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女人的目光陡然犀利，无夜心中危机感爆棚，他的求生欲立刻被点满了，他说：“朕可没说是这些天，你以前梳过，你不记得了？在陆家的时候。”
无夜就不信了，她还能记得一年多以前（都快两年了），她每天都梳过什么样的发型。
果然凌雪琪确实想不起来了，她是有原主全部记忆，但是正常人也不可能记清楚这种琐碎的事情啊！
然而，想到原主她心里不爽。
虽然有时候她也会跟原主产生强烈的共鸣，甚至偶尔还会发生同调。但是她是她，原主是原主。
她不吃原主的醋，她对原主更多是同情怜惜以及偶尔的感同身受，原主悲惨的命运全部都是拜无夜所赐。
他给她编织了一场美梦，又忽然毫无征兆地将她推进了地狱。原主不是他杀的，但确实是因他而死。
没人能够比她更理解原主的爱跟恨，或许连原主她自己都察觉不出。她爱的不是陆三公子，她爱的是无夜，或者说是无夜冒充的那个陆云。
原主跟陆云是指腹为婚，然而婚前他们只见过两次。原主对她的未婚夫确实也有好感，然而说那感情却不能用深来形容。不过是两面而已，能有多少的感情啊？
她真正所爱的是无夜扮演的那个陆三公子，她所有的欢乐跟痛苦都是源于无夜。无夜的身份被揭穿之后，她有多恨他，就有多爱他。
逼死她的并非陆家的人，也并非凌家的人，真正让她绝望的是无夜，他离开的时候甚至没有看她一眼。
“你有没有爱过她？哪怕不是爱，只是那么一点的怜惜？”
凌雪琪很想这么问一句。
然而，她问出这一句，等于跟他承认了她不是那个凌雪琪。
无夜早就有怀疑，他只是没法确认而已。
凌雪琪也只想做自己，她同情原主，但是不想当原主。别人就算了，她希望在自己深爱的男人心里她只是她自己。
然而如果告诉了无夜，那么终有一天小南会知道这秘密。她即使爱着他，也知道他爱她，但是对于这混蛋的人品，她依然不抱任何的希望。
天知道他会不会用此事来要挟她？
小南会如何想？
他会不会认为她不是他的母亲，只是冒牌货？一想到这里，她便一阵慌乱。
她知道她该坦白的，因为那样对原主才公平。她不该走得悄无声息，小南跟无夜都该知道她是如何走的，其他人也该知道。她一生救人无数，不该如此消弭于天地间。
而她，也希望她只是她自己。
可是无法确定小南会有如何的反应，她说不出口。
或许，或许等小南长大了，她就没有顾忌了吧！
无夜以为自己选了个标准的答案，谁知却看到凌雪琪的目光愈冷了。
“喂，无夜，如果那一日之后，你我没有再相见，你还会记得凌雪琪这个人吗？”她抓住男人的手臂，死死地盯着他的红眸。
这一句，她是替原主问的。
那一日？哪一日？自然是他被揭穿了身份后，嚣张地从陆家翩然而去的那日。
无夜：“……”
怎么又是个送命题？
“朕……”
他刚开了口，就被凌雪琪打断，她那双秋水似明澈的眼眸看着他，认真地说：“你讨厌别人欺骗你，我也是。你已经对我说过够多的谎话了，我不要听你的甜言蜜语，我要听真话。”
无夜那双明艳的红眸跟她那点漆似的双瞳对视着，他好看的眉头蹙起，神情有点无奈，最后他说:“没有如果。”
凌雪琪的双手攥紧，她已经知道答案了。
他不会。
她不知道自己是该欢喜还是悲哀。
欢喜，是因为他爱的那个人是她。
悲哀，是因为原主死得真的很不值得。她为他而死，他连记得不会记得她。
脸颊被捧起。
男人的手轻轻地捧着她的脸，那双如同烈火红莲的眼眸中燃烧着浓浓的情意，他温柔的声音如同脉脉的暖流注入她的心间，“这世间不存在如果，没有什么是巧合，你我就是命中注定。”
“我，无夜向你立誓，自此之后，直到我的灵魂湮灭也只有你一个女人。”
凌雪琪望着他那俊美如神的脸，听着他的承诺，就好像回到了前世十五岁的梦境中，于永无止境的黑暗中骤然被光芒照亮，开出了无数圣洁的花。
她扑进他的怀中，眼角涌出了晶莹闪烁的泪珠。
其实，前世十五岁的那一年她就在梦中对他一见钟情，只是那时候的她没有意识到而已。
被无休止境的梦魇折磨得生不如死的少女，祈求有人能够拯救她。只有魔神回应了她的祈祷，于是她就爱上了恐怖的魔神。
—————
“想出去走走吗？”
无夜这么问。
凌雪琪点了点头。
跟着无夜走出了他的王宫，来到了翳明净御庭的城市。无夜很有经验的拿出银色的面具戴在脸上，于是凌雪琪有幸的见识到了妖族的生活日常。
宽阔的石板街道上两旁店铺酒肆林立，碧绿的藤蔓开着发着柔和白光的小花像是爬山虎一样爬到墙壁上、柱子上、屋檐上。
一盏盏纸灯笼高高地悬挂着，街上十分的热闹，就跟人类一样，妖族也会在街边摆起小摊档来做生意，琳琅满目的商品只会比人类任何地方都齐全。
凌雪琪不过在卖首饰的小摊档面前停了片刻，那老板就立刻热情地说：“夫人买一支珠花吧，您看看我这里的都是最时兴的款式，您随便选随便试。”
凌雪琪笑了笑，她打量了一下那个老板，除了他那长长的尖耳朵还有他那金色的瞳孔，他脸上的表情跟人类城镇上那些摆摊子的商贩其实没什么不一样。
接着她又走到了一处卖水果的小商贩那里，她看到那里竖着大大的牌子，上面写着：弥合果，一百两一颗。
红艳艳的如同葡萄大小的果子装满了一箩筐，那老板是个穿着褐色短袄的狼妖，看到凌雪琪驻足，他咧开嘴一笑，露出两颗尖牙，“这位美丽的姑娘，要买点什么？”
凌雪琪瞄了眼那些妖界特有的水果，最后目光落在那一箩筐红艳艳的果实上，“这是弥合果。”
“嗯嗯，这不写着吗？”狼妖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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