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一的食堂伙食待遇极好，每天早上各色热腾腾的包子白粥，小菜免费拿取，物美价廉，按照营养砖家的搭配，膳食营养科学合理，充分照顾了苦逼的高中学生们的身心健康。
当然，便宜的价格也照顾了因为各种原因囊中羞涩的学生党们。
早上一个汁水横流、馅料饱满的肉包子加上一碗白粥，刷学生卡消费只需要一块五。去得晚一些，食堂大妈见东西剩得还多，一般还会多赠送一个素包。
自打发现这个规律，璟雯每天都是最晚出宿舍门的那一个。
和学校极个别睡过的、极个别偷懒的后进生（不常见，迟到早退太多按春一惯例停课休学处分）红尘作伴，一起在空旷的校园里漫步。
为了在贫困人口的额度下吃饱一点，璟雯也是拼了。
不过今天的情况有些特殊。
璟雯从楼里的盥洗室刷完牙洗了脸出来，端着洗脸盆撞开宿舍门，发现赵雪还在自己衣柜穿衣镜前扭来扭去，顾盼生姿，她感觉自己的手抖了一下。
听见动静，赵雪见璟雯回来，貌似很高兴，说：“哎呀，你可回来了，我特意等你到现在。”
璟雯默默看了眼手表的时间，心想发现了。
“什么事？”璟雯警惕地问道。
昨天她刚从词典上看到一句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赵雪被璟雯的态度噎了一下，半天没顺过来气，整理好心情，摆出一副娇羞的表情：“那个——昨天，谢谢你啊。”
“哦。”这种小事，也值得专门等着说。
浪费时间，璟雯不屑地想，然后换好衣服出门了。
正常情况下不应该笑着回应“没事”，然后两人一起携手出门，成为好朋友吗？
赵雪见璟雯丝毫没有等她的意思，愣了一下，赶紧追出门，说道：“我和你一起去食堂。”
璟雯没说什么，停下脚步等赵雪锁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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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食堂，人果然不剩几个了。
收拾桌子的清洁阿姨已经开始从最边缘出扫荡了。
赵雪第一次来这么晚，有些担忧：“这么晚，不会迟到吧？”
璟雯啃着包子，含糊道：“不会。”
吃完饭一路小跑，能踏着美妙的上课铃冲进教室。
赵雪昨天一晚上没睡好，脑子里翻来覆去都在想璟雯把孙倩怡颠了个屁股墩儿的名场面，励志要做璟雯的小跟班，沾一沾她身上的王霸之气。
呃，就是大佬太过淡定，让她说什么话题都是淡淡一声“嗯”，就没了下文。
她减肥，早上只吃一个水果玉米，不过看到璟雯手里只吃最便宜的两个小包子，配寡淡的白粥，忍不住问：“呃，璟雯，这些没什么营养。”
不仅如此，鲜肉包子里面全是油腻腻的肥肉，早上吃一个味道能腻到中午，因而食堂一般只有男生买着吃。
璟雯终于干掉了最后一口素包子，开始唏哩呼噜地喝汤。
她是真的很烦自己吃东西的时候有人在旁边叨叨个不停，为表礼貌，她只能强忍着郁闷回答：“没钱，顶饱。”
这句话好像戳中了赵雪奇怪的机关，她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激动道：“我有啊！我正愁不知道怎么花完生活费呢！”
一个月生活费只有五百元的璟雯郁闷了，你有就有呗······
这个世界疯球了，为毛都要找她来炫富？
难道都一眼看破她的虚势？
好了好了知道你们有钱了，璟雯无奈地想。
赵雪浑然不觉，心想总算找到讨好璟雯的方式了，她早就吃完了手里的玉米，想了想，站起来小跑着，一路跑出了食堂，没了踪影。
喝粥的璟雯：“······”
好在璟雯最后把粥碗送到回收处的时候，赵雪终于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一个塑料袋。
她气喘吁吁地把袋子递给璟雯，说：“快走吧，马上迟到了。”
璟雯接过来扫了一眼，是学校小卖部售价不菲的一堆零食，全是进口的牌子，还有一些新鲜的水果牛奶。
她把袋子还给了赵雪，脑子里又闪过那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警惕道：“我不要。”
赵雪跑得急促，见状快吐血了，还是诚恳解释道：“没有——昨天真的感谢你了，要不是你替我说清楚，不然真得闹到老班那里，刚开学大家都不好看，这对我来讲真的没什么。我不差钱，真的。”
好吧，事实证明，不是有钱了就一定是欺负人的那个。
也有可能是当成肥羊被宰的那一个。
受不受欺负，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你的性格如何嘛。
璟雯收下这袋子零食，心想总算有水果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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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争执太久的后果就是，去了教室和来上课的语文老师在楼下撞了个正着。
