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脸色

    贺家五娘!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急匆匆赶到时正看到鸡飞狗跳,而那个看上去快要十岁的贺家五娘会抓起外孙女挡剑,过后还尖叫着把外孙女往外面一推,让受伤的孩子朝着地面甩下去。

    看到那一幕时他差点心脏无法跳动,这是他的外孙女,才六岁,比贺五娘小好多岁,明明做族姐的贺五娘应该护着族妹才对。

    老爷子此刻也顾不得什么儒生的身份,什么克己忍让,抢着上去把外孙女接过来后踹了那个狠心的女孩子一脚。

    那一脚又狠又毒,正好揣在她的心窝处,后来听说贺五娘大口吐血,老爷子只有两个字送给她:活该!

    他一点也不后悔这么做,唯一悔恨的是自己踹少了,就应该多踹几脚,最好也让她尝尝自家外孙女受到的伤害。

    老爷子不属于有大家族的人,但有个很厉害的师父,因此他这个原本只算是庶民的人得以学到很多知识,也认识一个个家族里的人。

    作为一个和大家族很熟悉的人,他很明白大家族的人套路,绝对是对外糊弄,要是他当时不踹一脚的话,作恶的贺五娘顶多就是跪跪祠堂,抄写书而已。

    甚至她的家长会想方设法消除她身上的黑点,谁让外孙女算是那种没有父母庇护的人,贺家绝对会想尽办法榨干女儿的一双儿女。

    这就是他这一次外出时主家非要派人保护时没有推辞的原因,原本是想要震撼一下贺家,却没有想到贺家如此低三下四。

    仅仅因为熊孩子的父族有权势,就根本不管他,让他在贺家任意而为。最终导致外孙女的未来毁了一大半,他就恨自己没有本事给外孙女求一个公道。

    还有,他还后悔没有来得及踹那个熊孩子,别看那个家伙很疯癫,但也是知道更多的事情,看到有甲士跟着老爷子,熊孩子感觉到害怕,带着人逃了。

    老爷子自然不可能追着,他那时候忙着让跟着他一起过来的疾医看看外孙女的情况,等知道情况后才会后悔当时没有给那些始作俑者一个教训。

    等到后来事情发酵好后他自然不能对那个熊孩子出手,虽然跟着他的甲士们十分厉害,但这不是他的人,是他的主家为了安全才特意让他带上。

    他要是想要在贺家大闹,只会让他们的情况不怎么好,最终他不得不选择不再追究,先要保证女儿余下的两个孩子安全。

    要是他穷追不舍的话,贺家说不定会把他们一家人一窝端,算了,还是先活着再说别的,贺家和熊孩子一家都给了不少药材,为了外孙女不得不留下这些药材。

    但这个仇恨还是结下了,老爷子更在意外孙女还没有清醒过来,廖疾医告诉他,那个孩子受伤很重,很不好办,他之前也没有做过类似的手术,只能是硬着头皮做。

    孩子身体里某个地方是被割剩下一小部分,在忽忽冒血。他一看没辙,就把大部分割下来,小部分缝合起来。

    凌霄到了后来才知道这位疾医根本就是歪打正着,他属于那种看病十分仔细的人,这些年他做过一些外科手术,但真的不完全了解女性身体构造。

    虽然切除了原主的器官,但的确是救了原主的小命,不然要是不切除,只怕还会大量流血,导致人死亡。

    只不过到底会怎么样,疾医也心里没有什么准数,让他心里早做准备,也许孩子会熬过来,也许孩子不行了。还有就是熬过来,只怕也会有问题,因为身体里的一个器官基本上被切除。

