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六十五章

    伊缪森把手里的书又翻过一页,突然若有所感的抬起头。

    下一秒他男朋友就从天上两米多的距离掉了下来,还好在大脑处理完这个意外的信息之前,作家先生的身体已经先一步抢上前把人接住了。

    托尼的尖叫还没冲出喉咙就被咽了回去,他结结实实的砸进伊缪森怀里,把作家给扑倒在软绵绵的白云上。

    伊缪森也被吓得够呛,他还不知道托尼怎么会出现在这呢,更别说出场方式还这么刺激。他仰躺在云上,紧紧抱住托尼,手掌沿着他的脊背安抚的顺着,像在确认他是真的且安然无恙。

    老实说突然发现自己在半空还往下掉超级吓人的,托尼心跳的很快,本能的把伊缪森抱的紧紧的。

    熟悉的怀抱让他惊慌的情绪得到了缓解,惊魂未定的急促呼吸也逐渐平复下来。

    “托尼?”过了一会伊缪森轻声问。

    “……哇哦。”托尼回过神感叹一声,“我在做梦吗?”

    他说着就用力的亲了伊缪森一下,回味一样抿了抿嘴唇,玩笑的说,“我猜不是。你就像真的一样。”

    “我就是真的谢谢。”伊缪森翻了翻眼皮,搂着托尼坐起来,有点紧张的、仔细的对着他打量,“你怎么会在这,亲爱的?你有没有感觉任何不舒服?”

    “除了刚才那个刺激的自由落体。”托尼满不在乎的耸了耸肩,“所以这是哪?”

    他心里已经有了猜想,但还是看着伊缪森等他确认。

    “我和你说过的……我通过文字记录的那个世界。”伊缪森无奈的说,“我不知道你会到这里。”

    “你不欢迎我?”托尼噘嘴,就故意这么说,一边从云上站起来。

    “如果我知道这是怎么做到的我一定在第一时间邀请你。”伊缪森跟着他站起来,牢牢握着他的手,有点困惑的样子,“毕竟这是,我想,我的脑子里?”

    “什么?你不知道吗?”托尼诧异的挑眉,“也许有天才可以建一座思维宫殿但是,我不知道谁可以建一个思维世界。”他去看天边飞过的鸟群,更远处有坠落的流光像是有一个盛大的魔法,“看看这里,伊缪,这已经超过人类思维可以支撑的极限了。”

    在知道伊缪森的能力后托尼就没停下过研究,虽然,好吧,他还没取得什么突破性进展,但至少他知道如果这里真的和伊缪森描述的一样,那么就不会是人脑可以凭空虚构的。

    泥土流水的细节、植物生长动物繁衍,更重要的是每一个、每一个生命,都有自己的意识。

    这不是人的头脑可以容纳的信息量,天才也不行,这就是生理构造上的信息量过载。

    伊缪森眨了下眼睛,“好吧。”他很轻松的接受了这个说法,不怎么惊讶还带着笑意,“看来这确实不是文学家的妄想了,托尼,谢谢你帮我证明它。”

    他抱了托尼一下,人所无法感知的更高维度上这个世界产生了细微的震动,从掺杂着虚幻渐渐凝实。

    “这么说我还挺厉害的,”伊缪森玩笑的说,低头看着托尼,好像有点苦恼,“如果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可我明明只是个普通的美国公民。”

    “哦拜托,告诉我你对普通的定义是什么。”托尼翻了个白眼,不以为意、准确说是兴致勃勃的,抬头亲了亲作家的嘴唇,“而且这不是挺酷的吗?我的男朋友是个,神?什么的。”

    “当神有什么意思,‘托尼·斯塔克的男朋友’这个身份可比那重要多了。”伊缪森真心实意的这么说,回应的温柔磨蹭他的唇瓣,“嘿,托尼,我又想你了。”

    “我们才分开干了几个小时的活。”托尼仰着脸说,棕色的眼睛里流动着烁烁的光。

    伊缪森又亲了他一下,“那我也想你。”

    “好吧。”托尼明显很愉快,嘴角翘着,得意又矜持的用“哦这很正常”的语气,说,“没什么意外的。我知道你早就为我的魅力神魂颠倒了。”

    “早就是了。”伊缪森笑着附和,空着的那只手一招,被扔在云上的那本书就浮到他手边,被他翻了一页,“你还没说是怎么来的呢。”

    “那根权杖,我猜。”托尼目光飘开了,“你知道我一直没法解析你的能力,那根权杖跟你的能力又有点像,所以我就试了试。”

    伊缪森皱眉,停下动作扭头看他,“你说你只是收集数据,托尼,你跟我说你知道那玩意有危险打算明天跟班纳博士一起研究。”