赵雪没刹住车，差点扑倒赵老师的怀里，多亏眼明手快扶了把什么才没倒下去。
一抬头，发现自己正按在语文老师的啤酒肚上= =。
好在语文老师总是笑呵呵的，也没在意，璟雯拉起赵雪叫了声“老师好”后，他挥了挥手，两人和兔子一样飞快的窜上楼了。
赶到教室，才发现，老罗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在门上贴了张新排出来的座位表。
而大家正在语文课代表的带领下，声情并茂地朗读昨天新学的古诗呢。
璟雯皱眉，站在门口抱臂看着座位表，发现自己原来的位置已经被人占了。
新座位在靠门这溜，果然不是她喜欢的窗户，再也看不到心仪的风景了。
春一的教室格局统一按照“2-3-2”的布局走，而璟雯个子高，老罗给她排到了最右边的‘2’上，位置中排靠后一点点。
赵雪成绩不错，坐在前排，和唐柔是同桌。
和赵雪喜气洋洋不同，璟雯心情低落地拎着塑料袋，跑到自己安排的座位上。
呃，旁边是昨天来的那个新同学。
叫什么薛西泽的。
璟雯没太在意，把袋子挂在桌子下面的挂钩上，拿出课本开始背书。
态度之投入，让旁边的薛西泽频频侧目。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
早读的下课铃声一打，璟雯终于忍不住了，她感觉自己侧脸能被薛西泽盯出一个窟窿来，她皱眉看向薛西泽：“有事？”
还能不能好好背个书了。
身高一米八的少年被璟雯打了个措手不及，脸上竟然诡异的爬上一抹红，他开了口，声音不同于这个年纪变声的男生们，意外地干净好听：“没——那个，咳，我以为老罗把你当男生了。”
璟雯：“？”
见同桌没理解他的意思，薛西泽指了指前后趴着睡觉的背影：“诺，你看。”
璟雯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老罗真是个很一般的人啊！
谁来能和她解释一下前后左右——不是，右边是墙——都是男生的座位是怎么排出来的？
璟雯扫遍全班，发现老罗排座位是男生和男生坐一起，女生和女生坐一块，男女生排数交替来，中间三个人的位置，也一般是‘男男女或者女女男’的构造。
很好很强大，就她一个人被扔到了全是男同学的角落。
薛西泽似乎很蹲了一个早读，就是为了看璟雯的反应如何，脸上的期待都不带遮掩一二的。
呵，璟雯看穿他的小心思，面部肌肉依旧坏死，表情冷冷，高深莫测地留下一句话：“老班提前和我打过招呼的，就这样，没问题。”
薛西泽不淡定了，忍不住小声说了句：“啊？”
等了一早上，就等来这么一个反应？
看见前排两个男生利用早读和第一节课的休息时间趴在桌子上，呼噜声震天，璟雯的心都在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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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诡异之处还远不止这一件。
临近中午，教室课间终于恢复了热闹。
已经有人注意到老罗把璟雯丢在了男生堆里，不过没有人敢指指点点议论。
毕竟璟雯这么些天来一直一个人默默学习背书，从来没见参与他们的八一八茶话会，再加上有着傲人的理综成绩，就算有人想说什么，一看璟雯那冷冰冰的脸，也被扼杀在摇篮中。
但没有人说不代表大家的热情有所消退。
反而，有些人把璟雯当做了机会的跳板，争先恐后的套着近乎。
璟雯看着自己眼前坐着喋喋不休的女生们，只觉得头都快被她们吵炸了。
自打坐到这个不祥之地后，璟雯就觉得眼皮一直在跳。
果然，一到下课的时间点，总有那么一两个女生结伴，赶走璟雯前面的两个男生，一个豆芽菜一个撑衣杆，两人也不敢反抗，默默挤到边上男生凳子上闲侃。
而女生们就坐在璟雯跟前，和她打招呼介绍自己，态度热情之高，言辞之不着调，让人心里发慌。
课间人来了又去，璟雯压根没记住几个名字。
薛西泽的位置一直空着，但也没人坐，反而女生们和璟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视线不自觉地飘忽到璟雯身旁的空位上，似乎在责怪为什么人还没回来。
沦为背景板的璟雯：“······”
中午下课前十分钟，老师不再讲课，对教室里闲聊的学生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没看到，他也想早点下课去吃饭。
躲了一上午的薛西泽自觉自己是个贴心的好同桌，他戳了戳璟雯胳膊，冲她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哎，你人气挺高啊，还挺招女生喜欢的。”
璟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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