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焘获悉黄河结冰后短短三日就抽掉了三万兵力极速南下。
拓拔焘在对柔然的一战中以速战速决的战术大获全胜因此他现在十分信奉兵贵神速的打法。
对拓跋焘来说与其坐在宫中等待更多的的大军调集筹备完毕拓拔焘更愿意亲自率轻骑突袭。
而让拓拔焘坚信自己可以以区区三万兵力就能将河南四镇串糖葫芦的另一个原因就是他近日新收获了一员猛将。
这名叫阿胡拉的猛将来投军时还带着自己的族人。他们自称是北凉以西的游牧部落。由于居住地遭了灾又受到北凉人驱赶这才来北魏投军寻一条活路。
原本这个阿胡拉和他的族人在北魏军中并没有受到多少重视。毕竟他们这种出身在镇西军中比比皆是。军中杂胡而地位低微。所以即便是在镇西军中他们部族一开始也被派去做最苦的差事。
新兵被老兵打压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儿只是这个阿胡拉居然连做个样子都不肯带着自己的族人直接撂挑子不干。
军中刺头也不少见只是像他们一样一点儿后路不留的也没有几个。
当时拓拔焘正从各军抽调人马围堵柔然阿胡拉的部落毫无疑问地被领队的千夫长孤立出去。独自一个部落不足百人堵在柔然人溃逃的路径上如同一块等着被洪水冲刷走的石头。他们毫无疑问就是去送死的。
可等大战结束拓拔焘带人追击柔然逃兵而来时却看到了如同修罗地狱般的场景。
战场上遍地的尸体并不奇怪……只是偏偏他们这里的死状极其惨烈鲜少有全尸。死人的血如同河流般一路流淌。
无论这些血曾经有多么滚烫最终都在这个部落面前失去了力量然后被一座尸山一分为二。
而阿胡拉就站在这座尸山顶上与路过的拓拔焘对望。尸山下面如同枯枝般叉在尸山外侧的手脚就是他们曾经是活生生的人的唯一证明了。
北魏的军功是以杀敌的人头计数的。第一转军功需杀敌五十第二转翻倍。而阿胡拉一人仅在这一战中便直接拿了六转军功。
这还不算那些被打碎了头颅的或是尸身分离的……到最后根本无人知道阿胡拉这一战中究竟杀了多少人。
军功意味着每个士卒所能分配到的战利品所以能从战场上活下来的人对人头的计数都是锱铢必较的。可无论是阿胡拉还是他的族人对于战利品的多寡似乎都不在意。仿佛杀人才是他们最主要的目的。
而那些数不清的残破尸体中不止有柔然人。还有阿胡拉部族所属的整支千人队。大家都以为这支千人队是被退散的柔然人杀光了只留下阿胡拉他们这一族人奋死抵抗到底。
可等打扫战场的人到了却奇怪地发觉北魏这支千人队死得竟比柔然人还惨。每具尸体都像是被五马分尸般。
大战后按规矩要安葬死去的将士尸身。这些负责清扫战场的士兵没办法只好七拼八凑地组了一些草草下葬。只是那一战后军中的人再瞧见阿胡拉的部族都本能地躲得远远的。只觉得那百人身上都冒着死气。
原本以阿胡拉的军功他升做一个千夫长是毫无疑问的事儿。可他却直接拒绝了说他只愿意带着自己的族人独立地成为一支前锋小队。
拓跋焘听说这事儿时还觉得奇怪这世上竟然还有人不贪军功的。不过想想有能之人往往都有些常人难以理解的想法。阿胡拉既然不愿领兵他也不强求毕竟这么勇猛的悍兵部落即便是放眼整个北地都未必能再找到一个。
只是拓跋焘对阿胡拉他们也存有疑惑。一是以他们的战力断不可能被北凉人驱赶还无还手之力。二是这个部族说是整个部族来投军可这百人除了阿胡拉其他都是年纪轻轻的男子。没有老人更没有女人和孩子。
而最让拓跋焘不解的就是阿胡拉本人。拓跋焘曾同他讲过两句话。他讲话时的口气非但没有见到君王时该有的谦卑甚至还有些傲视群雄的霸气。明明看上去就是个体魄强健的中年人讲话时的用词却颇为老气横秋。
时隔一年拓跋焘至今想起当时阿胡拉在尸山上看自己的那一眼依旧会有股寒气自脚底升腾而起。仿佛自己的性命在这个阿胡拉眼中也微不足道地如同蝼蚁。
换做别的皇帝阿胡拉便是立了再大的军功都难逃一死。可偏偏他面对的是拓跋焘。拓跋焘对于勇武之人一直是青眼有加。哪怕是赫连昌那种瘾君子他都愿意高看一眼。因此对阿胡拉的要求更是无不同意。
大军开拔后阿胡拉带着自己的部族骑马行在队伍最前端。拓跋焘只能偶尔自队伍的缝隙中看到阿胡拉骑马的背影。越看越觉得这个阿胡拉的气势同一个人很像只是像谁他又一时想不起。
拓跋焘原本想趁机多观察阿胡拉几日好决定是否重用他。结果才刚出征的第二日阿胡拉就突然不知所终了。
拓跋焘一直派人盯着阿胡拉收到这消息时就立刻叫了阿胡拉的族人来问话。
被带来的青年对着拓跋焘微微躬身就算是跪拜过了随后面无表情地答话道:“族长发现大军有细作尾随故而独自去追了。族长说不必等他他去去便回。”
“细作?”拓跋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们部族隶属前锋营并非探子营。若是发现细作自该交由军中探子去解决怎么阿胡拉却自己去了?”
青年依旧面如死水“族长行事我等无权过问。陛下若有疑问可等族长归来后可自行询问。”
拓跋焘或许可以忍受阿胡拉对他不慎恭敬却断不会允许一个杂胡部族的小子对自己出言无状。他刚要发火就见前方有人急急冲过来奏报远远被拓跋焘的护卫拦了下来。
拓跋焘点头那人才得以近前单膝跪地抱拳禀奏道:“陛下末将派出探路的几路探子都不知为何从昨夜起便一个都未曾回返。臣怕附近有伏兵还请陛下暂停行军。待末将打探清楚再做定夺。”
拓跋焘猛一皱眉目光如鹰般落到了阿胡拉的族人身上“你说你们的族长去追细作了?他可说了是哪里的细作?”
那青年却不回话只似根木头般一动不动地站着。
能这么利落地封锁自己几路的探子如此手法绝不可能是宋军那群窝囊废能做出来的。
拓跋焘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即刻传令道:“赶紧派人去打探西秦今日可有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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