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像一只猫

    “都是我的错,妈,你不要怪耐耐。”许馨双目泛起莹莹泪光。

    “耐耐?”许母不解,“你的伤和她有关系?”

    许馨咬唇,楚楚可怜地摇摇头,“她……她也不是故意的,都是我不好。”

    “究竟是怎么回事。”

    许馨瘪起两颊,似是不想说,最后还是断断续续地说了出口:“马上就要月测,我……我想把自己的笔记给她好帮她复习,可是……可是耐耐她好像有点讨厌我,下车的时候她碰了我一下就划到了车门……她应该不是故意的。”

    听完,许母神色渐肃。

    “我知道,她讨厌我是为什么,她讨厌我也是应该的,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占了她的身份这么多年。”许馨哽咽,漂亮的眸子里淌下泪珠。

    许母哪里受得住女儿如此梨花带雨的委屈样,她揽住许馨的肩,安慰她:“馨馨,你别这么想,这不是你的错。”

    “妈,我还是离开许家吧,我不想让耐耐一直讨厌我。”

    “你说什么胡话,你是妈妈的女儿,怎么能离开这里。”许母叹息,她很心疼这么做乖巧懂事的许馨。于她而言,许馨就是她的亲生女儿,就算是知道她不是她女儿,她也没想过不要她。

    “可是耐耐她……”

    “你放心,现在耐耐只是还没适应,等过段时间就会好的。”许母只觉一阵无奈。耐耐不喜馨馨,无可厚非,却让她觉得耐耐有些不懂事。但念在她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她也能够理解。

    可是馨馨又有什么错呢?错的只是她那对贪图荣华富贵的父母而已。

    两个女儿这么一对比,就越发显得馨馨的懂事和善解人意。她怜惜地摸摸女儿的头顶,“馨馨,不要担心。”

    “妈。”许馨抱紧她,接着又道:“妈,你不要告诉耐耐我和你说了这件事,我怕她会以为我在跟你告状,会更不喜欢我的。”

    “好。”许母的心软的一塌糊涂。

    缩在许母怀里,许馨仍然继续抽噎,眼里却逐渐冷却。

    台灯灯光下,纸页间的方块字在眼前跳跃闪烁,一个字一个字跳进许耐耐的视野范围。她打了个呵欠,困意从脚底升到头顶。

    揉揉太阳穴,她把书放进书包里。

    明天是周六,她可以睡懒觉。穿到这里来都好几天了,每天她都要早起去学校,还没睡过一次懒觉,再加上紧密的复习,她整个人都疲倦地跟要散架似的。

    一洗漱完毕她立马钻进被窝里,一觉睡到大天亮。

    临近十点她才起床。她懒洋洋地拉开窗帘,灿烂的日光倾斜而入。

    她捂眼,等过一会儿后,慢慢地打开指缝,透过指缝看外面的街道,她吸了吸新鲜的空气。

    许家现在还没买别墅,只是住在一套大公寓里,等几年后许家生意越做越大,他们才搬出了这间公寓。

    现在的许家是有钱人,但是比不上那些站在顶层的富豪。几年后等许家终于够得上顶层的边沿时,许家却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以至于到了不得不破产的程度。

    还有六年,还有六年许家就会破产。

    许耐耐算算时间。六年后她已经大学毕业,即使许家破了产,她也可以靠自己活下去。可是,现在关键的点在于,到那时候许家会不会按照原文情节里那样为了救公司而牺牲掉自己。

    如果自己和许父许母关系很好,就像许馨和他们的关系那样好,他们是不是就不会那么狠心地把她送走。她一开始是这么想的。只要好好和许父许母弄好关系,不像原身那样与父母之间长久地累积着隔阂,或许他们就不会牺牲掉她。

    其实最初始看到许父许母把自己的亲生女儿推入火坑时,她实在是无法理解。就算他们不喜欢原身,可那也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啊。他们完全可以把许馨这个假女儿送过去,却偏偏把自己的亲生女儿送了过去。

    她从不知道还有父母可以偏心到这种程度,偏心到连与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女儿都坑。

    她咋舌,无法理解地摇摇脑袋,旋即又想到一件事,与其担心着许父许母会不会把自己送走,倒不如想想怎么才能让许家不破产。

    如果没有破产的危机,许家一直好好发展下去,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可是,小说就没写过许家在事业最辉煌的时候究竟是为什么发生了那样的危机。

    一万多字的小说跟一个大纲似的,什么都没描写清楚,就可劲描写男主是怎么折磨女主怎么在女主身上施虐的了。

    她有些无语。然后又想,它本来就是一篇报社小说,还指望它多么有逻辑?

