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测谎机

    白沙沙继续给李曾眼神示意,让他去开门。

    李曾慌张地用围裙擦了手,然后才慢吞吞走过去。

    咔擦,门打开一条缝隙。

    钱川从门后露出半个脸,另半张刚硬的面庞则隐在了黑暗中,显得有些阴暗。

    他情绪颓靡,脸上藏着心事,开口就问:“郝老板和白警官在这里吗?”

    “....不,不在。”李曾急着否认,但游移不定的目光摆明了是在说谎。

    “让我进去。”钱川显然早就打听过两人的去处,闻言脸色更沉重了几分,还伸手推了门一把。

    李曾紧张地看向屋里的两个人,白沙沙示意他让开,自己则拿着电击棍替换了他的位置。

    钱川见门后没有动静,便疑惑着用力推开门,这一开,他当胸就被砸了一棍子,猛烈的电流瞬间流过四肢百骸,麻痹的他不得动弹,一下子瘫软在地。

    白沙沙利索地掏出狗链,当做绳子把钱川给绑了起来,李曾迅速关门上锁,手抖结巴道:“我,我锁门了。”

    “锁的好。”白沙沙哼哧哧把钱川捆成一团,扔到床上,见何盏坐在椅子上一直把玩着那把匕首,便催促她道:“你快来。”

    “急什么,凶手都被绑住了,你还怕他跑掉?”何盏这话听起来有些刻意。

    李曾闻言,微不可查地往后退了一步,然后迈着碎步往里面的灶台走去,边走边呢喃了一句:“你们聊,我...先去煮饭了。”

    何盏站起身,走到床边,等脸色发红,额头冒出青筋的钱川慢慢缓过神来,才开始问他:“你来找我们,是想说什么?”

    钱川有些气喘,发间慢慢流下汗珠,要说话时,眼中流露出一些愧疚:“我是来道歉的。”

    “之前我骗了你们,说林丽丽和我是朋友,其实根本不是。”

    “我...只是个和别人一起欺负她的卑鄙小人。”

    “那你早不说?现在怎么突然良心发现了?”白沙沙根本不相信他。

    钱川满脸自责,显然还有更愧疚的事藏在心里:“之前我为了不被白警察干扰生活,故意转移视线,让你们去怀疑王丹,结果听说她因此来找我,然后就失踪死亡了。”

    “她的死,有我的一半责任,所以我没办法再沉默下去。”

    “噢?你如果真的对林丽丽和王丹感到愧疚,那就别说这些多余的话,你只需要告诉我们,王丹死之前那一天,她去哪儿了?而你当时又在哪里?”

    “在她被杀的这段时间,你是否有不在场证明?”

    “...我有。”钱川这时的表情里含着说不清的防备与警惕,但明显不是对他们,“我当时和两个员工去镇上购置猪饲料了,回来的时候才知道王丹不见的事。”

    “昨天,我根本没见过她。”

    “如果觉得我是在说谎,你们可以去向其他人取证。”

    钱川诚恳坦白的同时,又向他们透露了一个线索:“王丹失踪之后,我也去找了她,虽然没找到人,但我注意到有一个人也跟着消失了。”

    “如果问一问他,或许能找到关于凶手行踪的线索。”钱川的表情带着些顾忌与闪躲,没有立刻把那个名字当众说出来,但话到最后,却很明显地扫了一眼正在做饭的李曾。

    “好啊,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得先测试你一下。”白沙沙对他仍有犹疑,于是想借用何盏的测谎机。

    何盏很配合,但在给钱川用之前,先叫了李曾:“你过来。”

    李曾正在切猪骨,听到她喊自己,便慢吞吞从小灶间探出头来,他脸型瘦长,颧骨很高,整张脸隐埋在深深的阴影之中,仔细看几眼,总给人一种奇怪的恐怖感。

    这感觉来源于他的眼神,那是一种死木又僵直,令人不禁后背发寒的目光。

    “...怎么了?”他手上的菜刀沾了许多猪血,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很快将猪畜的浓臭气味散发了出来。

    何盏扫见他紧握刀柄以至于泛白的指骨,还有那微幅颤抖,仿佛在暗中宣泄着兴奋的手腕,脸色一如既往的平静:“测谎机有点问题,你先来帮忙测试,然后再给钱川用。”

