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务长抬起眼睛看了一眼正在隔空撕逼的大宗师，无奈地挑了挑眉头：“恐怕是的。”</p>
“我想，我们有必要谈谈。”</p>
“我觉得也是。”</p>
“那么——”短暂的沉吟之中，潘德龙开口建议道：“为了避免更大的损失，我提议，我们的斗争保持在界限范围内，如何？”</p>
事务长颔首，却并不急着应许，只是问：“很好的想法，但范围又在哪里呢？”</p>
“停止战争升级的手段，就以如今此处地狱内所有的力量一决胜负，怎么样？双方不论如何，不对黄昏之乡进行刻意破坏，优待战俘和不滥用违禁遗物之类的……都是常规，我想不必再进行赘述。”</p>
事务长不为所动，再问道：“双方入场限制呢？”</p>
潘德龙沉默片刻，再度开口：“大宗师和创造主不得直接插手，不得使用威权遗物和神迹刻印，而升华者……限定在五阶之下。”</p>
依旧是大有文章可做的条款，令事务长露出笑容：“不如干脆一点，四阶之下怎么样？这样岂不是更方便点？也不必担心产生过多的破坏，不是吗？”</p>
“这样岂不是对贵方太有利了一点？”潘德龙笑了起来，“审判者的手段，我可是亲身体会过的，这就算了吧？”</p>
“瞧您说的。”</p>
一刀不成，事务长再捅一刀，问道：“贵方的生物兵器不也很方便么？”</p>
潘德龙不假思索的反驳：“如果限制技术的话，象牙之塔的4号纳米序列恐怕也不太符合规矩吧？”</p>
“如今占据优势的是我方才对，条款更加有力我们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么？”事务长淡定的反问：“谁会去玩绝对公平的游戏呢？”</p>
“如果优势是值得分控中心的话，恐怕贵方的优势保持不了多久了。”潘德龙的话似有所指。</p>
事务长淡定回应：“既然贵方有如此充足的信心，我们恐怕很难达成共识了。”</p>
“但时间还很充裕，不是吗？”</p>
潘德龙的语气变得复杂起来：“在上面的领导者吵完之前，总要拿出一个框架来才行。”</p>
事务长抬起眼睛，瞥了一眼已经开始扒对面学生时期多久才洗一次内裤的大宗师，也忍不住叹息。</p>
“是啊，我想我们还有好长的时间可以慢慢谈。”</p>
漫漫长夜，就这样过去了。</p>
各种意义上，一夜有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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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庆幸的是，在第二天到来之前，事务长和潘德龙总算谈出了一个大概。</p>
虽然也只能是大概。</p>
再往细的谈也没有意义了。倘若双方真的对这一场争夺有所克制的话，谈到这种程度也算够了。倘若真的没脸没皮纠缠不清的话，谈的再多也没用。</p>
而炼金术师圈的年度撕逼大戏也珊珊落下帷幕。</p>
米歇尔输了。</p>
他嗓子先哑了。</p>
说不出话来。</p>
当身披甲胄的男子登上舰桥，向他颔首的时候，他便挂断了通讯，再不理会另一头的大宗师。</p>
“成功了么？”米歇尔问道。</p>
“按照您所给的地图，我们今晚一共找了十六处地方，在第二处寻找到了另一座分控中枢，但其余的地方都找不到任何痕迹。”</p>
浑身笼罩在甲胄里的人将报告递过去：“再过几个小时，前期准备完成之后，就可以进行发掘了。”</p>
“很好。”</p>
米歇尔捏了捏嗓子，神情阴沉。</p>
虽然直捣黄龙失策了，但声东击西这一点至少还算成功。</p>
当上校那里失误了之后，潘德龙即时亡羊补牢，变更了主次。</p>
趁着这短暂的一夜，常青藤联盟发动了所有的人手，硬顶着诅咒在地狱中进行着大规模的搜索，耗费了巨大的代价之后，终究还是在十六处嫌疑地点之中再次寻找到了一座分控中枢。</p>
至少让双方再次站在了同一起跑线上。</p>
否则的话，他根本就不想再见到米哈伊尔。</p>
只可惜，依旧是落后了一步。</p>
就在黎明到来之前，数百座扑翼机煽动翅膀的声音在夜色最黑暗的时候响起。</p>
飓风呼啸。</p>
在天空的尽头，无数探照灯的照耀之下，悬挂在数百道绳索之间的巨型立方体展露出自身的容貌。</p>
掩埋在地下的分控中心已经在短短的一夜之间被拔起，然后在导航员的引导之下，向着铁晶座靠拢而来。</p>
他们是故意的。</p>
在向失败者们炫耀自己的战利品。</p>
米歇尔眯起了眼睛。</p>
可出乎预料的是，一直以来笼罩在甲胄之内，好像对一切都很冷漠的佣兵却抬起眼眸，向前走了几步，遥遥望向了巨型立方体之下。</p>
那一辆在前面导航的巨型卡车。</p>
“怎么了？”米歇尔沙哑的问道。</p>
“没什么，只是碰到了一个熟人。”</p>
噩梦之眼的连队长平静的回答，手指在腰间的武器之上握紧又松开，许久，收回了视线：“些许陈年恩怨，不值一提。”</p>
他说：“我们该走了。”</p>
米歇尔颔首，转身离去。</p>
而在天空之中，悬停一夜的巨舰冷漠的调转了方向，消失在了远方。</p>
战争再次告一段落。</p>
但却不意味着和平的开始。</p>
所到来的，只不过是下一次战争之前的短暂空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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