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Ch.28:本丸内的最后一位付丧神。

    Ch.28:本丸内的最后一位付丧神。

    「已经没有可以回头的路了。」

    旭日升起,背对着再一次惊醒的今剑,三日月宗近微笑着说。

    在血肉模糊的世界之中,唯一清晰的是那棵巨大而古老的樱树──不,从今日开始,那将不再是他唯一能看见的真实。

    我们已经没有可以回头的路了,所以请咬着牙继续前进。哪怕口中全是腥甜,哪怕前方血流成河尸骨万丈……

    「走吧。」他轻轻地说。

    今剑看着沐浴在阳光底下的三日月宗近,露出一个飘渺而虚幻的笑容,然后迈步,朝着面前的阳光走去。

    「看,是阳光啊。」

    「淡米粗茶过啊,寒时炉火亮。」

    阿鲁吉傻妈又在唱着他听不懂的歌了。今剑这样想着,在门外面听着语调婉转的歌声。

    一边听着,一边想着,审神者真的是个很会唱歌的人啊。

    「若不是你辞世别,吾半生未觉凄惶。」

    虽然是听不懂的语言,但总觉得好悲伤啊。今剑这样想着,向屋里看去,看见人影坐着,似乎在写些甚么。

    今剑坐在门外廊下,伸着脚摆动。他看着自己的双足,等阿鲁吉傻妈唱完这首歌吧,他想。

    他必须要承认,他还是有一点点舍不得的。

    就那么一点点。

    「坟前相思长,生死两茫茫……」

    今剑摸了摸胸口,不知道为甚么,这里还有些疼。

    他想起了那一次审神者对着他说出他的愿望,想起那个悲伤的微笑。

    胸口的疼淡下了。

    歌声也停了……

    浅井久弥正在写着审神者日志,今剑探了个头,发现没有其他付丧神后便欢喜地扑入浅井久弥的怀中。

    「阿鲁吉傻妈!」

    盖上日志后实时接住了白发的小短刀,男孩似地身躯在怀里磨磨蹭蹭,像是贪恋着最后一刻难得能有的温存。

    「啊,是今剑呢。」

    浅井久弥的声音温柔软糯,轻轻叫着他的名字的时候,就好像能把记忆里布愉快的事情都忘掉一样。今剑这样想着,不过也只是「好像」啊。

    他抬起头,对着浅井久弥露出一个无害而天真的笑容。

    「怎么啦?」浅井久弥轻声问。

    今剑脸上的笑容淡了些,「阿鲁吉傻妈……」

    「嗯?」

    「应该没有人告诉阿鲁吉傻妈吧?」今剑在浅井久弥的耳边很轻很轻地说出了大多数人意图将此掩埋的事实。

    「这座本丸,还有最后一把暗堕的刀剑喔?」

    暗戳戳跟着今剑出来的浅井久弥听着短刀述说着关于压切长谷部的故事。

    「『压切』为动词,指的是持刀一直向下压直到切断碰到的东西。不过长谷部自己很讨厌这个名字,认为这是前主残暴的证明。」今剑讲了讲忍不住笑了起来,「是一个为主命是从的刀剑。」

    「并不是特别稀有,但审神者却一次都没锻出来过……」今剑脸上的笑意消失了,略带悲伤的说着,「是因为本丸里就有一个。」

    「长谷部……怎么了吗?」浅井久弥一边跟着今剑走,一边问。他抬头看了看四周,天空很蓝,周围既不属于樱花垄罩着的区域、也不是之前找黑鹤时经过的路,应该是在本丸的另一侧。

