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兰充耳不闻照旧撒娇她也不说自己留下做什么只一个劲儿地央求说想留下来。
朱舵主吃了秤砣铁了心就是不准但他一把年纪实在耐不住被孙女软磨硬泡被她磨得没办法只能怒道“你要是留在凌画身边从今以后就别认我这个爷爷。”
朱兰吓了一跳看着朱舵主“爷爷这么严重吗?”
朱舵主郑重地点头“这件事情十分严重。”
朱兰垮下脸“真的不能商量?”
“别的事情爷爷都能答应你唯独这件事情不能答应你得听我的。”朱舵主用前所未有的强硬态度说“总之你不能留下来。”
朱兰撇嘴要哭。
朱舵主先发制人“哭也不会答应你。”
朱兰一僵。
朱舵主道“兰儿你年岁小不知道这世上多少人活着不易我们绿林势力留存几百年是一代代人的心血你程爷爷虽然野心大急功好利有时候颇有些自私自利但也不过是想守着绿林这方寸之地称雄称霸罢了就连他都知道出了绿林这天下之大不是我等江湖草莽能左右的。”
朱兰小声辩驳“这与我留在掌舵使身边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朱舵主心里明白嘴上更明白“掌舵使是朝廷的人她举止言行代表的不止是她自己还有朝廷她是江南漕运掌舵使动一动手指都关系社稷。她与东宫的恩怨争斗你不是听说了很多吗?但这才哪到哪儿?往后斗个你死我活的时间还长着呢。”
朱兰咬唇。
“以你的身份只要爷爷活着有绿林庇护你就能平安无虞谁想动你都要掂量掂量。何必跟着掌舵者卷入朝廷争斗的深潭泥沼中?”朱舵主语重心长“你一旦离开了绿林成了凌画的人那么绿林想护你是不是要跟掌舵使站一队?那是与谁作对?是与东宫!绿林这些年真的清白吗?你自小长在绿林应该很清楚。若东宫窜动皇帝对付绿林理由光明正大动用大批兵马绿林还能保得住?”
朱兰没想这么深只是觉得她想留下以为是一件小事儿只凭她想不想。
朱舵主长叹一声“兰儿跟爷爷回去吧!掌舵使虽喜欢你但是她身边不适合你。她那个人爱算计你与她能有多少交情?她对没有利用价值的人你看她屑于伸出橄榄枝不?她留你最关键的还是你有利用价值。”
这个朱兰也知道她只是觉得留下应该挺有意思不会整日里没趣无聊。
但是朱舵主都这般说了她也不是不懂事儿的人沉默半晌就在朱舵主提着心觉得怕是说不动她时她终于点头妥协道“好吧我听爷爷的不留下了。”
朱舵主松了一口气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冬青心想这一回老舵主还好稳住了原来在姑娘的撒娇面前也有靠谱的时候。他也是真的不想留下怕为了保护姑娘每天连觉都睡不好。
程舵主睡醒一觉觉得浑身乏力他困难地坐起身运功了一周天方才觉得疲惫消散了些。
他走出房门喊“老朱。”
朱舵主在屋子里应了一声。
程舵主推开门进了屋子见祖孙二人都在他惦记着昨儿晚上的事儿“老朱宴轻昨儿喊你去做什么?”
“闲聊罢了。”
“真的是闲聊?”程舵主怀疑。
朱舵主点头“我开始也不信但真的是找我闲聊。”
然后朱舵主便将宴轻都与他闲聊了什么说了说话落笑道“宴小侯爷对江湖看起来神往已久大概是从小生在京城长在京城从没出过京城这些年将京城好玩的东西都玩腻了这乍一出门来了江南见了咱们对绿林好奇罢了。”
程舵主撇撇嘴“果然是金尊玉贵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公子哥端敬候府威名赫赫到了他这一辈算是完了堕了祖宗的名声。”
朱舵主立即说“老程慎言。”
这里是总督府坐在总督府的房子里这么说宴小侯爷也太敢说了吧?
“这是天下人人都说道的事儿我怎么就不能说了?”程舵主虽然如此说但还是住了嘴不往下说了揉着眉心道“我怕是染了风寒浑身乏力得紧。”
“要不要找个大夫看看?总督府应该有大夫。”朱舵主关系地问。
“算了吧!我可不敢用总督府的大夫咱们吃了早饭还是赶紧启程吧在这里多住一日我这心里都觉得不踏实。”程舵主摇头。
“也好。”朱舵主也想赶紧走趁着孙女答应不留下的空隙赶紧一走了之免得她反悔。
于是吃过早饭朱舵主、程舵主便带着朱兰等人与凌画告辞。
凌画十分痛快地点头笑着问朱兰“朱姑娘不留下吗?”