    胡思乱想了许久,她整理好所有思绪。关于六年后怎么才能不破产的事她也只是想想,现在她还没有能力管那么多,也顾及不了那么多。

    目前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与许父许母培养感情,还有好好学习,考上一所好大学。

    午后许耐耐出房间喝水,在楼梯间遇到许母。许母叫住她。

    “妈。”

    许母欲言又止,看了她几瞬,终于说道:“耐耐,你复习的怎么样了?”

    “还行。”就是大部分生疏的原理和公式看不太懂,需要仔细琢磨琢磨才行。本身她原来成绩也很不错,对于知识上手很快,但是毕竟是弃学已久的“新学科”,还没有老师教她,她只能自己摸索着学习。

    “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问馨馨,她可以帮你。”

    此话一出,许耐耐可算是明白为何方才许母会欲言又止了。原来她是希望她有不懂的问题去请教许馨啊。

    眸底浮过许馨敌视自己的眼神,许耐耐心底嗤了嗤,面上却并不显露半分情绪。

    她扬着浅笑,说:“嗯,我会的。”

    然而她这回复却让许母神色一暗。耐耐她是在假装答应自己吗?她昨天就拒绝过馨馨的帮助,甚至还让馨馨受伤了,可是在自己面前,她却装得这般若无其事。

    她细细端详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女儿,头一次感觉到了女儿竟如此陌生。

    发觉许母打量自己的眼神愈发不对,许耐耐心头闪过一种怪异的感觉。

    “妈?”她疑惑道。

    许母迅速垂眼,遮掩下眸中闪逝的东西。她扯了个笑,说:“我先走了。”

    许耐耐有种云里雾里的飘忽感,她好像抓住了某些苗头,苗头却又飞快地跑远了。

    灯光明亮的包厢里,围成一圈的少年各个一手夹着烟,一手捏着牌。

    秦刺吸了口烟雾,似乎对手里的牌已经完全失去兴趣,索然无味地扔下牌,他往后一曳,视线掠过正在嚼泡泡糖的齐周。

    他垂睫,似乎沉思了几秒钟,然后起身出了包厢。

    从附近的便利店里买了一桶泡面,泡好后,他一瞬不瞬地盯着热气盈散的泡面。

    他握紧拳头,执起叉子,才闻到从泡面桶里散发出来的香气,胃里就翻涌上来一阵恶心。

    翻滚的呕吐欲排山倒海般地席卷到嗓子眼,他用力扫开泡面。

    泡面翻倒在地。

    滚烫的汤汁溅到脚踝,他像感觉不到灼痛,只捂着胃部,一动不动。

    /

    周末一晃而过。

    许耐耐带好考试用具去往考场。昨夜她复习到将近一点把所有知识全部巩固了一遍,今早起来眼底起了两片淡淡的青黑。

    不过虽然她睡得晚,但是她的精神却很好。大约是因为考试有些紧张,所以丝毫没有倦意。

    若是从前,她考试的时候基本上不会紧张,因为考试要检测的内容她都能得心应手地解决,但是现在她却没多少把握,让一个文科生在不到一周的时间内补上所有落下的理科知识,实在是太难为她。

    用一天的时间考完所有科目,许耐耐的精神一直处于紧绷之中,直到考完试才松弛下来。

    第二日她早早地就来到学校。她拿出本子默写诗词,才默写到一半,身畔就沉下一片黑影。清淡的烟草味使她呼吸一窒。

    她从容淡定地继续默写。

    “错了。”

    耳际霍地传来两个字。她怔住,这才发现自己字写错了。她用笔划去,重新写。

    “还是错了。”

    许耐耐的笔尖一顿。她烦躁地合起本子,一把抽出生物书。

    忽然,旁边响起一声轻笑。

    许耐耐脖子泛红,窘迫地缩紧肩颈。

    秦刺将长臂斜搭在桌角,饶有兴致地扫描着她泛红的脖颈。

    许耐耐被他盯得皮肤一粒一粒战栗起来。她打开水杯,不停地喝水以让自己保持平静。

    半个小时过去,许耐耐捂捂肚子。拿出几张纸,她起身,想要从秦刺背后走出去,可是他的背与后面的课桌间几乎没有缝隙,她穿不过去。

    无奈之下,她小声道:“让一让。”

    他慵懒地掀起眼帘,轻飘飘地看她,“许耐耐,你懂不懂礼貌?”

    许耐耐:“……”

    她咳了下,“请,请让一下。”

    “请谁让一下?”秦刺抬高下颌。

    许耐耐喉头微哽,细声道:“请你让一下。”

    他缓缓地偏过头,“我是谁?”

    克制住想要拍过去的冲动,许耐耐说:“秦刺,请你让一让。”

    空气骤然沉静。

    忽然间,秦刺笑了,他的眼角眉梢里流溢出飞扬的神采,如同一只甩起尾巴的波斯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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