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 泪水流得更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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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全带吃紧，包馨儿感觉自己的身体被勒成了三截儿，有些疼，却不及齐阎大手箍在她脖子上力道的十分之一，倘若他再用点力，她的脖子就要断掉了，脑袋被迫梗直，吃痛间，呼吸加促。

    包馨儿皱眉隐忍着，这样的疼痛反而令她意识更加清醒，意志更加坚定，如果救不出包易斯，这样被齐阎活活掐死也不错，眸光慌乱地迎视他邃冷的目光，仰起的小脸带着一丝倔强——

    “你想听我说什么？承认你就是魔鬼，承认我怕极了你？”她扯了扯嘴角，浮起一抹冷笑，“在你眼里，我不过是一个下贱的、娼妓不如的女人，我太清楚自己的身份了，你想从我身上得到的快乐已经得到了，现在还留着我的命做什么？”

    西天的阳光泛了红，透过窗棱映落进齐阎蓝色的眸，染了一层异样的微光，仿佛是嗜血的颜色，他深深地凝视着包馨儿，抿直嘴角，沉默不语，然而他冰封的心却随着她接下来的话，悄悄地松软、融化——

    “我是个有意识有思想的人，不是你的玩偶，只要我活着，就会有感受，就会渴望自由与幸福的生活，你给不了我，我也不敢奢望你给我什么，但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潜意识，曾经的我很快乐，不是你以为的那种来自肉体上的快乐。”包馨儿垂落眼帘，颤动的长睫遮住眼底浮动的那抹强烈的不甘，缓缓地呼出一口气，“这两个月来，我很痛苦，如果你要杀了我，请动手。”

    齐阎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抬起另一只手弹开包馨儿身上的安全带，扶着她的腰，一把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紧紧拥着这具鲜活柔软的身子，他的心绪渐渐趋于平静……

    扣在后颈处的大手游进细细柔柔的发丝，搭在她的后脑勺上，轻抚着，温润的嗓音透着股子强势，像在告诫一个调皮的孩子——

    “馨儿，我只有一个家人，那就是我的外祖父，所以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与玉川是一家人。还有不要害怕我，我不会杀你，我要你活着，永远的留在我身边，你想要的快乐，我来给。更不要想着死，除非是我先死了！”

    男人的胸膛一次又一次温暖了包馨儿的身体，可却暖不透她的心，从坐上车，她就在想着如何了解这个男人，然而她失败了，他性情起伏不定，前一秒差点掐死她，下一秒，又用霸道甜蜜的言辞圏禁她的心。

    她凌乱了，这到底是怎么样一个男人？

    想着两人在激烈欢爱时他说的话，她心里蓦然窜起一个连她自己都感觉非常惊讶的想法。

    “齐阎。”她抬起头，眼底没了对这个男人的惧意，默然涌动着光芒透着一丝优柔，“齐阎，如果我喜欢上你了怎么办？”

    齐阎眸光一怔，语速快得令人捕捉不到任何讯息，“你再说一遍。”

    包馨儿心底一慌，努力维持着自己从容的神色，不自然地眨了眨眸子后，定睛地看着齐阎丝毫不为所动的平静眼神中闪过一丝动容，她马上嚅动红唇——

    “我喜欢你。”

    说完，她低下头，前额抵着齐阎的心口，一双攥起的秀拳不由得收紧，不难看出她刚才有多紧张，这就好像兔子给老虎拔蛀牙，做得好与不好，都会把自己给搭进去。

    静谧的车厢里，弥散着女人身上的芬芳，依旧是熟悉的诱人的，仿佛随时都能令齐阎的原始欲望蠢动勃发，看着女人娇羞地扎在自己怀里，回味着她刚刚羞涩的话，齐阎的心竟激动不已。

    “馨儿，我太高兴了。”齐阎一下子抱住她，“再说一次好吗？”

    窗外，车辆呼啸往来，夕阳沉入大片云层，通红的天际透着一股莫名的诡异。

    如果欺骗可以换来她想要的，那就欺骗好了。

    包馨儿美眸微微阖上，自动松开身前的衣物，盈白的肌肤，泛着柔美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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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康奈私立医院的住院楼后，栽种着几颗高大笔直的糖松，树身足有二三十米高，抬眸望去像一根根直插云天的柱子，松脂的气息令人安谧，地上偶尔落着的松针，泛了黄。

    树旁的长椅上，两个年龄不大的女人抱在一起颤肩哭泣。

    “馨儿小姐，你骂我吧，是我不争气，是我连累了你！”杨红英失声痛哭，当包馨儿将在Ghost Night夜总会发生的事情与以及齐阎的事情告诉她时，她的心像被刀绞着似的，抽痛不已。