    李曾有点犹豫,站在原地没动。

    “你难道就不想快点知道,谁是杀死你妻子的真凶吗?”何盏对他道。

    “...”李曾这才放下菜刀,擦干净手走过来。

    测谎机是个黑匣子的形状,上面安了两盏灯,左边是红灯,右边是绿灯,此刻一盏未亮。

    黑匣子的正中央是个五指形状的按压模型,旁边有个按钮,上面写了通电两个字。

    何盏按下,李曾在她之后,忐忑着把手放了上去。

    何盏目光落在他脸上,慢悠悠地转,并未急着问话,而是道:“你希望我问什么?”

    “随便...”李曾的目光垂下来,依旧是一副怯懦不敢看她的表情。

    “好,那我就随便问了。”何盏坐在他面前,用一种随意的口气开始提问:“请问,是你杀了你的妻子吗?”

    “...”白沙沙略显诧异地看了何盏一眼,然后又瞧瞧李曾,收回目光时,恰好与钱川如临大敌的神情对上。

    这一下,他似乎是明白了什么,脸上轻松的表情渐渐消失,突然沉默了下来,然后也眼带疑惑地盯起了李曾。

    “我没杀。”李曾说话的速度很迟钝,但回答的语气很坚决。

    测谎机过了一会,亮起了绿灯。

    “好,下一个问题。”

    “请问,你杀掉老刘、王丹,目的是为了替妻子报仇吗?”何盏的问题来的突然,并且使人毫无头绪,李曾钱川,连带着白沙沙都懵了,俱都目光怔愣地看着她。

    “请回答我。”何盏面无表情地重复。

    李曾沉默了许久,直到瞳仁微微收缩,手臂才有意识的往回收,但随即手掌就被测谎机狠狠地电了一下,他嘶地痛叫,赶忙收回手,测谎机却早已经亮起了红灯。

    这一幕出现,表示在刚才的问题里,他的心里有着不能承认的罪行。

    白沙沙在这一刻才彻底明白何盏话中的用意,也在红灯的指示下知道了凶手到底是谁,于是他立刻对着李曾质问:“你不敢说话,是因为怎么回答都是在说谎,对不对?!”

    “刚才的问题很矛盾,但对于真正的凶手来说,无论怎么回答都会是一个陷阱。”

    钱川坐起身,表情已经冷静了许多,也跟着分析起来,“他如果回答是,那么他就的确是杀了人,如果回答不是,就更能说明他杀人是另有目的。”

    “所以凶手,也就是李曾,既不敢回答是,也不敢回答不是。”

    钱川解释完又问何盏:“但他刚才明明什么都没有回答,为什么还会被认定为说谎?”

    “因为测谎机测的是人的生理变化,他刚才心理波动过大,所以才露出了破绽。”何盏给他解疑。

    李曾被众人你一句我一句拆穿面目,终于不再掩饰了,他头开始止不住地抽动,频率极高,由于异常消瘦而喉结突出的脖子也青筋毕露,一根根的爆出来,除此之外,从下到上直至脑门,都泛起了代表兴奋过度的猪肝红。

    这时何盏与白沙沙的【透彻之眼】同时起了效果:

    副本怪名称:碎尸杀人狂

    来历:天猪养殖场

    类型:精神病人

    特质:精神病发作时,拥有癫狂的效果并且杀人欲望强烈。

    “嘻嘻。”他活动了一下脖子,发出清脆响声的同时,头歪到了一个不可思议地角度,因为脖子过于瘦长,头顶甚至堪堪触到了一侧的肩膀。

    白沙沙看的头皮一阵阵发麻,后背也冒起了冷汗:这哪里是精神病人,他都已经不是人了吧?

    李曾的笑容也很让人害怕,他嘴唇很薄,痴痴地笑起来,就像恐怖片里的小丑,总给人用力到嘴角要撕裂的程度。

    “嘻嘻。”

    李曾又开始笑,细长的眼里满是邪恶的黑,猩红的舌头伸出来舔了一圈唇瓣,拉出细长黏腻的口水线:“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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