来哪个不怕死的想诱拐武藏...
    我眯了眯眼。
    就把这些天的怒气全都发泄在他身上。
    宫本拿着药走到了主楼...嗯这个地方左拐了...上楼梯...直走...
    ......
    哎?
    这个走法有点熟悉啊,这不是...?!
    “老师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她走了镜头死角。”我顺手删除了视频,“电脑里安装了病毒,记录被销毁了。全员守住其他研究样本,我去找线索。”
    那个地方现在可不能去,还是要等明天了。
    宫本没有被异能操控,那副样子是装出来的。因为她去的地方,不是港黑的人不可能知道。
    关押Q的房间。
    ——
    第二天,我站在血迹斑斑的铁门面前,深吸一口气,努力做出笑容,敲了敲门。
    “谁?”
    “是我。久作,我可以进来吗?”
    “...阿朝?”孩子的声音变得轻快起来,“你来看我啦!”
    “嗯,可以进来吗?”
    “当然可以!”
    于是我打开了门上厚重的锁。
    梦野久作,异能力「脑髓地狱 」,属于异能中最被人们忌讳的精神类异能。会用幻觉侵犯目标的精神,使目标对周围的人进行无差别攻击。
    他的能力太过强大,所以早些年森首领借助我的力量,把他关在了禁闭室里。
    宫本为什么会来这里...是被什么人胁迫了吗?
    到处都雪白一片,只有地板上有着斑驳的黑色痕迹的的禁闭室里,梦野久作坐在正中间,抱着作为异能开关的玩偶,满脸开心地看着我。
    “是森准许阿朝来看我的吗?”
    “不是,这次是有事情想问久作。”我在他面前半蹲下来,拉起他的右手,“昨天,有没有别的人来找过久作呢?”
    “阿朝是说短发的女人吗?来过哦。”久作偏了偏头,乖乖地让我清理手臂上的伤口,“那是阿朝的朋友吗?”
    “嗯。她有留下什么线索吗?”
    “地上有一滩新的血,是她不小心弄出来的。”
    梦野久作的右手上用绷带绑了许多锋利的刀片——因为他的异能只对伤害过他的人起作用。
    可是梦野久作,今年也最多才九岁而已。
    “原来是阿朝的朋友啊,太好啦,我本来准备玩一玩她的,幸好因为午睡而放弃了。”梦野久作看着被我扔在地上的刀片,有些疑惑,“阿朝不用这样的,反正过不了多久就会有新的被绑上去。”
    “这样我会好受些。”我不太想追究宫本是怎么把禁闭室的门打开的,强迫自己一心一意给久作清理刀片。
    “...阿朝,不要和她做朋友。”梦野久作突然抱紧了他的人偶,“她根本不想和你做朋友。”
    “别闹。”
    “哼。”他看上去有些生气,“阿朝你会被她杀死的。”
    “为什么?”
    “因为阿朝太正确了。”他垂头,“阿朝,太过正确,最终就会变得和我一样坏掉哦。”
    “只不过我是往坏的方向坏,阿朝是往好的方向坏。”
    “说什么呢,要好好理清逻辑说话啊。”我被他说的一头雾水,“那就先这样啦,我要走了。”
    “阿朝。”他叫住了我,“虽然是阿朝把我关进来的,可我一直很喜欢阿朝,不想让阿朝和人偶玩游戏。”
    对梦野久作来说,使用异能就是让他人和人偶“玩游戏”。
    “...为什么?”
    “因为,阿朝是唯一一个叫我名字的人啊。”他弯起眼睛冲我笑,“所以阿朝千万不要死掉了,不然我会很难过的。”
    我用指尖沾了点他说的宫本的血,另一只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嗯,我会努力不死掉的。”
    他目送我走出了禁闭室。
    我背靠着禁闭室的铁门,看着指尖一点暗红,觉得心上也有一层雾蒙蒙的颜色。
    我可以捅破这抹颜色,可我不愿意。我觉得如果那样做了,就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追溯本源。」”
    如同破茧而出的蝴蝶,另一滴鲜活的血液脱胎于我的指尖,悬浮在空中,慢慢朝着前方飞去。
    这时就不得不感叹,叶隐闻书是真的好用。
    ——
    血液在一栋大厦前停止了,然后慢慢浸入地面消失不见。
    原来如此,地牢吗。
    混进这种普通大厦简直是轻而易举。我踹开地牢的门时,宫本正双手被反绑,呆滞地看着我。
    “武藏!!”
    “常朝?!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叶隐闻书啊。”我走过去帮她把绑住她的绳子解开,“谁绑架你的?”
    “...不知道。”她咬了咬嘴唇,“常朝,我觉得我的异能出了点问题。”
    “「路标」吗?”我思考了一下,“怎么了?”