    老爷子知道后没有说什么,趁着有人先把女儿女婿的尸骨埋下,过后看着外孙女,连着好几天一直撑着的他实在熬不住,去休息了,在睡着之前还惦记着孩子什么时候能够醒。

    而刚才发现凌霄醒了的小女婢,冲出去后惊喜莫名叫嚷着,“大娘醒过来了,大娘醒了。”她的声音比较尖利,让院子里的人都听到了。

    让老爷子一下子听见了,虽然他本人很累,但他躺下后睡着后睡得不安稳,如今听到这个消息光着脚就跑过来看外孙女怎么样。

    “大娘!”老爷子叫嚷着,凌霄正好在努力抬手,可无法抬起来,被绑着的人太难过。廖疾医一看拍了自己脑袋一下,忘记把伤员身上的绳子解开。

    小女婢也发现了问题,快步走到塌前,连声问:“廖疾医,是不是把绳子解开?大娘已经完全醒了,不需要捆住。”

    在廖疾医的首肯下终于获得解放的凌霄嘴角抽了一下,这个身体太虚,抬手都很有些困难,像是抬不起来的样子。

    凌霄感觉一下这个身体需要补血,古代没有输血,这种情况有些熬不住,还是需要补补,当然绝对不能好的太快,不然有可能被发现自己有问题。

    因此她暂时忍着点,一点点地补好身体,哎!她作为一个随时有可能走的外人,倒是不在意是否能够生育。她又不用原主的身体结婚,是否生育无所谓。

    为了自己着想,她更在意是否有个好身体,没有好身体的话,走到那里活得很累,如果没有钱就会活得更累,要是有钱的话会有不少人跟着照顾。

    这种情况的她又要耗钱,又没有自由,她绝对不会乐意这样憋屈活着,还是努力养好这个身体为上。

    凌霄看着又惊又喜的老爷子,年纪不轻的老人头发胡须皆白,衣服要是有些凌乱,整个人带着几分憔悴。此刻眼睛闪着泪光,嘴唇颤抖着想要说什么。

    而凌霄感觉自己很困,她醒过来也有一段时间,有些感觉自己的眼皮睁不开,原主在甩下时被外大父救下,她记得外大父那时候比现在年轻而装束整齐。

    如今的他老了好几岁,还有就是整个人也邋遢了几分,作为病人家属的日子不好过,凌霄确定原主这个小姑娘简直就是抢了一条命出来。

    也多亏这一次老爷子带的人十分齐全,既有身手厉害的甲士,又有真本事的廖疾医跟着,最终才会算是让原主活下来。

    缺一个条件都有可能眼睁睁看着原主去死,想到这里的凌霄微微一笑后再一次感觉到疲惫和困顿,就缓缓闭上了眼睛。

    老爷子一看急了,好在廖疾医就在一旁,告诉他孩子睡着了,谁着了好,他仔细给凌霄把脉后说:“好多了,小命是保住了,只是这孩子身体里缺了一些东西。”

    说到这里时廖疾医叹了一口气,他其实并不知道割除的是什么,但不妨碍他感觉出来不对劲,毕竟在他眼里身体的每一个器官都有着自己的作用,去掉那一个都不好。

    “人能够活着就好!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又要失去了一个亲人。”老爷子看着熟睡中的外孙女替她掖好被子,他此刻感觉只要外孙女活着就好,至于有些残缺怎么也好过死了。

    廖疾医听后摇头,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位夫子的命这么苦,他中年丧妻,老年丧女,还有唯二的两个亲人,差一点外孙女去世,要是大娘救不过来,只剩下外孙一个独苗苗。

    那个独苗苗还是一个小孩子,而这个时代里小孩子的夭折率很高,廖疾医有些怕夫子承受不了一次次打击,这一次看着大娘能够救过来后很高兴。

    凌霄微微做了一下弊,她的身体渐渐好起来,廖疾医很高兴,要知道他有时候救人也有救不下来的时候,这就是正面的案例,他要专门记录下来。

    就这样凌霄的身体一天天好起来,老爷子就问她有没有什么打算,凌霄说:“等着我身体好了就和外大父离开这里,这个地方我不喜欢。”

    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前几天又发生一件事,那个动手的熊孩子竟然和一个贺家的小娘订婚了,而那个小娘就是推原主当盾牌的那个贺五娘。