    “我想到这个点子所以就试了一下。”托尼有点心虚的嘀咕,眼睛左看右看就是不跟他对上视线,“谁知道它还真给了我一个惊喜。”

    “我怎么一点不意外呢。”伊缪森好气又好笑的叹了口气,对着托尼就永远没办法把口气硬起来,“你刚刚可吓死我了,托尼。”

    “你接住我了不是吗?”托尼讨好的凑过去亲亲他,“而且这个结果还不错,我早就想过来看看了。”

    “你说这是个真实的世界可它跟我的意识确实有联系。你刚刚突然进来,如果我没接住你你可真的会掉到地上去。”伊缪森解释起来还带着几分后怕,晃了晃两人握在一起的手,“这可是,比SR-71最高记录还高的地方*,托尼。就算现在,我不握着你的话你还是会掉下去。”

    “那你就握紧我。”托尼看上去完全没被吓到,大方的说,“我不嫌麻烦。”

    “也许可以更好。”伊缪森说,把注意力又放回书上,“记得我对你说过的吗,托尼?我愿意对你开放这里。”

    他敲了敲自己的额角。

    “所以你准备怎么做?”托尼好奇的问,凑过去看他面前那本书,皱了皱鼻子,“我什么也看不见。”

    伊缪森看着书页,那页内容在托尼眼里是一片空白,可是伊缪森显然能看到,而且似乎对上面的内容不太满意,他瞪着那本书。

    是的伊缪森说过这是个真实的世界,可就像认为世界上有外星人的那些科学家一样,在他们心底也并不能对自己的观点有充分的肯定,因为没法证明——当然了,在纽约事件之后地外生命这点已经被彻底证明了。

    所以直到现在伊缪森才确定了这个世界的真实,但这也带来问题——

    如果这里只是他的思维,伊缪森当然可以完全主导,就像他对托尼说过的他愿意完全敞开自己的脑海。可既然这里是真实的世界,伊缪森想要让这里接纳托尼一如自己,就得走点程序。

    这个世界和伊缪森有关,它寄托于作家的认识,伊缪森作为人类无法意识到的、他自己高位的本质让世界从他的念头里诞生,因此伊缪森在这里拥有很高的特权——

    但实际上,伊缪森并不能完全了解事实。他只是个人类。

    一直以来伊缪森对自己的认知都只是这个世界的观察者和记录者,他不会影响世界发展操控人物的命运——他也做不到,因为他自己的认知里他没这个权限。

    伊缪森没觉得这有什么不足。他不想当神不想管事不想负责,当人多好他有托尼。

    可是现在,当他想要将自己的权限分享给自己的爱人,就有些麻烦了,他恐怕得先——

    也就那么一两秒吧,伊缪森随即舒展了眉眼把书推到托尼面前,笑着说,“好了,你看。”

    反正这个世界对现实来说跟虚幻没什么区别,伊缪森想,如果在自己的脑子里他当然就是神,这不影响他在现实里还是个人。

    托尼站在伊缪森身侧,伸着脖子去瞧那本书。果然空白的书页上浮现了文字,托尼调侃的一扬眉,“我不知道异世界也用英文?”

    “这是我的设定集,事实上。”伊缪森耸耸肩,然后鼓励的看着他,“你要试试吗,托尼,心想事成?”

    “看来你在这权限挺高的——”托尼跃跃欲试的说,握着伊缪森的那只手用力,窃笑着拽了他一下,“不过你不觉得这该有个向导吗,伊缪?”

    那么,当然。

    伊缪森在这里观察世界上演的故事,拨开云层可以看到任何他想看到的。他可以去任何空间任何时间,他可以变出任何他有记忆或完全了解的物品,他不会在这个世界受到任何伤害。

    他可以调控天气,下场小雨或者使阳光热烈来促进剧情;他可以调控地形,让山峰更高一点或者森林里多长几棵树。

    但他不能改变太多。他不可以强行扭转事件,他不可以操控生命的思想情感,他不可以让某个人突然出现在千里之外,他不可以让一个全新的物种突然出现。

    他可以与人交谈,甚至与故事的主角同行,但他不可以干涉他们的决定,不可以让自己对事情的发展产生任何影响。

    能做到什么不能做到什么,其实来自于伊缪森对自己的定位。他不能让某件事凭空发生,但他可以通过调节一些微不足道的概率事件让事情自然演变——比如,天气很好让故事里的人物选择出门散步而不是待在家里,于是他遇到一些人展开一系列事。

    这些,虽然不是真的全能,但实际上已经有够神奇了。甚至,伊缪森和托尼还没意识到的,这就是对这个世界的所有权。

    现在,这些权限都被送给托尼了,包括世界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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