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寻真所使用的实验工具大多都是父兄为其寻来,在塞北几年,褚寻真也着实寻觅带回来些不错的东西。 比如,现在用来存放白磷的瓘玉就是从塞北带回的其中之一,瓘玉在此前也被称为琅轩,两种称呼都很陌生,但用现代的叫法就是玻璃。 不管是什么实验,玻璃器皿都是必不可少的,古代自然缺少工具,瓘玉也是褚寻真能够找到最完美的玻璃替代品。 瓘玉并不是大蔚朝的物品,塞北与多国毗邻,虽然战争频发,但却挡不住各国之间的商人往来,瓘玉便是从成国流通而来。 成国瓘玉壁厚且多彩,乃是不可多得的珍品,尤其珍贵的更是有价无市,然而褚寻真要的却不是这些华而不实的瓘玉,而是透明无色的玻璃。 瓘玉的煅烧之法被攥在成国的几大商家世族手里,褚寻真有幸接触到其中一个世族里的核心人物,用另外珍贵的秘方同他换来了瓘玉的煅烧之法。 没人知晓褚寻真要这煅烧之法只是为了让自己做实验更方便些,那人会卖也是因为褚寻真给出的珍贵秘方,等价交换。 褚寻真将瓘玉的煅烧之法买回来后,便在屋子里闭门研究,出来后将改良好的玻璃煅烧法交给了褚藩良。 她单知晓玻璃的重量计算公式熔点沸点等,却不知道如何烧玻璃,古人的智慧不容小窥,这方子有意思,于是褚寻真暗戳戳的想去亲自煅烧,最后被蒋红蓉给揪了回来。 如今再到手里的瓘玉,就是无色透明接近现代玻璃器皿的造型。 白磷的燃点低,所以需要储存在水中,燃烧时会发出青绿色的火光。 褚家人瞧见白磷燃烧后的现象时,惊异挂在脸上,褚寻真就问,是不是觉得有些熟悉? 当时褚空泽道,“确实,像极了鬼火。” 褚寻真道,“其实这就是鬼火,是一种化学现象,燃烧的物质是人体内的磷,人死后尸体腐烂,磷变成气体冒出,遇空气自燃,所以你们瞧见的青绿色鬼火其实就是磷燃烧后的现象。” 又让他们想一想,瞧见鬼火时周围是不是有坟地或是尸体? 这种情况多发生在夏天,白天也有磷燃烧的现象,只不过白天的光照强烈,看不见而已。 磷遇到空气自燃,重量轻且漂浮,遇风也会随之而走,不明真相之人在晚上瞧见,确实会被吓得不轻。 塞北因为战事不断的原因不缺尸体和坟场,这种“鬼火”现象自然也多发,褚空泽等人回想,发现也确实如此。 褚藩良更是得意大笑,“爹的小珍珠儿果然聪慧,竟然能够破解鬼火之谜哈哈哈。” 虽然听不懂珍珠儿说的是啥,但不妨碍褚藩良炫耀心起,随即离开后,就开始四处招人恨去。 褚寻真:“……” 她得白磷是想要五氧化二磷,哪里是想破解什么鬼火,不过是看父兄瞧见白磷燃烧时惊异的神情,顺口解释一番。 白磷属于危险性化学制品,有毒,不可用手去摸。 怕自己不在时会有人冒失接触,褚寻真又仔细叮嘱家人,不能随意乱碰她实验室里的东西,尤其是府内的下人侍女等,更是没有允许不能进来。 不是怕丢失什么东西,而是让他们合理规避危险。 褚空泽还笑道,“难不成珍珠儿的那些东西会比上战场还要危险?” 笑过后虽不怎么相信,但一家人尊重褚寻真,不会随意去碰触。 褚寻真听后有些意味深长,却没有过多解释,怕家人知晓更详细后禁止她做这些。 毕竟,没乐趣可言的人生如同咸鱼。 穿着一身蒋红蓉挑选的绢纱长裙,褚寻真无聊了一下午,即使妙舟自褚空泽那里取回火石,褚寻真也被禁止进入用来做实验的房间。 挨到晚上,褚藩良和大哥褚空宁也回来了,但褚藩良的脸色却不太好看。 “怎么了这是?今儿个又和谁骂起来了?”蒋红蓉问道。 “老子被人给阴了!”褚藩良大刀阔斧的坐下,气的直拍桌子。 褚寻真褚空泽在一旁的榻上逗着双胞胎玩儿,两个团子正是牙牙学语的年纪,被褚藩良的大嗓门吸引,褚瑞年眨眨眼,将含在嘴里的胖手指拔出,奶声说,“老纸。” 这一声不大,却叫屋内各人停下动作。 半响,蒋红蓉气的恨不得将褚大将军给打出门外。 褚大将军陪着笑脸,抱起小儿子颠颠,“儿啊,别和爹学不好的。” 褚瑞年的回答是一巴掌拍在褚大将军脸上,眼神无辜。 事情被淡笑着的褚空宁解释一番,原来褚藩良是被户部侍郎冯和给阴了,两人一向不和。 自古文臣武将互相看不顺眼,褚藩良和冯和也不例外,褚藩良觉得冯和虚伪,冯和看不上褚藩良的粗人行径,朝堂之上针尖对麦芒都是常有的事情。 