    听说熊孩子还颇为抢手,即使他做出来不少坏事,但人家背后家族十分强大,据说那家的地位要比贺家高,实力也比贺家强。

    如果不是这一次事情闹出来,只怕贺家根本没有资格和那一家结亲,正是因此这个原因贺家的人是欢天喜地。

    感觉也算是搭上更多的关系,要不是有这件事贺家女孩子根本不配当正妻。原本以能够成为妾室就不错,当然有明白人暗中撇嘴。

    因为明白人知道闹出来一场有可能引起血案的事件,让那位贵客知道自家的儿子太过暴虐,而家里人也纷纷施压,说这个小子废了。就定下贺家的小娘子,也算是给了一个交代。

    别以为这样子嫁过去就会有好日子过,那个男人要是长大后依旧是个废物的话,作为他的妻子日子不会好过。

    事实上凌霄知道这个套路后感觉匪夷所思,这种熊孩子还有人抢着要?这种孩子就欠打,长大后不是一个废物,就是暴虐成性的混蛋。

    原主的外大父刘夫子知道后十分气愤,因为他心里痛恨那个捅了自己外孙女一剑的小郎君,为什么自己最听话的孩子吃了最大的苦头?

    就算是不能报仇,但也恨不得再也不见,贺家还兴高采烈结亲?刘夫子觉得贺家为了所谓的利益已经迷失人性。

    完全不去追究始作俑者的责任,如果说是实力不及对方,不得不隐忍下来,可为什么还想要让原主作为媵妾跟着一起嫁过去?

    还说是一种补偿,神t的补偿!所谓的补偿,竟然是成为媵妾,这种以族里的姐妹和侄女为媵妾的制度如今基本不存在,怎么现在拿这个做什么?

    虽然媵妾地位的远高于其他妾室,甚至万一主母死掉,做媵妾的人可以扶正成为正妻,但主母一直不死,媵妾依旧是个妾室。

    刘夫子板着脸之际拒绝这个‘好事’,这种烂男人要来做什么?要不是他没有什么身手,再加上年纪大了,还有两个孩子要照顾,他都想在那个小兔崽子身上捅一刀。

    他疯了才把自己的外孙女去做什么妾室,如果说之前的贺五娘身份上高过自己外孙女,但外孙女会长大,也许会有一个更好的未来,而一旦成为妾室,往往低贱如泥。

    老爷子直接拒绝这种邀请,让原本想要报复的贺五娘十分失落,可就在这时有好几个贺家人想要取而代之。

    看到刘夫子放弃所谓的良缘,就觉得老头子不识抬举,一个个跑到贺五娘家抢着愿意跟着一起嫁过去。

    刘夫子知道后简直没眼看,感觉贺家没有啥前途,多少也算是士族,虽然官职都不高,但也不能够这么没眼界吧?

    贺五娘的家里人知道老爷子的选择后有些怪老爷子不识抬举,要知道的老爷子原本就是一个庶民,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要不是因为身后的主家给力,他们早就想要教训老爷子。

    一开始之所以觉得带着原主很适合,那是为了女儿着想,女人的名声很重要,要是能够把受害者拢在手里,绝对会让女儿的名声好很多。

    因为女儿可以带着她刷名声,在外人面前对原主好点,等于回到家再算账也不迟,而且再怎么得宠也是妾室,不会妨碍自己女儿的地位。

    另外自家女儿可以提醒自己的夫君关于原主的身份,从现在的情况看熊孩子很讨厌原主,因为伤人被打的他十分记仇。男人会宠爱她?不太可能!才会想要让原主做媵妾。

    可惜的是原主的外大父刘夫子根本不愿意,虽然他不知道外孙女会遭遇什么,但一想到自己答应那个协议的话,外孙女以后就要看一对贱男贱女的脸色。

    还有他也猜出来贺五娘一家人的想法,培养出来一个这种孩子的人家就不怎么样,过后甚至不想要道歉,他坚决不同意别人踩着自己外孙女上位。

    只不过因为外孙女身体还不好就暂时忍住那一口气,因为刘家的实力更低,无法为外孙女求一个公道。

    但绝对不会让外孙女去做妾室,即使是媵妾也不行。外孙女已经够惨了,还让她在以后的日子里连自己家里也是卑躬屈膝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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