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Fiftytwo、

    “我喜欢他们的表情。”

    “你在审判庭见得还不够多吗?”

    “人类的本质是复读机呀。”

    “我们很抱歉……”

    米诺斯摆摆手制止了对方的话。

    “不用。真的没事。我没那么小气的。”

    “其实这个家伙心性凉薄,而且很记仇。”

    米诺斯一只手捂脸。

    “大人。能不能不要在广大群众面前黑我。就我私人而言还好说,虽然也不好。主要我毕竟是公义的冠冕。要是我的名声在人间悲剧了,影响超级不好的。”

    “是的。我就开个玩笑。其实这家伙常年不在审判庭,主要他下属在干活。你们要是真去了未必都会见到他。”

    “大人,真的别再黑我了。这只是职能分工的问题。我有在认真工作的啊。”

    “不过你们得罪他,他下属反应会比他本人更严重哦。”

    “大人……别再逗他们了,已经被你吓傻了都。”

    安吉尔朝穿着黑色小礼服的万特慢慢走过去。

    他有很多话想说,不知道怎么开头。

    “你们还是都穿黑色系的衣服吗?”最后他开头这么一句。

    “在人间我们一般习惯这么穿。”

    安吉尔很想问,那要什么情况他们才可能穿得绚丽美好。但是他最终没问。

    “在这里的人都是为你们而来的。我本来以为……”他很想说些什么,但突然卡壳找不到合适的表达。

    “但是他们并没有蜂拥而来。是吗?”万特毫不在意地说出了他觉得很难启齿的话。“一个小小的干扰和屏蔽而已。当我们不想成为焦点不想被打扰的时候。人们就会把我们当成背景略过去。很简单的事。”

    “而我看见了你。”

    “真正的、强烈的愿望可以成为指引,使得需要的人可以看见。毕竟,一拥而上的时候,你很难真的能谈话或者说些什么,对吧?”

    顺着万特的目光,他才看到了不远处的塔纳托斯,还有跟塔纳托斯正在交谈的那个女人。

    看到那个女人的时候,他的心跳了一下,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了上来。

    那个女人不知为何令他联想起花花公子的封面女郎。或者更加准确地说,是那种青春期第一次看色情杂志时那种不见光的隐秘气息。炎热的阳光射穿空气中灰尘,汗水,荷尔蒙,躁动,神秘的异性,握在手中的、微妙的情愫和欲望。深红得仿佛刚吃过梅子的嘴唇,豹皮和珠宝间裸露的女性肌肤,维纳斯的画像中手握着金黄长发遮住的□□,种种意象。那种感觉并非纯粹的性,或者柏拉图式的纯爱,而是混杂着某种萌发与觉醒的青涩与成熟,暗潮汹涌,随处可见某种身影。纯洁童年时期无法触及、而成年的理智和成熟又足以将其消磨殆尽,遗忘于心底的某种东西,鲜活的、欲望的。穿行于历史中一个永恒的形象。

    “她是谁?”

    “‘我将以双重的方式讲述:因为有时它们生长为单一

    从众多之中,而有时又从一中生出为多,

    火、水、土和气之广袤,

    可憎的斗争(Eris)从它们分开,在各个方向上相等,

    而友爱(Philotes)在它们之中,在长和宽上都相等;

    你要用心智看清楚她,而不是用双眼坐着发愣;

    她被认为甚至内在于有死者的肢体中,

    凭借她它们思考友爱之物并完成共同的行动。”

    万特回答。

    “什么?”

    “恩培多克勒的诗。”

    “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万特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只是举起了自己的香槟酒杯喝了一口,揪了几粒银果盘上的葡萄吃了起来。

    “他们总算派了对的人来。”塔纳托斯说。“要是这次来的还是厄里斯……”

    “她也在帮你,只是以不同的方式。”菲罗忒斯打断他的话,语气却很温软,以一种并不激怒对方的态度。“母亲很担心你。”

    “这话我已经听得很多次了。从你口中出来并不会比修更有说服力。”

    “很多事情之所以没闹到你面前,就是因为厄里斯一直在帮助你,使得那些冲突自我消亡。”

    “我不会谢谢她的。”

    “还是这样。”菲罗忒斯叹口气。“一点心都没有。”

    “你知道我生性如此。”

    “但是修对你来说是特殊的,对吗?所以你现在才会在这里,这样的形态,在这个宇宙。”

    “所有人都知道他对我很重要。所以,你们想要做些什么?”

    “当然是想要帮助你。”菲罗忒斯的声音好像牛奶和蜂蜜,甜美温柔。“你知道的,我们都很关心你。特别是修,他非常爱你。你看他现在只是为了求证,就愿意付出那么大代价。”

    “所以呢?”