这次被阴事情的缘由,则是因户部划分给褚藩良的田地范围被冯和暗中做了点手脚。 好好的一处良田被冯和暗中调换,划分给褚藩良一块儿都是荒山碎石的地方。 只是一处地方而已,且这样划分,明面上看也合理,就算褚藩良知晓是冯和动了手脚也没处说去,芝麻绿豆大点的小事根本不可能去麻烦皇上。 因此,冯和是在明知如此的情况下才敢调换。 被阴了一把又奈何不了他的褚藩良自然要气炸。 显然不是田地的问题,而是他褚藩良这次输给冯和这个奸诈小人,没有提前做好防备。 “好了好了,不过是一处田产,气成这样。”蒋红蓉安慰道。 话虽这么说,蒋红蓉心里也暗道冯和做事不要脸,不过是一处田产,对他们这样的人家来说确实是小事。 但冯和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给褚藩良添堵,看褚藩良气的要死他就舒心了。 且被调换过来的那片地,土壤粮产等根本不行,荒山上还都是偌大的灰色石块,能够种植的地方更是被衬的寥寥无几。 简而言之,就是没有多大用处的田产,冯和这恶心人的功夫也是到家,尤其这块地之前还是要划分给他本人的。 怪不得褚藩良给气成这样。 “灰色石头?”褚寻真闻言抬起头,“爹,我能够去看看吗?” “石头有什么好看的。” 褚寻真表示想看,顺便出去走走,疼宠女儿的褚大将军自然无不同意,“正好空泽休沐,让他带珍珠儿去。” 第二日,两人便去了,从城西出发,半路被堵。 “二哥,那边是怎么回事?”褚寻真坐在马车里,掀起帘子询问。 方才前方路上倏地传来喧哗之声,路也被堵,他们的车马便停了下来。 褚空泽略微皱眉,“是瑞亲王从封地回来了。” “为什么?”褚寻真听过瑞亲王戚司安的大名,应该说京城里无人不知。 “瑞亲王前段时间在徐州打死了荣家一人,被陛下召回京城。”褚空泽道。 他们褚家人常年在塞北,瑞亲王在京城,少有交集,而两年前从塞北回来时,瑞亲王却也正巧去了自己的封地徐州。 当时褚空泽还庆幸他们完美错过,瑞亲王终于从京城离开。毕竟,在京城里得罪谁也不敢得罪戚司安这个肆意妄为的魔王。 褚藩良虽然是个混不吝的,但戚司安的水平显然更高,他有三最。 其一脸最美,就算是极貌美的女子也不能夺其锋芒。 其二脾气最喜怒无常,可能上一秒还笑意盈盈,下一刻就能冷酷无情的翻脸。 其三就是,最不能得罪。 私底下甚至有人说,宁可得罪圣上也不可得罪戚司安。 提起盛佑帝,便不得不说,他实在是对戚司安宠爱太过。 戚司安是盛佑帝最小的弟弟,两人相差二十多岁,戚司安的年纪甚至才比大皇子戚奉景大两岁,也是上任皇帝孝慷帝最小的儿子。 盛佑帝与戚司安虽然不是一母所生,但显然,盛佑帝是将戚司安当成儿子在养。 孝慷帝在戚司安还小时便离世,临走前嘱咐盛佑帝要善待他最疼爱的老来子,盛佑帝应了,从此以后,不管戚司安犯什么事情,有错的从来都是别人。 最初时有人认为,盛佑帝是在以宠溺为由,实则要养废戚司安,毕竟盛佑帝虽圣明但也冷酷,从争夺皇权中夺路杀出,又怎么会是简单的人物。 但他偏偏将其余皇子赶出京城,独留戚司安,甚至在其成年时便封为独一无二的瑞亲王,赐予最富饶的封地徐州。 更不用说,戚司安虽行事喜怒无常,无人敢惹,可文采也是一等一的好,才学甚至曾被太傅赞扬。 这样的种种情形又怎么能再说盛佑帝是想要养废戚司安,明显是真的疼宠他最小的弟弟。 至于在徐州打死人被陛下召回,却也不是被召回问罪,而是例行询问事情的缘由。 那被打死的荣家人与荣贵妃荣家沾亲带故,家里面的人哭到荣贵妃这里,荣贵妃自然也要吹吹枕边风。 但显然,这件事情是有经过的,且错不在戚司安身上。 那被打死之人欺男霸女,犯下无数罪事,经查明后,盛佑帝便给荣家下了罪,幸好此荣家非彼荣家,只是荣贵妃这一京城荣家的分支,根本不值一提。 但为此,荣侯爷还是亲自请罪,盛佑帝便轻轻放过。 前方喧哗显然与瑞亲王有关,褚空泽不便掺和,等路堵散去后才带着褚寻真出城,去之前所说的田地那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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