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桑莲惊讶道:“没想到你志向还挺远大的,刚进门就想成为内门弟子了。”

    司凝雨谦虚:“还好,还好。”

    桑莲:“成为外门弟子,至少要筑基修为,而内门弟子更可怕,不成为金丹就别想了,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幻想了,分进了膳房,应该不太可能会出来的。”

    司凝雨对桑莲的劝阻没有在意,怎么可能会有那么难,她本来就是化神修士,只要给她足够的时间,重新修炼对她来说应该不会有什么障碍。

    可是很快,她就知道为什么桑莲会这么说了。

    到了膳房,看到轮值表的一瞬间,她眼前一黑,觉得自己还是去死好了,那张纸上密密麻麻,砍柴,挑水,烧火,擦洗,一个接着一个,真的一丝一毫的时间都没有留给她啊。

    还有没有天理了?!难道膳房的杂役就没有人权了??怪不得闵全把她扔到这来了!

    司凝雨的时间安排是这样的,每天凌晨刚过卯时就要起床,随后就是一系列的繁重体力劳动,一直干到中午才能喘口气吃上饭,每月上中下旬各有半天轮休的时候,可以用来修炼,唯一的福利是管吃管住和每月发下来的一瓶修炼丹药。

    很多人是为了这瓶修炼丹药留在这里苦熬,可她完全不想要这样的福利啊,反而管吃管住还更有诱惑力一点,她想要的是有时间修炼啊。

    但为了偷魂魄,她——忍了!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被桑莲从床上叫了起来,拖着一脸哀怨的表情,听从安排去柴房砍柴。

    她挥着斧头,一边砍柴一边偷偷在心里抱怨,莫名其妙突然从修仙剧本换成了宫斗剧本,她也很无奈啊,看着旁边柴房里面还有无数的柴火等着劈砍,她只觉得有些头晕,咸鱼的尊严呢,一点都没有了喂!

    除了她之外,还有好几个人在帮忙劈柴,闵全大总管一边巡视一边说:“膳房的规矩就是男人当牲口用,女人当男人用,所以你们赶紧干活别偷懒,只有好好干活才有可能出头。”

    闵全巡视了一番,最后走到了司凝雨旁边暗示:“某些人要是想干点轻松的活计,也不是没有办法,就只看她有没有这个想法了。”

    司凝雨翻了个白眼,这人简直不死心,又想来占她便宜了,自从她换了身衣服,把脸洗干净,露出容貌之后,这个大总管突然对她产生了莫大的兴趣,本来是杂役总管的他就天天来膳房溜达,反而膳房的头儿葛大郎被挤的没地方了。

    其实司凝雨对自己这辈子的长相也是满意的,她还没死的时候,容貌就非常漂亮,每次在落岐山下的城镇行医摆摊的时候,都会遇见登徒子或者流浪汉过来骚扰,可都被她一一打的鼻青脸肿,慢慢的,司凝雨就成了山下城池小混混中的一霸,小混混见她要绕道走的那种。

    如今重生之后,这副身体的容貌竟也是极好,眉不染自黛,唇不染而朱,直接可以不要脸的自吹“天生丽质”了。

    不过就是有一点不好,有时候会引来恶臭的苍蝇,比如闵全之类的人物。

    司凝雨看到闵全在自己身边走来走去,真恨不得给他一针,她以前长年行医,摸的最多的就是针了,后来就把这种暗器正大光明的当成了自己的武器。

    不过她就怕打了小的,惹来老的,她是可以揍闵全,可是揍不动其他大佬啊。

    远方传来钟声,她放下手中的斧头,进了大屋,又开始去烧火,闵全亦步亦趋的跟了进来,一旁的膳房总管葛大郎笑嘻嘻的搓着手:“林小霜,别老是干活了,没看到闵总管站在这了吗?快点过来。”

    司凝雨:“可是我要烧火啊,没时间。”

    葛大郎眉头一皱,立刻就要开骂,闵全摇了摇手,制止了他:“火气不要这么大,小霜这么努力也是好事,我帮帮她好了。”

    闵全拖着肥胖的身躯走了过去,看到穿杂役服都能不能掩盖自身气质的司凝雨,他也蹲了下来,伸手就想摸上她的肩膀。

    司凝雨肩膀一挪,避开了他的手,顺便抬头假笑道:“闵总管,这里脏,您还是到旁边去歇着吧。”

    闵全不以为意,趁势又想摸她的腰,司凝雨这下真要吐了,有的人真是不长记性,就需要好好教训一下,她挪动了一个身位,挡住自己的手,出手如电一般,在对方未曾发现时,抚上闵全的麻筋和重要穴位。

    她行医多年,对周身穴位了如指掌,有些整治人的法子更是独创,对上修士都不虚,更别说闵全一个凡人了。

    果然闵全立刻就不能动了,坐在地上大声哎呦起来,葛大郎连忙上前蹲下:“闵总管,您怎么了?”

