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起床了！”伴随着克拉克元气满满的呼唤，泰瑞莎心不甘情不愿地睁开了眼睛，她抱着被子傻呆呆地看着前方，肩膀耷拉着，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空茫的眼睛里没有任何焦点，她在发呆。
“唔，”呆宝好辛苦呀。泰瑞莎顶着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爬下床，晃晃悠悠地朝楼下走去。
“咣当”一声，泰瑞莎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克拉拉！”玛莎惊呼一声，心跳都漏了半拍。
“咚”的一声，泰瑞莎落地了。
“妹妹！”克拉克一转头就看见了脑袋着地的泰瑞莎，他想跑过去，可也来不及了。
“没事吧没事吧？”乔纳森反应极快，一把捞起傻坐在地上还没回过神来的泰瑞莎，柔声安抚道，“有没有摔到哪儿？摔得疼不疼？爸爸给吹吹，”
他的大手揉着泰瑞莎的脑袋，一边问是不是这里疼，泰瑞莎眨了眨眼睛，有点陌生这种感受，她摇摇头，“不疼的，”是真的不疼的，这不算什么。
碧翠丝面色复杂地看着这一幕，忽然心生感触，她一直以为她对泰瑞莎足够好了，但她也是作为死神，并将泰瑞莎当做死神来对待的，这些小磕小碰在她看来实在不算什么，就是当初叮嘱泰瑞莎在疼痛时学会等待，也是无意间发现，泰瑞莎会带着重伤到处跑才会的。
“身体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说，不能忍着，知道吗？”乔纳森不放心地叮嘱道，他们一家人都知道克拉拉的反应迟钝，最担心的就是她后知后觉却又什么都不说了。
“知道的，”泰瑞莎点点头，她揉了揉眼睛，小鼻子吸了吸，“困，”很有些委屈巴巴的意思，像是在撒娇。
“以后下楼梯一定要注意安全，”玛莎将泰瑞莎从乔纳森怀里接过，她抱着豆丁去洗漱，顺便再检查一下身上有没有哪里被摔到了。
“唔，”泰瑞莎转移了阵地。
“妹妹，妹妹没事儿吧，”克拉克扒拉着门听着里面的动静。
“妹妹，要不你今天就不去上学了吧，”克拉克还心有余悸，耳畔仿佛还有那一声咚在回荡。
“唔，要去，呆宝不逃学的，”泰瑞莎一边刷牙一边含糊不清地回嘴，她打了个呵欠，将泡沫吐出。
“那，那好吧，”克拉克拗不过泰瑞莎，他挠挠后脑勺，注定是个妹控了。
【阿泰怎么回事儿，上幼儿园还上认真了？】
【可不是嘛，白天认认真真地上幼儿园，晚上兢兢业业地做任务，难怪她犯困。】
【想起了一句话：呆宝好辛苦的呢。哈哈哈！】
泰瑞莎依旧是跟着克拉克坐着校车去的学校，然后被克拉克送到幼儿园门口，又叮嘱了几句。
“妹妹，假如身体不舒服一点要给老师说，知道吗？”克拉克非常认真地说道，他很担心泰瑞莎一会儿会头疼，毕竟早上那下摔得不轻。
“嗯，知道。”泰瑞莎乖巧地点点头，她挥挥小胖手，和往常一样跟克拉克告别。
克拉克原本还想跟詹妮弗老师说两句，可詹妮弗正在哄闹腾的卢卡斯，旁边又有个哭喊的安妮，实在腾不出手来，见着了泰瑞莎只让她先进去。
克拉克收回目光，泰瑞莎拉了拉克拉克的衣角，“进去？”她指了指教室的门。
克拉克也说不清楚心里什么感受，似乎是有些不舒服，他摸了摸泰瑞莎的脑袋，“哥哥送你进去吧，”他手里还拎着泰瑞莎的小书包，一边去牵泰瑞莎的小手。