    “我被关在这里的时候用不了了。现在也是只能断断续续的使用,并且点亮的光芒很微弱。”
    “应该是被注射了个性抑制剂。虽然个性对异能者没用,但这种抑制剂会轻微地影响异能的使用。”我说,“不知道是从哪里流进横滨的。这样好了,我陪你在这里试一试异能吧。”
    “好,那你站到我前面。”她的刘海挡住了脸,看不清表情,好像有点冒汗,是被吓到了吗?
    “这样吗?”我双手背在身后,任由微弱的光源照在我身上,“说起来,你现在能同时点亮多少处来着?”
    “四十八。”
    “那么多啊?”
    “我刚进港黑的时候就是四十八处。”宫本好像有点消沉,声音哑哑的。
    “诶是这样吗?对不起啦哈哈哈。说起来武藏你好像很消沉啊。”
    “别动!”她突然拔高音量,“我对不准了!”
    “啊抱歉,我不讲话了。”我看着微弱的光点出现在我脚尖,然后一路往上,断断续续的,我有好几次都以为它要熄灭了。它最终停在了我左胸前。
    “嗯?不继续了吗?还是明明灭灭的哦。”我眨眨眼,“武藏?”
    宫本垂着头,没有讲话。
    “武藏...如果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哦?”我弯腰,手撑在膝盖上,仰视她,“虽然我可能什么都办不到,但我绝对会努力帮你想办法的。”
    宫本往后退了一步,慢慢抬起头,“你都不会怀疑的吗?”
    “诶?”
    “我说你怎么关键时刻就掉链子啊你这个笨蛋!!”
    “啊?我又做错什么了吗?”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去细想呢?”
    宫本说得对,我在监控上看到她去Q的禁闭室后,就没有进行过深度分析。不,应该这样说,我强制让思考停留在表层。
    她生气了,气到肩膀在微微颤抖。
    “我明明骗了你啊!”她愤怒的哭着。
    我心脏处的光依然没有消失。这个时候该说什么好呢,虽然可以用叶隐闻书糊弄过去,但我不想这么做。
    “...我也对你说了很多谎啊。”我想了想,干脆地认罪,“最近的一次吧,你冰箱里的布丁是我吃的。”
    “你明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我不知道。”我耷拉下了眼皮,看着地面,“武藏,你知道吗。在对方说谎的一瞬间,受到的伤害已经无法挽回了。但如果继续去怀疑,猜忌,戳破那个谎言,就会受到二次的伤害。”
    没错,我就是这样的胆小鬼。
    宫本没有接我话,于是我试探着继续说。
    “不管是我还是武藏受到伤害,都是我不想看到的。所以武藏,”我深吸一口气,“下次,试着依赖我怎么样?”
    “朋友就应该是这样的吧?”
    我注意到心口的光斑消失了。
    “...快走,别管我了!”
    “什...”
    “快去孩子那儿!”她的心态好像发生了某种转变,快步走到我面前拉着我跑出地牢,“快点,不然就来不及了!”
    “...我知道了!”宫本脸上的表情不似作伪,我走之前,再次对她说,“你先回去吧,等我回来我们一起解决问题,总会有方法的。”
    “常朝...对不起。”她小声说,“好了你快去!不然就真的来不及了!”
    ——
    我听宫本的话,跑到了孩子们住的咖喱店。从二楼的窗户看一切正常,并没有可疑人员。
    窗户边上倒是像飘着一张纸屑。
    正打算走上楼,我又停下了脚步。
    店旁边,有一辆不常见的大巴正在启动引擎。
    “「给我停下!」”
    我直接拔枪击碎了大巴的窗户,紧接着就有几把枪从碎窗户处伸出来,朝我射击。
    “「无法命中。」”
    我畅通无阻地走到了大巴前,没猜错的话,应该是Mimic那边动手了。
    “放了孩子们,对他们下手算什么?”积累了几天的怒火在我心里燃烧。
    “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我等的归宿,我等别无他法。”穿着灰色袍子的几个人站在车厢内。
    “是吗,那我除了肃清你们也别无他法了。”
    “...那么抱歉,我等就只能提前实施计划了。”为首的人这么说着,对着什么东西开了枪。
    接下来的一切在我眼中都变得很慢很慢,我的感官被扑面而来热浪冲击变得迟钝起来,即使如此,我也像上了发条一般往前冲去。
    这些混蛋,竟然敢点燃油箱。
    “真嗣?你们在哪里?!”燃着的巴士并不是什么好地方,我光是冲进来就花了不少力气了,烟雾缭绕,我还要找到不能自由行动的孩子们,简直是难上加难。
    “小朝...姐姐...”
    “真嗣?”我朝音源处前进,“咳,咳咳,你还好吗?其他人呢?”
    “快跑,小朝姐姐...”他半睁着眼睛看着我,“不止一个...还有、□□...”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
    余光里,被火舌吞没的灰袍人按下了某个按钮。
    在下一波巨大的冲击来临前,我只有时间抓住真嗣身上的麻绳,然后就被气流推到了巴士外。
    我最后说记忆停留在真嗣翻滚了几圈后趴在地上不动的画面,自此,我彻底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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