    “我必须代表家人表示歉意。她们没有预料到你反应会这么大,本以为你能凭理性坚持到完成这件事的。所以为了弥补,我来到了这里。”

    “怎么弥补?”

    “修现在在泉涌中休养。你知道,他的意识如果有别的思绪,无法保持沉浸和静止,就不得不从那里出来。你既希望他能早点恢复,又无法忍受太长时间的分离。你需要他的喂养和安抚。这一点我们真的很意料外,你这么不高兴,并不是我们期待的。”

    “然后呢。”

    “你知道爱的本质。那种修复的仪式,可以有别的方法去做。关键是核心,重复爱的言灵。既然你们对彼此都如此重要。我来教你方法吧,你可以帮助的,和修一起做的。”

    塔纳托斯笑起来,亲了下姐妹的脸。

    “谢谢。”

    “这位魂使女士?不知道该如何称呼。”

    “万特亚特兰大。”安吉尔代替她回答。

    万特对安吉尔的话没有反应,而是直接看向了来人。那是一对衣着十分考究的中年男人和女人,像是夫妻。安吉尔认出了他们的脸,应该是某个富商。

    听了安吉尔的话,他俩又立刻把眼睛转向了万特,挤出笑容。男人礼貌地和作为东道主的安吉尔打了下招呼,他的妻子则似乎完全无视了安吉尔,跟万特攀谈起来。

    “亚特兰大女士,您好。”

    “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们有一个可爱的女儿。我想她需要您的帮助。”仅仅只是说出这个事实,作为母亲的就伤心得快哭起来了。

    万特礼貌地微笑着,脸上现出疑惑的神色。

    做丈夫的扶住了她,向万特解释。

    “我们的女儿很喜欢那种灵异魔法一类的知识。我们本来以为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小女孩无害的兴趣和游戏而已。但是后来出了严重的问题。”

    “怎么了?”安吉尔问。

    “后来有一天。我们再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是植物人,警方逮捕了当时和她一起玩的同学。他们都一口咬定他们在玩降灵术,然后中途出了差错。”

    “起先我当然不信。但是医生说,我们女儿身上确实没有任何外伤或者内伤。她只是睡着了,但没办法醒过来。我们不得不接受那些同学的说法,她的灵魂迷失在异界无法回来。不得已,我们去向灵媒和女巫求助。她们也是一样的说法,并且表示无能为力。”丈夫说着,从公文包里取出了一份小册子。“她们玩的是这个东西,《弗罗斯特文献》。那些专业人士说,这东西是真的。他们也会使用类似的降灵术,但是更精确、更谨慎。而且即使是他们也没有能力,从那里带回来我的女儿。他们说,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了。他们若不当时在场就已经失去机会了。”

    安吉尔看着这对为女儿而心碎的夫妻,想,路加永远都不会这样。他的眼睛望向和草地和餐桌,水晶灯散发着美丽夺目的光彩。

    “在为女儿治疗的过程中,我们耗费了很大的心力,几乎徒劳无功,还经历了很多次的被欺骗。但最关键的不是钱的损失,而是那种希望破灭的绝望。”

    “但是,感谢上帝,在绝境之中,我最终等到了你们。无论你们要什么,我们都愿意。只要能救回我的女儿。”

    “夫人。我好像说过,我们不做交易的。”

    “我知道,你们也说过没有这个责任。但是,你们有这个能力。我既然希望你们能主动帮助我,那我肯定要付出什么让你们愿意这么做。只要我能做到。”丈夫说。

    安吉尔看向万特。

    万特歪头想了想。

    “我可以帮你把这件事告诉魂使们。看他们哪个可能愿意管。”

    “谢谢。大概什么时候可以告诉我结果?”

    “我在这里。”一个纤嫩的声音说。

    那是一个还不及成人腰高的小女孩,穿着繁复的公主裙,头上带着一个大蝴蝶结。

    “我们有自己沟通的方法。”万特说,“好吧,既然有人愿意来。你们自己问问她想要什么吧。”

    “一个小女孩?她几岁了?魂使居然有这么小的孩子?”安吉尔惊奇地说。

    “你没看见满大街的天使像都是小孩吗?”小女孩毫不客气地回怼。

    妻子擦了擦眼泪,笑了。

    “谢谢你。你真可爱。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们没有名字。不过,为了方便你们称呼和特指,你可以叫我克劳迪娅。”克劳迪娅回答。

    安吉尔只听到了前半句。

    他想,那个女孩说,魂使没有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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