教室里有另一个老师辛西娅在，克拉克就把泰瑞莎送到了教室门口，看着小豆丁进去的，又跟辛西娅老师说明了情况，看见泰瑞莎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时还朝她挥了挥手。
克拉克站在门边看着，听辛西娅说了几句，“克拉拉是小班里最乖的孩子了，不哭也不闹，又很有礼貌，作业也完成的又快又好，”
全是夸泰瑞莎的话，克拉克嘴角止不住地扬起。
还不光他是这样，频道里的死神听见了一个个尾巴都翘天上去了。
【我就喜欢听这些人类说些大实话！夸，都给我夸！咱们阿泰就是这么可爱懂事！】
【那可不嘛，咱们阿泰好歹也是在死神学院进修多年的老学生了。】
【前面的是故意的吗？哈哈哈哈哈哈碧翠丝警告哟！】
碧翠丝：……
她还是去收割灵魂冷静冷静吧。
“只是，”辛西娅话锋一转，她看着克拉克有些无奈，“克拉拉性格有些孤僻，不大爱和小朋友们一起玩，”
克拉克一愣，“什么？”
“有其他小朋友主动找克拉拉玩儿，可克拉拉却很少搭理他们，小孩子嘛，也是有自尊心的，时间久了，也就没有小孩子主动找克拉拉了，况且她也不爱说话，不会表达自己，所以总是一个人玩自己的。”
“总之，克拉拉是一个有些奇怪的孩子，乖巧是乖巧，可却不像个普通孩子。”
辛西娅的话每一个字都烙在克拉克的心里，在他的脑海中回响着，他恍恍惚惚到了教室坐下，他现在每天要先送克拉拉去幼儿园，今天又听了辛西娅说话，来的晚了些，教室里的其他同学都在，他却感到一阵孤独。
克拉拉在班上，也是这样吗？
格格不入的，被其他小朋友忽视，不喜，甚至讨厌吗？
克拉克握紧拳头，有些难过。
【什么！居然不喜欢我们阿泰！！！呵呵！兄弟姐妹们把名字给我记下！】
【然后去收割几个同名的吗？……省省吧，其实，我说句老实话，泰瑞莎就是在死神学院里，恐怕也没少被其他见习排挤吧。】
【看见这些人类，就像看见了我们，其实我们跟他们，也没太大区别。】
【忽然沉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其实，我也做过泰瑞莎的同期，所以可以理解那些人类小孩，只是现在站在泰瑞莎的角度才发现那时候的不懂事，想把曾经的自己拖出来，让他多多努力去搭讪两句。】
【阿泰只是不擅长表达，其实心里很清楚的，你看她有给过哪些人糖就知道了。】
【她再迟钝，也是能感受的，忽然想抱抱泰瑞莎啊。】
【在这频道里的，有多少死神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来的，敢不敢摸着良心说自己没有嘲笑过阿泰的？】
频道里忽然安静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幽幽飘过一条，【没有什么好辩驳的，嗯，我道歉。】在不了解的情况下嘲笑了泰瑞莎，因为自己通过了试炼所以有了优越感，对一直留级的泰瑞莎有了许多揣测。
泰瑞莎并不知道频道里发生了什么，她坐在自己的小板凳上，捏着画笔乖乖巧巧地低头画画。
“你在画什么啊？”辛西娅看见别的小朋友都围在一起，只有泰瑞莎一个人孤零零的，于是走过来在泰瑞莎身旁蹲下，“这是小狗吗？”她看见泰瑞莎的绘本上那只歪歪扭扭大约看得出一个形状的图案，于是猜测道。
泰瑞莎下笔顿了顿，她慢吞吞地点点头，“嗯，”这是哥哥教她的，可是好像，她没有哥哥画得好看啊，泰瑞莎皱了皱眉。
“是塔塔，”泰瑞莎放下画笔，伸出软嘟嘟的手指挨个挨个指了下去，“这是塔塔的耳朵，这是眼睛，还有鼻子……”
“这个，……是尾巴，吧？”泰瑞莎指到最后，也迷茫了，她挠了挠后脑勺，然后肯定地点了点头，“嗯，尾巴。”