    他回头看了一眼,还见得到一些零星的粉红色。

    啊。

    抱着些微怀念与伤感,他转过了头,看着低头凝视着足尖的今剑。

    「真正使第二任审神者死去的那一刀,是由长谷部砍下的。」今剑闷闷地说着,「虽然拯救了很多人,但是他却因此暗堕──并且将自己关在了这个地方。」

    浅井久弥想了想,「因为很矛盾,所以更痛苦。」

    「矛、盾?」今剑疑惑地重复了一次浅井久弥说出的词。

    「因为信任所以被伤害,但不希望因为伤害让自己失去了信任。即便这样却还是将刀剑对准了审神者……虽然是为了保护同伴,但仍然无法原谅自己这样的行为。」浅井久弥黑色的、澄澈的瞳孔看着今剑,「这就是矛盾──这就是人啊。」

    「……这就是人啊?」今剑又重复了一次。

    「是啊。」曾经身历其境犯下错事的浅井久弥温柔地说。所以要原谅啊。

    如果他原谅了这些付丧神,那么他是否也能够被那个人原谅?抱持着这样的想法,浅井久弥向前走了两步,然后回头,看着站在原地思考着的短刀,微笑着伸出手,「我们走吧?」

    ──走向,我们应有的结局。

    担任今日近侍的付丧神,是宗三左文字。

    当萤丸为了找浅井久弥撒娇而直接进入审神者房间却只看见宗三左文字时,心中的不安几乎要满溢出来。

    「大将呢?」他拉着坐着的宗三左文字的衣领,另一只手扶着刀鞘。

    「主人吗?」宗三左文字被力气极大的大太刀粗暴的动作晃了一下,但仍是端正的坐着,面前摆着审神者的日志。原本是盖上的,但被他仔仔细细地翻开,甚至阅读过了。

    他扬起了一个病态的笑意,那是很平常的笑,但随后赶上的江雪左文字却能看得出来,那笑里怀抱着的,是怎么样的后悔与悲伤。

    「笼中鸟……要飞出去了啊。」

    「阿鲁吉傻妈……」今剑握住浅井久弥的手,却说了他没有想到的一句话:「现在走还来得及。」

    「……走?」浅井久弥楞楞地问,像是不懂发生了甚么。

    「我带你回去。」今剑牵着浅井久弥的手,一抹很浅很浅的笑意漾在他的脸上,他略险急迫地说,「我们现在就走,我之后再和他们说……你不要怪他们,我知道你不会的,阿鲁吉傻妈……咦?」

    他看着面对面的审神者微笑着摇头,笑容凝结在脸上。

    浅井久弥带着笑,牵着今剑的手掌,以一种温柔而肯定的语气告诉他,「我不会怪你们。」

    「但是,这条路是必须走的。」浅井久弥对着今剑,以及他身后的付丧神开口。

    今剑还来不及反应,便被身后的付丧神敲晕。

    「我们走吧。」浅井久弥看着抱着今剑的付丧神,突然不合时宜地想起了从前看见的一句话。

    他回过头,看着那漫长时光之中未曾变动过的模样,无声的张开口,讲了这样的一句无人听见的话。

    「我们只是在人间分别了。」

    江雪左文字看见了宗三左文字双眼中的情感,但萤丸看不出来,他只能从那极其冰凉、似乎还带着些许嘲讽的语句中察知到另一种他曾亲眼目睹的惨剧竟要再现的预感……

    他颓败的坐在了地上,那双总是亮晶晶的绿色双瞳彷佛也失去了光泽。

    尤其是、当看见明石国行时,他的目光穿透镜片后的异色双瞳,看见了里面所含的另外一种、近乎冷漠的情绪,当即就彷佛目睹了甚么东西在眼前碎了一般。

    萤丸第一次落下眼泪。

    亲眼看见第一任审神者被刺杀时他没有哭;被第二任审神者虐待时他没有哭;发现所有人都暗堕时他没有哭;拿爱染国俊伤害自己时他也没有哭……

    「我错了……」

    他跪坐在地上,问自己,要是将答案说出来了,会不会一切就会不一样了?可是当初,渴望独占的欲望吞噬了全部。

    萤丸的身上没有伤口,但萤火虫却纷纷飞来,围绕在他身边。

    他向着明石国行、向着这计划之一的元凶伸出了手。

    「去救救他……我不能……再一次,看着他去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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