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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五章?万国风光皆来此(1 / 2)


“陆地瀚海”如此雄阔当然不是所有人都肉身飞渡。

凡人若想过河也不必冒着生命危险操舟搏浪。

整个长河之上一共架有九座大桥。

这九座大桥历史悠久坚不可摧乃是自中古时代就传承下来的古老建筑伟力深具。

在古老的传说之中人皇斩龙皇九子炼为九桥永镇长河不使长河兴风浪。

而后一直延续至今。

所以九桥又被称为“九镇”。

其间也有很多次长河两岸的国家或宗门想要另起新桥。

毕竟长河实在太长几乎横贯现世已知之地往来所需九座大桥远远不够满足

但无论是哪个国家牵头无论耗用多少人力物力没有一座桥能够存留下来。

多少漫长的时光走过了多少伟大的力量消散了。

中古是九桥横江现世还是这九座古老的桥。

“第一镇”在宛国更西处如扼长河咽喉。“第九镇”则已临近夏国如同钉住长河之尾。

齐国的出征队伍经沃国南渡走的就是第五座大桥。

此桥名为狻猊(suān ni)桥。

如果说以前姜望只是把“九镇”作为传说来听在得知黄河之会的来龙去脉之后感受已经不同。

裂水族逐龙皇。创下如此丰功伟绩的那位第三代人皇真的斩龙皇九子炼为九桥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九镇”与“观河台”或许本就是相辅相成的。

长河流贯现世经沃至景有一个南折。

也就是说黄河河段的流向是自西北至东南。而非此前一路东向那么平直。

狻猊桥恰好在这个转折点的上端也就是横跨在黄河河段开始的地方。

更巧合的是黄河河段结束的地方是“第六镇”霸下桥所在。

黄河河段恰好在观河台的注视下流过又恰好一头一尾镇有两座大桥那就不能再以单纯的巧合来描述了。

说明这个河段本就是长河水患的重中之重。

才需要如此“镇压”。

姜望驾驭着“焰照”跟另两位国之天骄一起在天覆军将士的拱卫下踏上了狻猊桥。

此时的曹大将军驭马行在队伍最前列。

狻猊桥是直桥并非拱桥。

长河也是流过这里才激烈起来轰隆隆往东南去。

这座古老的石桥实在太广阔了。

数百人的队伍行在这桥上小得如蚂蚁一般。

但这座桥的形制又非常简单、古拙一点多余的装饰都没有传承着典型的中古风格。一切以实用为主。

骑马缓行时能够听得到浩荡的水声。

那隐隐的震荡感带来有如实质的压迫。

仿佛有一只庞然巨兽正在石桥底下奔走、咆哮。

而这座石桥是如此坚固、牢靠它稳稳地镇压一切风波给人以巨大的安全感。

齐国队伍行在狻猊桥右侧姜望转头往右边看掠过右手边的计昭南、重玄遵看着那白浪滔滔……

仿佛一条巨龙从不可知之地奔腾而来。它咆哮万里横贯六合撞破雄山摧断高原……将一切所见所经的事物全部以怒涛席卷

那是何等遥远的一条长河!

穷极目力也瞧不见尽头。

他不是第一次见到长河却仍然会被这条“祖河”所震撼。

这是多少岁月以来哺育了无数人族的母亲河。

她如此伟大如此浩瀚。

而今日尤其不同的是……

长河的水位已经很高了。

以姜望目测来看长河奔涌至此浪头高卷之时距离现在的桥面已不足三丈。以长河的体量而论。水位只要再高一些基本上一个稍大的浪头就能打上桥面来。

当水位漫延过桥面……

长河两岸会是什么样子便可想而知了。

以黄河水位来决定黄河之会开始的时间正是延续了黄河之会的传统。在黄河河段之水漫灌两岸前将其压制住。

只是姜望在想。

这水位和什么有关呢?

浩荡的河风鼓过桥面也带来了大桥另一边的很多声音。

狼嚎、马嘶人们说话、笑闹的声音。

那是牧国的队伍。

他们两拨人差不多同时上桥倒确实是巧合。

不过两国队伍各靠一边泾渭分明让空阔的桥面中间还留下大片空白。

牧国的观礼队伍和出征队伍是一起到的这事姜望早就听说过。

传闲话的天覆军士卒还嘲笑说草原人就是没什么规矩。

便是此刻齐国这边军容整齐纪律严明虽然人数并不多但一看就是精兵强将。

牧国那边虽是浩浩荡荡也不免有些乱糟糟。

姜望下意识地转头看过去看向大桥左边。

白牦牛所拉的大车和威武雄壮的苍图神骑已经走在前方。苍图神骑倒是保持着应有的军容。

后面嬉闹着的车驾上载的则是牧国前来观礼的贵人们。

那些仆从奴隶倒不至于带来观河台都留在了丰城的牧园里。

他的视线扫过一个满头辫发的魁梧汉子一个骑着青鬃马的面具人一个骑着白马、头戴银摇冠的美丽女子。

有不少骑士拱卫着他们。

那辫发汉子似在讲些什么有趣的事情笑声很是爽朗。

姜望想之前去齐馆吃喝的或者就是这几个人。

所谓的牧国皇女他也只是扫了一眼对那传说中的苍青之眸欣赏而无冒犯。倒是细看了几眼那个面具人其人戴的青铜面具是恶鬼之形刻纹很有些意思。

“你看什么看!”