“是你喜欢的小狗吗？”辛西娅试探地问泰瑞莎。
“唔，是我的。”泰瑞莎点点头，“塔塔笨，不认路，”但是是我的。
辛西娅摸了摸泰瑞莎的脑袋，“克拉拉的画画还需要学习啊。”虽然其他都做得很好，但是，果然还是小孩子呢，辛西娅在心底笑了笑。
“唔？”泰瑞莎转头看向她，“克拉拉，也要学？”
“对啊，”辛西娅看见画纸上的‘小狗’笑了笑，“还需要学习啊，虽然也很不错了。”
“哦，”泰瑞莎淡淡地应了一声，她转过头去，重新拾起画笔埋头画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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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克放学后被堵在了厕所里，对面是几个班上一直看他不顺眼的男生，克拉克皱眉，他想不明白为什么。
“我记得我并没有得罪你们吧，”他后退，试图与他们进行交流。
“嘿，肯特，你不知道吗？你是个怪胎，”所以欺负你，可以让我们感到很酷，领头的男孩嗤笑一声。
有时候霸凌并不需要一份像样的理由，只是因为欺负弱者，可以予人一种自己是强者的错觉，可以有一份幼稚的虚荣感和成就感，这个年纪的孩子，就是这样认为的。
克拉克看了一下时间，克拉拉已经放学快半个小时了，他不能耗太多时间在这儿，也不知道今天她过得怎么样，克拉克一边走神，一边想着怎么从这儿离开。
可人已经近在咫尺了，克拉克条件反射伸手轻轻一推，汤姆连连倒退好几步，双腿也没站稳，一屁股重重坐在了地上。
克拉克一惊，他看着自己的手，随后悄悄收回放在了背后，一抬眸便对上了汤姆惊恐的双眼。
“怪胎！你真的是怪胎！”汤姆被扶了起来，可心底一股羞愤和窘迫油然而生，他瞪着克拉克恶狠狠地说道，“你等着吧！”放了狠话后就勾着同伴的肩膀踉踉跄跄地走了。
克拉克站在原地有些发愣，他伸出手看了看，这是他的手，看上去那样普通的手，可是刚才……克拉克回过神来，糟了，他要去接克拉拉的！
克拉克赶到幼儿园时，就看见自己的小妹妹一个人坐在位置上埋头画画，他走了过去，“克拉拉，我来接你了。”很对不起，这么晚才来，克拉克摸摸泰瑞莎的脑袋，很是愧疚。
“唔，走了？”泰瑞莎收了画笔，将画递给克拉克，“克拉拉，给你。”
“画了什么？”克拉克一边接过一边低头去看，他看见白纸上彩乎乎的一团笑了，如果不是这个人的眼睛是蓝色的，他还真认不出来。
“这是我吗？”他指着其中一个，有着蓝眼睛鸟窝造型的一个人问道。
“嗯，”泰瑞莎的眼睛弯起，脸颊上的笑涡陷了下去，“克拉拉真棒！”
“哪有自己夸自己的！”克拉克被逗笑了，他牵着泰瑞莎朝外走去，“那另外一个呢？这是谁？”
泰瑞莎原本还在因为他的前一句话而迷惑，结果听见了后一句话立马抛下了疑惑，“哥哥，”
克拉克眨眨眼睛，“你的哥哥也是蓝眼睛吗？”
“嗯，好看。”泰瑞莎点点头。
“那我也是蓝眼睛，”克拉克情不自禁摸摸自己的眼睛，“我也是克拉拉的哥哥呢！”
克拉拉？泰瑞莎一脸懵逼。
“唔？”好像，有什么，不大对啊。
泰瑞莎抬头，看着克拉克。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两双眼睛同时疑惑地眨了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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