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头疼……”方柯桥晃着头坐到路边的木凳，坐下后看着周辞，“我要睡着了。”
说完，人就歪着脑袋闭上眼一动不动了。
周辞：“……”
您睡着的时候眼珠子还在乱动吗？
演技拙劣，周辞有点想打人。
大半夜不让人回去睡觉，在马路牙上带小孩儿？
“起来，回去睡。”周辞踹踹方柯桥的脚，后者仍旧不动，还睁开一只眼看看他，又迅速的闭上，“……那你自己在这睡吧，我走了。”
周辞说走就走，带小孩子激将法最管用。
没走两步，周辞就被矿泉水瓶子砸了一下后脑，还挺疼的。
真是个调皮的孩子，差不多打一顿就好了。
“周辞！”方柯桥在后面喊了一声，“我喜欢吴媛！”
周辞回头看着他，“哦，你不走那我回去了。”
“吴媛长得很漂亮，性格也很可爱，笑起来有两个小虎牙，学习成绩也好，我就是喜欢她！”方柯桥一口气说了一串儿，眼巴巴的看着周辞会有什么反应。
“那恭喜啊，这么好的女孩儿你可珍惜了。”周辞眼中阴晦不定，他半张脸隐在阴影中，难以看清表情。
他说完，不想再跟他闹下去，转身走了。
见周辞走了，方柯桥不满的瞪着他的后背，心里头沉甸甸的，周辞根本不在乎自己，哪怕他曾经对自己表白，放到现在也都像是在做梦一样。
方柯桥发了会儿呆，才慢悠悠的跟上周辞，只是醉的厉害，眼前的路都是晃的。
他快走几步揽着周辞的肩膀，也不知道脑子哪根筋不对头了，拍着周辞的肩膀说道：“不错，这次没有偷亲我，表现不错。”
……
想到刚才方柯桥那一套连环戏，合着是让自己偷亲他？
那为什么是这次？
他之前有偷亲过吗？
“我之前……偷亲过？”周辞不确定的小声问。
“不然呢！”方柯桥突然气愤起来，指着周辞骂：“喝点儿酒就不是你了？敢趁着我睡着就偷亲你说说你干的是人事儿吗？”
原来他干的不是人事儿指的是这个，不过他真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也可能睡当时喝的太醉？
周辞没有说话，方柯桥挂在他肩膀上口吐不清的继续唠叨着。
“你喝醉了又没有偷亲我，说明，说明……”方柯桥皱巴着脸好像在努力想着该怎么形容。
“说明什么？”周辞不紧不慢的诱导。
“说明……你不喜欢我了。”许是找到了准确答案，方柯桥松开了眉头，靠着周辞边走边昏昏欲睡。
周辞眼神微闪，架着方柯桥的手往上提了提，他呢喃了句：“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方柯桥垂着脑袋半醒半睡，意识不清，他根本就没有听到周辞说了什么，就更不会回答这个问题了。
这件事，睡了一觉之后方柯桥倒是忘得干净，去找关小宝打听那晚发生了点啥，关小宝一问三不知，只说他是被周辞送回去的。
关小宝的嘴是个没有把门的，转头就把方柯桥找他问话的事情告诉了周辞。
不过这两天方柯桥见了他能躲就躲，不是臭这个脸就是拉这个脸，对那天晚上是只字不提。
周辞心想着估计是不好意思来问。
方柯桥不止是不好意思，更多的是不敢。
鬼知道他喝醉了后有没有酒后吐真言什么的，万一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他不要面子了吗？
快要期中考试，全班都忙着复习，包括吴媛在内，下了课也是拿着课本涂涂写写，方柯桥也不去凑那个热闹。
方柯桥觉得这么颓下去也不是个事儿，老老实实的拿着课本听了几节课，听着听着，注意力就被前桌给吸引了过去。
周辞碰到不会的问题，就会去请教宝宝学霸，宝宝学霸碰到不会的问题，也会和周辞同学讨论，真是和蔼可亲的同学关系。
方柯桥饭开始，啃着笔头做了几道题，随便挑了道难的，指名点姓的要周辞来教。
周辞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看着他拿着笔翻着书一脸认真的模样，不像是开玩笑，不好打击他的自信心，周辞挺认真的给他讲了一遍。
“哦……懂了。”方柯桥满脑子都想着怎么开口问那天晚上都干了点啥，哪里是真的听懂了。
“那怎么解？”周辞才不信他真的懂了，看他满眼迷茫的样子都能看得出来。
“2？”方柯桥随口猜了一个。
“……你有没有认真听我讲？”周辞说。
“那你再讲一遍！”方柯桥拍桌。
周辞讲题的时候很认真，他从前面转过身讲题，需要微微向前倾着身体，方柯桥下意识的想要后退开，但是问道周辞身上传来的淡香，他保持着趴在桌上的姿势没动。
他时不时抬起眼睛看周辞一眼，然后又迅速转移视线，跟随者周辞拿着笔的手，看着一个个娟秀好看的字出现在本子上。
