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能说？”陆余缙慢条斯理地系衬衫扣子，喉结却时不时上下滚动，眼神飘忽，始终不敢看周软。
“有一个直播助手时刻监管着我，一旦我违反某个条款，它会立刻杀了我。”所以她之前只敢钻空子侧面提醒，不断发出质疑，可惜世界观的困扰，使别人很难接收到她的信号。
比如陆余缙，经历过重生，因此怀疑过她的变化是因为蝴蝶效应，也有怀疑过她是重生者，但从未想过穿越。
同一副躯壳，不同的灵魂。常看小说的人也不敢轻易代入三次元世界。
“等会儿我会重新启动它，你别露馅，一定要装作我们两个已经睡过了。”
陆余缙点头表示他会的：“我刚开始想杀你，为什么你不反抗也不离开？”
每次觉得周软和自己印象中的样子差别太大的时候，这一疑点他都无法想出任何理由来解释，所以他始终认为周软还是周软，只是被某件事影响，性格巨变。
“这个保密。”周软不想暴露虚拟商店的存在。
“因为陆纵合？”问出口的瞬间，陆余缙的心狠狠朝胸腔撞了下，看着周软的目光带着从未有过的专注。
“嗯……确实是因为他我才不杀你。”只不过那是后来的原因，刚开始是为财。
陆余缙语气转沉：“你喜欢他？”
周软面露诧异：“当然不是！他只是我在末日里可以互相信任的队友而已。”
“战友？”陆余缙怀疑的神色说明，他仍不信任周软。
“随你信不信，这是我和陆纵合达成的约定，我们两个彼此信任就足够了。”她只希望陆余缙不要再因为前世的周软，而为难自己。
“那我不信，认为你就是周软——”看到她瞪大的眼睛，他心情舒畅了几分，“怎么办？”
“你自己都说我和她不一样，不能反悔，血又不是不给你喝，想要多少？”周软站起来将脖子凑近他的唇，“趁还没止血，快点。”
“……”鲜血的味道刺激着他的味蕾，尽管心理上十分抗拒，口中却不受控制地分泌唾液。
他咽了口唾沫，舌尖舔了下唇瓣，差点没忍住再咬上去。
陆余缙转身将周软压到身下，眼里的渴求被他用凶光掩盖：“以后用杯子把血盛起来，我就相信你不是她。”
嫌弃我？
周软撇嘴：“好吧。还是隔五天一次？”
“嗯。”
“杯子要多大的？”
陆余缙起身随手拿了个小茶杯：“这样就可以。”
本来在害怕他狮子大开口的周软诧异地看着一掌握住的小茶杯，怀疑道：“好小，你不会因为缺血变成真的丧尸吧。”
“不会。”陆余缙黑着脸道，沉默片刻后，他又说，“如果我需要，会自己来找你。”
“成交。”
周软想，这和卖血挣钱差不多嘛，还只需要卖一点点，划算！
“去把身上的伤处理了。”暴露在外的伤口每时每刻都在散发着诱人的香气，需要他极力控制自己的食欲才能正常思考和交谈。
“啊，我每隔五天就要自残的话，岂不是会特别招丧尸。”周软拎起领口，看着衣服上血迹，神情忧虑。
他们现在最缺的就是药品，所以昨天脖子受伤之后，她没有去管，今天陆纵合又受了伤，伤口比她严重数倍，而消炎药只有两盒。
怎么办……
不知道虚拟商店里能快速愈合小伤口的药品是否便宜，贵的话她就亏了！
“我会负责你的药和纱布。”
咦？
周软惊喜地看向他，双眸发光。
“太好了！那这些药我就不用了。”她看着桌子上的消炎药说道。
陆余缙抿了抿唇：“我家里有很多药，够用。”
末日前一天，他利用手中的资源囤积了很多食物和药品，得知陆纵合受伤后，他就准备搬来一些。
看到她毫不怜惜自己的模样，陆余缙感觉心里又升起一股郁闷之气。
刚喝过血，不可能这么快就被病毒影响！
应该只是心情不愉快。
循着这股郁闷，他追根溯源。
丧尸啃噬之痛他从未忘记，前几天接连不断的烦躁感，不一定全是因为被病毒影响，也是因为无法跨越大片陆地和海洋找到周软。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忽略了见到周软后，那股烦躁感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愈演愈烈。
“她在哪。”
“她？哦，我也不知道，我怀疑她已经死了。”
“死了？”这样的死法，和他比起来太过轻松。
“这只是猜测，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说不定也和我一样，成为了另外一个人。不过……想找到她是不太可能了。”
【叮叮叮，别说了，都听我说！】安娜突然发出一串刺耳的女高音，吓得周软一哆嗦，慌忙拉住陆余缙的胳膊，脸色惨白。
“它回来了！怎么会！”
