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回冰谷

    上官秋月的娘亲早在他十一岁那年便去世了。

    现在他又闹着要找娘亲,叶颜只好决定带着他回冰谷一趟。

    由于尊主现在的状态,叶颜并不敢大张旗鼓带他回去,因而……来到了一家成衣铺,凭借尊主过人的美貌、装个女人应该不成问题的。

    “姑娘要看点儿什么啊?咱家什么款式都有,哪怕是最近上京城最新流行的款式、咱家都有!”

    叶颜他们甫一进门,店里的伙计便热情地迎了上来,语气像是看到了不得了的待宰肥羊一般,一边介绍还一边上来拉扯叶颜。

    “你干什么!”

    上官秋月从刚才跨进这家看起来不甚精美的成衣铺起,那些伙计们看他们的眼神便让他感觉不是很舒服,目光猥琐不说,还尽显狡诈之色。现在还上手拉扯叶颜,未免太过分。

    伙计:???老板培训的,我也很无奈啊,这都什么年代了,再说我也是个良家妇男好吗?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的静止。

    叶颜也不甚清楚尊主为何突然发火,许是这家太过吵闹?

    “尊、咳、你,”叶颜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尊主,只好含含糊糊直称,“这附近也没有其他的成衣铺了,要不然你先忍忍?等会儿我们换一身漂亮衣服去找娘亲好吗?”

    上官秋月本是不想忍的,可一听到她说换完衣服就带自己去找娘亲,便委屈自己应了下来。

    见他沉着脸沉默不语,叶颜便明白这是答应了,于是又安抚性地踮起脚尖揉了揉他的发顶,随后又对那伙计道:“我们要一件、不、两件,两件颜色素净点儿的女装。”

    “女装?”那伙计觉得自己大概是听错了,“您二位是要一套男装、一套女装吧?”

    叶颜面色不变:“两套女装,一套我穿、一套他穿。”

    那伙计及时收住了自己差点控制不住的表情,转身嘀嘀咕咕地去挑衣服了。

    那伙计刚走,上官秋月便又泪眼婆娑地看叶颜、语气颇有些羞恼:“他说我是个穿女装的变态!你压根儿就没想带我去找我娘!你这个骗子!”

    叶颜一言难尽地瞥了那多嘴的伙计的背影一眼,回头温柔地小声道:“其实属下是公子你娘亲的手下,被派出去做任务了,直到前几天才回来。公子没见过属下也是正常的。公子的娘亲说公子走丢了,属下便出来寻公子,还好寻到了。”

    “如今江湖局势动荡,公子的娘亲树敌众多,属下也只好出此下策,想不到竟让公子怀疑起属下的忠心来。”

    说着,怕上官秋月还是不肯信,干脆指了指上官秋月从不离身的那个荷包:“公子你看,那荷包便是属下专程给您做的。”

    虽然觉得这个女人还是有满嘴跑火车的意味,但上官秋月看那荷包实在熟悉,便暂时信了她的说辞。

    为了见娘亲,女装也不是不可以。

    最后,上官秋月还是穿上了跟叶颜那身差不多的、对他来说大小稍有些不合身的素白色罗裙。

    为了搭配这身罗裙,叶颜甚至还专门为他画了一个淡妆、又买了面纱让他蒙着,还为他在脑后梳了个简单的发髻。

    因着上官秋月过分昳丽的眉眼,街上倒有许多路人不住回头看他。

    叶颜强憋着笑意拉着他走得飞快。边走边哄骗他:“他们都是在看属下,公子别在意,我们现在去租辆马车,路途奔波、属下的功力还未恢复、所以不能用轻功带公子飞回去,还请公子恕罪。”

    回应叶颜的,是上官秋月撇着嘴欲哭不哭的“嗯”。

    等到了冰谷,已是傍晚,天边零零碎碎散落了几颗黯淡到几不可见的星星。原本就冰寒肃杀的冰谷被暗沉的天空笼罩着,更让人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

    马车还未停稳,上官秋月便挣脱叶颜的阻拦一跃跳下了马车。

    “娘!”

    “公子!”

    叶颜连声阻止,“不可招摇!公子难道忘了刚刚跟属下的约法三章了吗?”

    上官秋月这才扁了扁嘴,不甚开心地默默一个人在前面走得飞快。

    他当然记得。

    刚刚在马车上,她试探地问自己醒来前在哪儿,自己便说了在冰谷,可她却立马僵着脸要跟自己约法三章,否则便不带自己找娘亲。

    当真欺人太甚!

    而那所谓的约法三章,一不许他大声讲话、二不许他独自行动、三不许跟陌生人说话。

    这刚一下马车,他便违反了前两条。

    叶颜也是为了不暴露,尊主如今心智不全、若被有心之人知道、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可这小祖宗一到冰谷便开始张扬、现在还一个人在前面跑得飞快。

    叶颜只得快速将马栓到隐蔽的林中,然后飞身追上去:“公子。”

    几乎不过一瞬间,上官秋月的胳膊便被人一手提了住。

    “你干嘛?”

    上官秋月不爽地回头。

    然而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陌生的男人脸。这男子一袭黑衣、头发高高扎起、一派意气风发。

    “顾晚?”

    叶颜意外于顾晚的出现,不过随即又冷静了下来。尊主如今的打扮、他认不出来的。不过她还是几瞬之间飞了过去站定。

    顾晚一脸轻松地松开了上官秋月的胳膊,转身闲闲道:“这就是你所说的任务?”

    上官秋月被他抓得生疼,见叶颜飞了过来便抽噎着扑进了她怀里:“姐……”

    可还未出声便被叶颜捂住了嘴。

    “是,”叶颜不动神色道,“顾星主这么早便来冰谷守夜?”

    “我只是有些事情要思考,不料刚巧遇到了你。”顾晚抿出一个淡笑,“你带她来冰谷又是作何?”

    叶颜揽着怀里无声的上官秋月不甚在意地移了一步:“这女子惹了尊主不快,尊主下令把她送去冰谷。”

    “如此——”

    顾晚点了点头,伸手摆出一个“请”的姿势。

    叶颜顺势带着上官秋月往冰谷里面走,步子沉稳、丝毫看不出紧张。

    “那你先前去八仙居,也是去抓她?”

    冷不丁地,顾晚还没等她走远,又发问道。

    叶颜收紧揽着上官秋月的手,而上官秋月也嗅出了一触即发的味道,乖乖躲在叶颜怀里一言不发。

    “是。”

    “不知顾星主可还有疑问?”

    顾晚却又走了过来,抬手就要按上叶颜的手,被叶颜一个闪身躲了过去。

    “叶颜,今天八月十五,我只是想邀请你一起过节。”

    俯身埋在叶颜怀里的上官秋月不安分地动了动,小声道:“骗子!”

    叶颜将他的头按回了肩上,凉凉道:“不必了,送完她我就走了。”

    “叶颜……”

    顾晚不死心继续道,“你当真不肯给我一个机会?”

    “顾星主自重。”说完便要带着上官秋月离开。

    可顾晚却又语不惊人死不休道:

    “你就那么喜欢上官秋月?他可是个连他母亲上官惠都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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