那辫发汉子忽地扭过头来气势汹汹地盯着他。

若在平日姜望笑笑也就过去了。为几句口角大动干戈实无必要。

但今时代表齐国出征自不能失了威风。

因而他略昂起头瞧着那人道:“看你又如何?”

此一声出。

整个齐国的队伍倏然停止。

所有天覆军骑士全部拨马转向冷漠地盯着其人。

也盯着包括其人在内的一整个牧国队伍。

战刀悬腰符枪负背。

齐整无声杀意凌人。

围绕着赫连云云的自然是大牧帝国的王帐骑兵。见势也齐齐勒转马头身负长弓腰挂弯刀。

而牧国队伍最前方的苍图神骑也停步回望。人手一杆大铁枪。

巨狼的眼睛发出冷冷幽幽的光。

狻猊桥上一时静了!

唯有桥下咆哮而过的长河仍在激荡。

在如此剑拔弩张的时刻曹皆依然面无表情不作表态。

牧国的金冕祭司那摩多也压根没出车驾。

摆明了要让他们自己解决。

打自然是不可能打起来的。黄河之会还没开始两大强国队伍就在狻猊桥上大战说出去徒然叫天下人笑话。

但引起摩擦的两人提前来一场较武助助兴却是没有什么问题。

宇文铎一拉缰绳便要独身过界与这猖狂齐人试手。

不过……

旁边探来一只手一把抓住他的缰绳。

汝成曳赅的声音有些别扭但很有说服力:“别人看你你多看几眼回去便是。你这张脸能吃什么亏?在这里大打出手是想叫金戈看你的笑话吗?”

后半句说服了宇文铎。

只是却也不能丢了气势他于是恶狠狠地瞪着姜望怒道:“看我长针眼!”

王帐骑兵:……

天覆军:……

赫连云云在一旁都替他尴尬。

这家伙生死线上磨砺了几年便只如此吗?

打架不怎么样就算了放狠话也不行。

除了一个赵汝成三年边荒守下来竟什么收获也没有!

赵汝成则是直接拽着宇文铎的缰绳把他往队伍另一边拉:“你中午喝醉了去车上歇歇!”

宇文铎还有些不依不饶:“你拉我干什么啊别拉我我没醉。这小子还敢跟我横……”

赵汝成手上用力把声音狠狠砸进他的耳朵里:“我要是他我就说这里是黄河之会。要跟我交手叫你们的内府第一来。你配吗?你倒是怎么办?求金戈帮你出头?丢脸不丢脸?”

宇文铎立刻偃旗息鼓。

嘟囔道:“我只是抖抖威风嘛谁知道齐国人那么较真……”

牧国队伍那边王帐骑兵收拢气势。

巨狼甩了甩耳朵无趣地转回了身。

苍图神骑继续前行。

天覆军这边也是默默恢复了队列。

必须要如实地说跟这个好像脑子不怎么样的牧国人起冲突不仅不怎么威风霸气反倒是自己好像也挺丢脸的。

唯独引发矛盾的姜望本人虽然也是正常跟着队伍往前走但却……若有所思。

刚才那个面具人别扭的、明显不是真声的声音在他的耳朵里显得很是突兀。

虽然并未开启声闻仙态但是对声音的敏锐把控还是让他捕捉到了一种熟悉感。

他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人的声音听过这人的本声。

那本声虽不够清晰但一定听到过。

一定听过的。

只是在什么时候……在哪里呢?

姜望再扭头往那边看但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已经不在视线里了。

“还看呢?”驾驭着‘小白’的计昭南笑道:“刚才那莽汉真过来了你还真跟他打啊?”

姜望收敛心神笑了笑:“怎么会?我肯定让他去叫他们的第一内府来。牧国的第一内府早打晚打都是一样。但是这个人肯定不够资格打。”

计昭南点了点头这才是有脑子的人。

在双方的克制之下一场纷争消散无形。

队伍又前行了一阵到了狻猊桥的中间位置姜望便看到前方桥面上有一幅巨大的雕刻。

刻的是一个形似狮子的异兽蹲坐在那里如沐神光。

想来便是传说中的狻猊了。

整座“第五镇”上只有这一处雕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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