朱舵主立即说“小丫头年纪小什么事儿也不懂留在掌舵使身边也是个累赘承蒙掌舵使看得起她但是老夫舍不得她还是不留了。”
朱兰也点点头“多谢掌舵使我不留下。”
凌画微笑“也好那你们一路小心以后再会。”
朱舵主见凌画好说话没有多少强留朱兰的意思大概也就是问问而已心里松了一口气又与凌画说了两句寒暄的话一行人告辞出了总督府。
绿林的人离开后林飞远说“哎掌舵使你料的不准啊那丫头没留下。”
“她没留下才是正常。”凌画笑“朱姑娘又不傻。”
她的确是不留无用之人她这里又不是收留所她有心留下朱兰自然是因为她绿林小公主的身份有用。不过如花朵一般的年纪性子有很讨喜可人的朱兰若是真被她拉着卷入这皇权之争的泥沼里她倒是也有那么几分于心不忍既然朱舵主能劝得住她她自己又听话明白那就算了。
凌画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好人她与好人差了个十万八千里。
解决了绿林的事儿自然要上奏陛下于是凌画在绿林的人离开后便去书房写上奏的折子。
这一封上奏的折子里怎么写她自然不会写这件事情如何轻易地就解决了而是要写其中如何如何的艰难险阻绿林的人如何如何的不好惹而她又如何如何的费劲了心力人力物力财力才与绿林的人达成议和。
绿林赔偿漕运两百万两银子的事儿这恐怕瞒不住所以她也不打算瞒陛下折子里自然要提一句然后再说这笔银子填补漕运因为绿林这些日子造成的损失毕竟因为绿林扣押漕运三十只运粮船其余的运粮船虽然没扣押但是多多少少都受到了影响有某些途经绿林分坛的航道也因为此事暂时停运。
她找绿林辛苦交涉要的这笔银两也不算多拿了绿林毕竟陛下知道漕运的开销大大大小小的窟窿详细地一算还真得就这么一笔钱。
然后她又说绿林扣押漕运三十只运粮船的事情虽然解决了但是漕运有很多因绿林扣押运粮船而牵连的连带的乱七八糟的诸事一箩筐还有待她逐一解决一时半会儿自然回不了京城。
另外她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向陛下禀报那就是江湖上有一个叫做杀手营的杀手组织倾巢出动来杀她幸亏她命大没被杀了但却受了重伤只不过对外隐瞒着不敢泄露她受伤的消息否则绿林那帮子江湖草莽若是知道了便不怕她了运粮船的事情便难以解决。
她告诉陛下这件事儿的目的就是想跟陛下说说她怀疑杀手营的人是东宫派来杀她的。至于堂堂东宫为什么会命令得动江湖上的杀手组织至于江湖上的杀手组织为了杀她为什么倾巢出动不顾性命如此舍命?她很是费解到底东宫花了多大的价钱才能指使得动江湖上的杀手组织?亦或者往更深了猜测是不是江湖上的杀手营就是东宫豢养的?
当然这些都只是猜测也做不得准臣只是觉得这普天之下除了太子殿下应该再没有第二个恨不得臣死的人。也只有东宫只有太子殿下能有这么大的手笔来杀臣。
虽然臣没能让杀手营的人杀了但手下的人手却折了无数以至于对江南漕运的诸事在养伤期间多有些力不从心怕是不知何时才能拖着伤体处理完漕运的事情让漕运尽快安稳平顺地运行回京之日不知要何时了不知能不能赶上今年的宫宴云云。
凌画写了厚厚的一封信然后命人送往京城。
琉璃在一旁捂着嘴笑“小姐您糊弄陛下说受伤了这行吗?”
“行。”凌画没有半丝欺骗陛下大逆不道的惭愧之心“江湖杀手营的事情只要萧泽得到了全军覆没的消息以他的城府就算再深怕也是又惊又怒失了心态和方寸被陛下察觉后势必要探知一二从他那里便瞒不住杀手营的事情。既然如此我不如趁机推波助澜一把坐实此事。”
她站在窗前看着窗外风扫落叶卷地成沙她目光凉凉地说“若是陛下知道江湖杀手营倾巢出动来杀我而我毫发无伤杀手营却全军覆没岂不是也会让他那颗帝王心惊疑惊惧?不如我主动告状就说我受了重伤这样的话陛下才觉得踏实才觉得正常也不会怀疑什么毕竟这些年东宫一直在杀我这次我告状也不算冤枉了萧泽只不过是让他背一个我受了重伤的锅罢了。”
琉璃点头“小姐考虑的极是。”
她敬佩道“当日我手上没能跟您去清音寺后山没能见识到小侯爷出剑的风采真是憾事一桩。”
凌画笑“我就在他跟前都没看清他是怎么出剑的望书和云落倒是跟着了至今也没揣摩出他那一剑是怎么出的你去了也只是长了两只眼睛比我多看清几道剑光而已。”
琉璃想想也是更是佩服了“小侯爷就是绝顶高手我以后也要练成小侯爷这般厉害。”
凌画啧了一声弹弹琉璃脑门“别异想天开了他的剑再给你十年功夫估计你也够呛。”
琉璃苦下脸跺脚“小姐有你这么打击人家的嘛。”
凌画笑“我说的是事实。”
琉璃撅起嘴脸上虽然不服气但是心里却知道小姐说的怕还真是事实。她又想要玉家的玉雪剑法了。
她叹了口气问“和风还没回来呢不知道去玉家怎么样了?别被我那叔祖父给扣下吧?”
“他不敢。”
琉璃想想也是期盼“他走了好几日了也该回来了吧?”
凌画点头“算算日程应该快了这一两日就会回来。”
琉璃问“小姐绿林的事儿已经解决了咱们什么时候启程去岭山?”
凌画摇头“我改了主意暂且不打算去了。”
“啊?为什么?”琉璃猜测“难道是因为昨儿从程舵主嘴里套出的消息?岭山王叶世子与碧云山宁少主交情甚好?”
“嗯。”
琉璃皱眉“这也真是了叶世子怎么与宁少主交情甚好呢?咱们上一次为了救二殿下去岭山也没听叶世子提过宁少主啊这些年还真不知道他们怎么就有交情了一个南一个西相隔数千里呢。”
“若宁家本姓萧而岭山为皇室诸多忌惮太过一个想谋夺江山一个想守住岭山生存下去就算没有反心也不想伸脖子任人宰割那么达成一致也不算奇怪。”凌画轻声道“只是我扶持萧枕助他要那个位置自然不想他将来坐上天下后只是被分得的三分之一天下后梁寸土寸地都得是他的。”
这样才是真正的助他争皇位报他的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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