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Ch.32:黑子哲也与不说话的他。

    Ch.32:黑子哲也与不说话的他。

    「今天开始,久弥要入住到我们家喔。哲也要好好照顾久弥。」

    在母亲避重就轻地介绍当中,黑子哲也的生活多出了一个他从未见到过的男孩。

    一个不开口的男孩,他叫浅井久弥。

    在那一天晚上,母亲单独地对黑子哲也说了关于浅井久弥的故事。

    浅井久弥的母亲在他小学毕业后因病去世,过世后浅井久弥带着留下的遗产去了他母亲的故乡旅行,半年后回到日本。因为黑子哲也的母亲与浅井久弥的母亲是至交好友的关系,希望能够照顾他到成年。

    另外,入学手续已经办了,是以插班生的方式转到立海大附属中学。

    「为甚么不是帝光?」黑子哲也问,得到母亲的一个微笑,「一切都是交给她安排的啊。」

    黑子哲也没有再问下去,他本就不是会咄咄逼人的性子,对于并不是特别熟悉的人更不会多加探究。向母亲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拿起篮球,出门了。

    在黑子哲也看不见的地方,二楼一间房间的灯光亮起,一个男孩隔着玻璃窗户看着他,右手贴着玻璃印出了浅浅的痕迹,黑色的眼眸深深,却分不清到底有哪些情感。

    他的嘴张开了一些,却没有声音。

    这是那个人离开的第一百二十三天。

    浅井久弥摸了摸胸口,没有那么痛了。往上摸,隔着皮肤摸到了喉咙,但还是不太能说话。

    他看了看白皙的指尖,想着,是不是该去学手语?

    但如果就这样一直都不说话的话,好像也不太好。

    任凭思绪发散着的浅井久弥听见了黑子哲也开门的声音,拿起书包往外走。

    是时候出门了。

    以黑子哲也为出门基准点的浅井久弥搭上了电车,从这里到立海大附属中学需要一个半小时的车程,浅井久弥带着口罩,装作自己感冒的样子。

    不过已经开学过快一个多月了,感冒再没好可能会被当作肺结核送医院隔离了。

    不想被隔离的浅井久弥咳了一下,却还是没有声音。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突地听见了非常喧哗的尖叫声。

    不是遇到恐怖的东西的那种害怕的尖叫声,而是遇到有兴趣、非常喜欢的东西(或人)的那种尖叫声。

    他顺着尖叫声看过去,发现一群人──当然,绝大多数是女生──围着网看着场地里的人。

    浅井久弥凑上去看,是一群打着网球的少年们。

    在最一旁是一名有着鸢紫色头发的、长相非常美丽的少年,用美丽会不会过于唐突?但是除了这个字,似乎其他的词都显得不够精准。

    那名少年拿着毛巾擦了擦自己的脸,虽然是笑着的,但是看着其他打网球的少年们的双眼却迸射出一股锐利的光芒,却并不显得过于突兀或者违和,而会让人觉得他们面对自己所热爱的事物是十分认真的。

    这就是青春啊。

    他这样想着,忍不住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这时候的浅井久弥稍微有些清瘦,风吹过去看得见领口下明显的锁骨,立海大的校服对他而言还显得过于宽大。

    不远处正在休息的丸井文太看见那道身影,紫色的眼睛微微瞇起,和一旁正在看着部员们训练的幸村精市说。

    「那个人,好瘦啊。」

    幸村精市的目光看向浅井久弥,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他应该是见过这个人的,曾经。

    幸村精市抿了抿唇,让完成个人训练的丸井文太帮忙传一些讯息,还延长了他的休息时间,没甚么怨言的丸井文太吹着口香糖走了过去──当然不是直接过去,他绕过了重重人群,看见了黑发黑眼的男孩。

    「幸村找你,问你能不能留下来一会。」

    「啵──」地一声,口香糖破了。丸井文太更近地看见了浅井久弥的表情,有些冷漠,但并不至于空洞,就像是……

    他在心中揣摩着字词。

    像是隔了一层屏障,让他与外界并不能很好的连结。

    浅井久弥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想着反正还有时间,顺便消磨一下的丸井文太静不了多久,又问,「你叫甚么名字?」

    浅井久弥当然并没有因此就说话,指尖在口袋中摩挲一会,拿出一张纸,伸出来。纸上明晃晃地写着「浅井久弥」四个字。

    丸井文太的神色不明,半晌后才嗓音干涩地问出来,「你……不能说话?」

    浅井久弥先是点点头,又摇摇头,然后在口袋里摸了摸,半晌后拿出一颗可乐糖,看着可乐糖的目光既眷恋又怀念,还带了一点犹豫。

    最后像是下定决心一般,闭起了眼,将可乐糖递给了丸井文太。

    丸井文太楞了楞,下意识接过来之后将目光移向浅井久弥,那双眼睛中竟出现了一种伤感与浅浅的……怒气?

    「哎?」丸井文太将手掌翻开,掌心上还是那一颗糖,「你要吗?」

    浅井久弥又犹豫了一会儿,但却摇了摇头。

    送出去的东西不能要回来。

    「好吧。」听见队员召唤他的声音,丸井文太打算回去了──君不见幸村精市的目光都冰凉凉地落在自己身上了吗?

    丸井文太向浅井久弥打了个招呼就回到球场上,浅井久弥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淡色的唇紧紧地抿着。

    他还在想着刚刚那一颗可乐糖呢。

    「口袋里面总有几颗糖果」这个习惯并不是一开始就有的,而是那个人所拥有的习惯。在那个人走了之后,很多习惯不知不觉就转移到他身上了。

    像是睡前喝一杯热牛奶,喜欢听中文的小众歌曲,带口罩的习惯……虽然最后一个是因为他不再说话了。

    他就这样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夕阳落下了,余晖照着浅井久弥的侧脸,显得这个男孩格外地忧郁。

    直到一个声音惊醒了他的怀念。

    「好久不见。」他抬起头,有着鸢紫色头发的、美丽的少年站着,俯视着坐着、抬头的他,背着光的位置让他无法更仔细地看着那个人。

    奇怪了。他想,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但却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面一样。

    只是模模糊糊地觉得,这个画面在甚么时候也曾经出现过一样。

    幸村精市说,「你可以把我的网球,还给我了吗?」

    啊,他想……他想起来这个人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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