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天,雍城那边有消息来了。
万嵩守株待兔,在大凉与雍城的交界处布了陷阱,几乎将吴子敬的残部一网打尽。
随后金禄来报,大凉的老王妃还幸存,要亲自带着孙儿来感谢徐家出手相助。
徐焕大为高兴,说道:“阿吟做得好啊!大凉是异族之地,又没什么出产,治理成本太高,收益却小。倒不如卖他们一个人情,如此一来,将来我们有了难处,还能找他们帮忙。”
季经笑着称是:“也就是吴子敬无处可去,才会费这么大力气。我们有南源和雍城,都是富庶之地,何必去占这个便宜。”
徐吟进言:“父亲,我们可以和他们结成攻守同盟,一方有战事,另一方出兵相助。经过这么一出,他们肯定愿意。”
徐焕赞赏地看着她:“为父也是这么想的。大凉民风彪悍,等他们收拾好内乱,将来就是一个强援。”
父女俩意见一致,后面的事就这么办了。
老王妃来得很快,得了信启程,没几日就在文毅的带领下抵达南源。
徐吟跟着父亲等候在城门口,远远看到车队行来。
万嵩一路护送,文毅随行在侧,中间是一辆大车。
大车旁拱卫着一群异族士兵,看到他们,目露警惕。
万嵩首先下马,过来禀报:“大人,末将幸不辱命,王妃娘娘到了。”
徐焕点点头,上前迎接,态度恭敬:“下官南源刺史徐焕,恭迎大凉王妃娘娘。”
徐吟等人跟着施礼:“恭迎大凉王妃娘娘。”
异族士兵中,其中一个看起来像首领的,上前用异族话叽里咕噜说了几句,里面传来几句回应,而后,有人挑起了帘子。
先下来的是个少年,大约十三四岁,穿着华丽的异族服饰,身上挂着众多银饰,腰上佩着长刀。
徐吟只看一眼,便知道这少年是杀过人的。
他什么也没说,向徐焕抱了抱拳,回身向马车伸出手。
紧接着,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太太被他扶了下来。
亲随都是本族服饰,只她身穿王妃礼服,陡然让人眼睛一亮。
众人不禁想起,大凉王位是高祖亲封,历代凉王与王妃,也是朝廷诏告的。
老王妃下了车,抬头看了过来。
第一眼看到徐焕,她目光定了定,带着审视的意味,最后像是很满意,笑了一下,用有点生硬的中原话说:“徐刺史不用多礼,大家请起吧。”
看来这位异族王妃脾气不错,应当容易沟通。众人松了口气,跟着徐焕直起身。
徐焕笑着称谢,说道:“王妃娘娘光临南源,真是荣幸之至。这一路辛苦,王妃凤体可还安康?”
老王妃回道:“没什么。我们大凉,山高林密,习惯了。”
而后拉来那名少年,说道:“这是我的孙儿阿鹿。阿鹿,快来见礼。”
少年施了个礼,说出口的中原话竟十分标准:“阿鹿见过徐刺史。”
想必这位就是大凉王族仅剩的几名王孙了,老王妃带了他来,八成是想让他继位当凉王的。徐焕将他扶起,连称不敢,便将他们一行人迎入府中,安顿下来。
回府后,徐吟将文毅召过来。
“文大人辛苦了,这一路可还好?”
文毅恭敬回道:“多谢三小姐关心,下官总算没有辜负您的信任。”
徐吟笑着请他坐下,又命小满上茶,勉励道:“你差事办得很好,这次去凉都,为我们免去了一场战事,是大功劳。你可有什么想要的?我叫父亲奖赏你。”
立功当赏,这本是寻常事,文毅听着却感动了。他在雍城当长史那么些年,就没见过一个正常的上司,通常累得半死,还要被责骂。
他想了半天,回道:“下官没什么想要的。”
徐吟就道:“这样吧,你恢复原职,来南源做长史如何?你的家人也可以迁来,府邸我们会准备,不用担心。”
文毅大喜过望:“多谢三小姐。”
在南源做长史,和雍城可不一样。他本就是中途投来的,能继续当长史就不错了,现下居然转到南源,等于直接进了新上司的心腹班子,岂能不喜?
徐吟微微一笑。金禄去了雍城,他跟着父亲多年,也该当主官了。文毅是个死心眼,处理实务又是一把好手,调来南源正好。
两人说起正事。
文毅这趟去凉都,确实吃了大苦头。他带着一身伤,在杜鸣给的人护送下,潜入大凉,差点被吴子敬的旧部抓住,很惊险才脱了身。
随后联系上大凉王族。因为吴子敬和德惠翁主作乱,他们十分痛恨中原人,险些把使团砍了,还好文毅及时拿出人头,才保住性命。
先前吴子敬得势,大凉王族差点被杀光,老王妃乍然看到他们的人头,痛哭出声,文毅又借着一身伤势,告诉他们,自己也是受害者。
一番语言,老王妃总算信了他的话,命人召集旧部,准备夺回大凉王位。
这其中的血腥,文毅没有亲眼看到,不过,外头足足杀了七天,杀得山头全是血,一切才平息下来。
吴子敬余部被逐,大凉王族夺回王位。
文毅感叹:“那位阿鹿王子,真是人不可貌相,这次反扑,就是他领头的。”
徐吟点了点头。她听到阿鹿这个名字,就已经猜到了。
前世吴子敬突然被刺杀,雍城安然无恙,但大凉内部的动乱并没有立刻平息。
吴子敬死了,他的部下里有野心勃勃的,想要效仿他坐上大凉王位。这其中又是一番争斗,足足花了数年才结束。后来继位的年轻凉王,号称鹿王,想来就是这位阿鹿王子了。
文毅赞不绝口:“不止如此,亲自来南源也是他的提议,老王妃原本只打算派人来表示感谢的。”
徐吟目光一闪,问道:“这位阿鹿王子提议什么?这么劳师动众,只是为了感谢吗?”
文毅笑道:“下官路上听了一耳朵,他劝说老王妃跟我们结成同盟,日后守望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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