陆余缙扶住她的肩膀，把她虚搂进怀中：“先冷静。”
【咳，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安娜换了一副极具磁性的男嗓，去掉隐身状态，变成平常为她展示直播间弹幕时的样子，不过此刻屏幕上不是直播间的页面，而是一个头发花白的少年。
【自我介绍一下，我不是安娜，我是怀桑。】
“你不是安娜？”
【咦？你旁边还有个土著啊。】怀桑诧异道，而后转回眼神看向周软，【对，我是怀桑，反人造世界联盟的行动指挥官，要联系上你还不被他们发现可真不容易。】
“反人造世界？！”周软推开陆余缙，凑近屏幕，“你们到底在搞什么。”
【不急，你的直播助手——也是监视器，现在关机了，没有你的指令她不会醒来，所以我们有很多时间。】
“我没急，你快点讲。”
怀桑做出一个可爱的鬼脸：【还说没有急……】
陆余缙：“你的意思是，我们的世界是人造世界？”
【对，真是一个聪明的土著。】怀桑探身，脸在屏幕上无限放大，直到只剩下眼睛，【你的眼神没有散焦，应该已经诞生自我意识了。】
陆余缙的眉头紧蹙，显然遇到了一个无法理解的难题：“为什么会散焦？什么叫诞生了自我意识。”
【这个不重要，先说别的。】怀桑退后，站回正常位置，面色平静地扔出一星火苗，【周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死是人为造成的。】
周软立刻被点爆：“什么意思！有人制造了我的死亡？！”
【对，不要逃避，这都是事实，是他们惯用的伎俩，创造意外，把一个低等世界的灵魂投入人造世界中，供他们娱乐。】
陆余缙沉默地站在一旁，之前他对周软的说法只有七分信任，现在，已经是十分信任，他们的技术远无法做到凭空出现一个屏幕。
不过，低等世界，人造世界……听起来像是他所在的世界，一切都是虚假的，是被创造出来的。
可笑。
他勾了下唇，眼中却没有笑意。
是可悲才对。
周软：“凭什么，凭他们在高等世界，就可以为所欲为？”
【没错，整个星际太大了，没有人能管住每一个世界，去保证和平，还有所谓的公平。要知道高等世界的每一个人都拥有随手拍死一个低等世界人类的力量，在他们发现你所在的世界后，没有肆意践踏已经仁至义尽了，说到底，星际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地方。】
“所以，你是来做什么的。”周软暗自提高警惕。
【之前说过，我是反人造世界联邦的行动指挥官。现在，我诚挚地邀请你加入我们。】
“为什么？我现在在人造世界，就是个任人宰割的蝼蚁。”
【不，忘了和你说，你拥有的空间异能在整个星际都是极其稀有且威力强大的异能，只是你还没有成长起来。】怀桑清了清喉咙，【请重视我接下来要说的话，空间异能发展到一定阶段，可以联通两个空间，把人瞬间从一个地方送到另一个地方，比如在战场上，将一整舰队的炮火全部送到他们自己的星球去，立刻就能结束战争。所以空间异能者是各个世界争相抢夺的资源。】
说到这里怀桑停顿了片刻，等待周软的反应。
周软面无表情，心情非但没有被夸奖的喜悦，相反，还很糟糕：“继续啊。”
【但是——如果拥有空间异能的是你，你非但不会得到优厚的待遇，还会被整个星际战略部门针对，具体会发生什么……过不久你就会知道，注意安全吧。】
周软：……
就知道不是好事，还好之前留了心眼，说自己是吞噬异能，“吞噬异能是什么样子。”
【你之前做得很好，这两个异能在初期外人很难分辨。】
“那你是怎么分辨出来的。”
【联盟里有空间异能者，没有比他们更清楚的人了。】
“好吧，你说要我加入反人造世界联盟，怎么加入？你能把我从这个世界救出去吗？”
【是的，我能把你救出来，但我需要时间，也许是一年、两年……或者更多，在那之前，你得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周软：除了同意，我还能说什么。
怀桑继续说道：【这个世界的背景是末日，海洋突然出现里突然出现一种病毒，感染病毒的人类机体如果无法承受病毒的侵蚀，就会变成丧尸。初始设定拟好之后，他们轻易不会干扰这个世界之后的发展。】
陆余缙打断他的话：“那我们呢，你之前说我产生了自我意识，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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