    她心疼包馨儿，痛恨齐阎这种卑鄙无耻的人，当初她还在想包馨儿嫁给齐阎这样的人也不错，谁知他竟让包馨儿签订了卖身契，他把包馨儿当什么了！

    当真是遇人不淑，前脚一个利伟文，后脚一个齐阎，都不是好东西！

    “好了，不哭，都哭成小花猫了。”包馨儿泪眼婆娑，轻颤的小手捧住杨红英的脸，看着她好端端地，觉得自己吃得那些苦值得。

    “馨儿小姐。”杨红英嗓音都哭哑了，心下更是懊悔不已，“我知道那帮畜生都不把女人当人看的，那个齐阎，他有没有折磨你，不要瞒我，告诉我。”

    “没有。”包馨儿摇头，脸上沾着泪水，扬着唇角露出一抹清浅迷人的微笑，这样的笑容看上去令人更加心疼。

    “我欺瞒了你，所以你也要瞒我么？”杨红英抬手抹去脸上的泪水，嗓音有些激愤，“馨儿小姐，还有件事情，我一直没敢告诉你，上次住院的最后一个晚上，那个齐阎差点脱光你的衣服，他还当着我的面吻你来着。”

    包馨儿一愣，看着杨红英，想说什么，却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他往你服用的药里加了大量的安定，所以你才会连着两个夜晚睡得那么沉，我早就应该提醒你的，是我不好！”杨红英抬手狠狠掴了自己一耳光。

    包馨儿心疼地一把拉住，掩住心底窜起的那抹伤痛，努力不去想齐阎暴虐她的那个令人惊骇的夜晚，过了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红英，你不要自责，不怪你，其实后来，我也知道了。他的目的很明确，我只怪自己的命不好。不过现在想想，也没什么，他允许我去上班，给你找了份稳定的工作，我们都平平安安地活着，而且他还承诺等我们开学了，供我们读。”

    “可这些要用你一辈子有自由与幸福来交换，我情愿不要！”杨红英摇头，紧紧握着包馨儿冰凉的手，好像自包易斯入狱后，这双手一直都是凉冰冰的。

    “红英，相比自由与幸福，活着更重要！”包馨儿反握住杨红英的手，双手紧紧包裹着置在心口，看着她，“这几年来，我一直把你当成自己的亲姐姐，你跟易斯哥哥是我在这世上最重要的人，即使我们不能陪伴在彼此的身边，但只要心中在意着对方这就够了，我已经不敢奢求那么多，我希望你们都活着，哪怕生活苦些累些，平安就好。”

    包馨儿眼里的泪水哗哗地流不停，从见到杨红英到现在，她脸上浮现最多的是喜悦，喜悦的泪水掺杂着无奈，扬起唇角又笑的坚强，看得令人揪心，却又无能为力。

    “可是馨儿……”

    “你听我说红英，这个世界就是那么不公平，处在阴暗中想要走出来的人，太难了，尤其是女人。所以你要答应我，忘掉在Ghost Night发生的事情，重新开始你的生活，坚持你的学业，千万不要再走错路！”她打断杨红英的话，接着又说，“花旗银行私人保险柜319号，密码是我跟易斯哥哥的生日，里面的欧元我已经兑换成了美元，我走了之后，你去拿上它们，今天晚上就离开，再也不要回来。”

    “不，馨儿，我不会留你自己在这个城市的，你视我为姐姐，我也一直把你当亲妹妹，姐姐怎么能抛弃妹妹自己走呢！”杨红英震惊，一口拒绝，紧紧握着包馨儿的手，“我是不会走的！”

    包馨儿吸了吸鼻子，颤抖的嗓音有些沉重，“红英，你要明白我的良苦用心。这个地方太危险，齐阎这个人不比利伟文，我根本琢磨不透他的心思，若是哪天他不高兴了，我们统统都得回到Ghost Night夜总会，你觉得自己受得耻辱还少吗？目前我肯定是走不掉的，但是你可以，我们能走一个是一个！”

    杨红英眼里的泪水流得更凶了。

    “红英，其实我也是有私心的，我想救易斯哥哥出狱，但是我没有把握，我怕一旦触怒了齐阎，跟我有关系的人会受到牵连，所以你还是走吧，你走了我的心里会少一份负担，少一份牵挂。”包馨儿的话变得语重心长。

    “你觉得我在这里是你的累赘？”杨红英伤心地蹙额。

    包馨儿微微一愣，张了张嘴，点头轻吐，“是。”

    “以前不是说好的么？有什么事情要一起面对，为什么到关键时候，你要赶我走？”杨红英看着包馨儿，心都要碎了，“我们是姐妹，你为了救我屈从齐阎，我为什么不能为了你两肋插刀？易斯少爷不是你一个人的，你要救他，我也要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