方柯桥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周辞，他这才发现每当周辞垂下眼睛的时候，他薄薄的眼皮上有一颗小小的黑痣，柔和的侧脸也因为有了这颗痣多了几分俏皮，抬眼时那枚小小的黑痣又会藏进眼皮下，眼角半弯着含着笑，就像变魔术一样忽隐忽现。
周辞耐心的又给他讲了一遍，这次方柯桥给听懂了，也亏得他脑子本来就很聪明，学起来也不慢。
“还有什么题不会？”周辞随口问了一句。
“这儿，这儿，都不会。”方柯桥也没跟他客气，指哪哪不会。
“……快上课了。”周辞说，“你要是真想学，晚上拿着课本回去，我一道一道给你讲。”
“好。”方柯桥说。
听他这么利索的答应，让周辞略微有些吃惊。
“干什么，我想学不行吗？！吴媛认真学习，我当然也不能落下！”方柯桥瞪着眼睛，让他承认听周辞讲题的感觉很舒服那是没可能的事，
周辞觉得他只是三分钟热度，不过既然方柯桥想学，他自然也不会拦着。
没想到这个三分钟热度持续的时间还挺长，一直到期中考试前一天晚上，还揪着自己给他讲题。
周辞觉得方柯桥这次期中考说不定还能挤进全校五百名之前，一下子进步了好几百名呢。
周瑾好像掐着点似得，考完最后一科从考场出来就周辞就接到了周瑾的电话。
周辞犹豫了一下，接了。
“期中考的怎么样啊小辞。”电话那边说。
“还行，”周辞轻蹙了下眉头，周瑾不仅知道知道自己期中考，还能准确的在最后一科考完后准时打电话进来，有点过分关注了。
“我就在你们学校门口呢，哥在外面等你，这段时间你学习辛苦了，哥带你吃顿好的去。”周瑾说。
周辞还没来得及说一个字，电话那边就挂了电话。
“陈昊，”周辞叫住他们寝室的一个人，说道：“帮我转告小宝，我不跟他去食堂吃饭了，顺便晚自习帮我请个假。”
“成，没问题！”陈昊同学应该是考试的不错，从考场出来春光满面的。
周辞出了校门就看见周瑾靠在他那辆半旧不新的车旁，穿着风衣，双手揣兜，乍一看，还挺有范的，再往下看，穿着运动裤运动鞋，这搭配就让人难以入眼了。
周瑾迎着周辞过来，揽着周辞的肩膀往副驾驶推，嘴里念叨着：“小辞长得个头真不低，马上就超过我了，我知道一家特别好吃的烤鱼，去吗？”
“都可以。”周辞低头系上安全带，车子启动时猛地往前一拱才缓缓走起来，周辞吓得扶着车门都准备跳车了。
“二手车，弟，没事别怕啊，老毛病了。”周瑾不好意思的解释道，特别是那声弟叫的周辞好生别扭。
周辞侧着脸看着车窗外飞快滑过的景色，抿着唇角一言不发。
周瑾在一旁有的没的说说道道，也不管周辞答没答话，他说话的劲头就没有消减过。
“小辞啊，你怎么都不喊我一声哥。”周瑾打着方向盘拐了个弯，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周辞。
周辞心里一咯噔，抓着安全带的手紧了紧，叫不出口。
他五岁被送走，五岁之前在家里也是受尽白眼，除了母亲能稍微袒护他一下，其他人对他不是嘲笑就是白眼相向。
可以说，那个家的概念对他来说非常模糊。
这么多年过去，他们变得怎么样，无从得知。
周瑾突然找上门，让周辞措手不及，他没想过如果真的有一天相见相认了，他该怎么面对。
对于周辞的沉默，周瑾没有介意，在路边停了车子。
周瑾带他来的地方是个街边的大排档，门前已经满满当当坐满了人，周瑾跟老板似乎熟识，报了几个菜名又问周辞想吃什么，周辞随便从菜单上点了两个菜敷衍了事。
“喝酒吗？”周瑾问。
“不喝，学生。”周辞果断拒绝了，毕竟他对周瑾还抱有戒心。
“学习不错吧，这么努力，”周瑾说着，给周辞倒了杯开水，神色逐渐戚哀，“这些年我一直想找你，可是这么大的世界，找个人哪有那么容易，不过上天有眼，终于让我们兄弟两个见面了。”
周辞手指摩挲着杯口的豁，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他才低哑着声音说：“妈呢，她还好吗？”
周瑾闻言，眼底的小心思一闪而过，而后逼出两滴泪来，“咱妈这几年下地干了重活儿，伤了身体，得了肺痨，前两天咱妈还拉着我的手说想见见你，所以见到你第一面我才那么激动。”
“那……治了吗？”周辞没有察觉到周瑾的异样，只是单纯的为那多年未见的母亲而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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