    闵全照着他的脑袋就来了一下:“混蛋,你没看到我动不了了吗?快把你爷爷我搀扶起来。”

    司凝雨在旁边一边生火一边甜笑:“闵总管,您都一把年纪了,还是多回去休息的好,不要在膳房这种嘈杂的地方多留了。”

    闵全瞪了她一眼,虽然没看清她的手法,但想也知道和她脱不了关系:“你个小贱蹄子,给爷爷我等着,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

    司凝雨耸了耸肩膀,无所谓的继续烧火,大不了就一拍两散,等姐姐我出去混成化神了再回来收拾你。

    待葛大郎将闵全扶出膳房后,她将火烧旺,站了起来,碰巧看见桑莲正在做点心,用的是糯米,黑芝麻和豆沙,她在旁边看了一会,突然手痒,走过去说道:“我来帮你吧。”

    她洗干净手,将和黑芝麻混合过的糯米糊弄到手上,微微弄干后,开始将豆沙混合在里面。

    旁边的桑莲小声说:“你也真是胆大,不怕回来闵全找个理由收拾你啊。”

    “那也没办法啊,总不能让他占了便宜去吧,走一步看一步吧,桑莲,你这豆沙弄的好香。”

    “香吧。你要想吃就偷偷做两个糯米糕尝尝,不过不许多做啊,要不然被葛大郎发现就不好办了。”

    司凝雨笑嘻嘻的点点头:“我给你做个新鲜的样子。”

    她的双手灵活的动起来,很快手下就出现了一只活灵活现的兔子,顺手从旁边的案板上拿了两颗胡萝卜丁作为它的眼睛,将它放在一众普通的糯米糕中央,小兔子显得憨态可掬,非常可爱。

    桑莲凑近看了看:“这个倒是有点意思,你还会做什么?”

    “我会做的可多了,再给你看一个。”她又挖了一块糯米,揉捏了几下,这次是一只胖胖的老鼠,这些都是她以前独居时瞎琢磨的,经常用这个哄山下的小孩呢。

    将做好的小动物都放到一起,看着它们头碰着头的样子,司凝雨微微又些愣神。

    说起来,她还用这招哄过慕奕呢,就在他和她刚认识不久的时候。

    ............

    百多年以前,彼时司凝雨还是一个兢兢业业的流动摊贩,每天都要拖着一个神医的招牌到山下城镇去行医。

    其实她一点也不想行医,但鸿钧真人怕她懒死在家里,就逼迫她天天下山三个时辰,司凝雨当然不干,就天天在师父的茶里面放盐,鞋里面放石头,或者在师父静坐修炼的时候吹笛子扰民。

    后来鸿钧真人不厌其烦,就把这个时间改成了两个时辰。

    鸿钧真人:“这样总行了吧,我当年真是被猪油蒙了心,才收了你这个熊孩子。”

    司凝雨一点也不给他面子:“师父你可拉倒吧,你哪是被猪油蒙了心啊,你不是被我放了猪油的菜蒙了心吗?”

    鸿钧真人有点脸红,他都一把年纪了,想吃点好的有错吗?啊?有错吗!这个死孩子天天揭人老底。

    鸿钧真人:“行了行了,不要天天扯这些有的没的,两个时辰,就这么定了。”

    司凝雨伸出了一个手指:“一个时辰。”其实她本来一个时辰都不想干,可是想到城镇里面有好多好吃的好玩的,就决定勉为其难了。

    鸿钧真人:“不行,你能不能勤奋点?懂不懂什么叫做救民间于疾苦?医者仁心被你吃了?”

    司凝雨的一根手指还是竖着:“师父,你要不答应我,明天你就会见到茶里面的粑粑,鞋子里的钉子,还有,我最近对用二胡扰民突然有了一些感悟和心得。”

    鸿钧真人被气的胡子都翘了起来,决定眼不见心不烦,像是赶苍蝇一样把她赶出去:“行了行了,赶紧滚下山,不呆足一个时辰不许回来。”

    从此以后,司凝雨就扛着“神医”的招牌流窜于大街小巷,她也不卖药,只诊断,收取诊金全看心情,有时候碰上穷人或者心情好就不要诊金,而心情不好的时候也能开出天价来。

    最开始的时候,那些开药堂的不满她抢生意,还召集了一群地头蛇想把她赶出去,结果地头蛇都是哭着跑回来的,一点地痞流氓的尊严都没有了,再加上后来药堂发现她不卖药,自己多少也能挣钱,就慢慢默许了她的存在。

    后来下山行医就渐渐成了习惯,即使鸿钧真人去世后,这个习惯也保留了下来。

    而她就是在行医的时候,第一次遇见了慕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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