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考试

    夏沉慢悠悠拦着情绪激动的话剧社社长,架势极像是主持公司会议:“……行了行了,你一个男生还比女生婆妈了,话剧社一千二,文化委的画展八百;你租衣服的时候也别总要求最贵最好的,差不多就得了,还有你们文化委,我让副会长看过你们的帐,有些详细栏目还有出入,还敢多要钱,都该拿多少拿多少,别争竞了。”

    文化委的小个子女生看了眼夏沉,也觉得八百差不多了,也就没再说什么,直接坐下了。

    话剧社的男生想说什么,但夏沉冲他一抬眼,他就也坐下了。

    “这不就好了,各让一步。”夏沉笑起来,站起身拉着乔姿的胳膊,一声“散会”便拉起乔姿走了。

    乔姿经过林小翠的时候回头看她,目光含着关心安慰和询问,林小翠冲她笑了笑,摇摇头。表示我没事。

    乔姿这才安心被夏沉拉走了。

    会长一走大家都走了,小个子的女生走过来,亲热地跨起林小翠的胳膊,“小翠,你昨天病好点儿了?”

    “嗯,我没事,发点烧而已,回去睡两觉就好了哈哈哈……”

    “你总是这么不小心,身体还要多注意。不过幸好你今天来了,话剧排练好像从今天就开始准备了,我虽然是校文化委的委员,但是话剧社请我来演,我也不能推辞啊,”她叫住了匆匆要走的话剧社社长:“诶!小斌,你剧本弄好了没啊?尽快给我们这几个主演给一份啊!”

    话剧社社长一推眼镜:“会让人发的。”

    说完就走了。

    林小翠也确实收到话剧社邀请,演女扮男装的“猎人”。

    这个故事里“公主”反而是女二号,这个小个子长头发的女生定的演女二公主,但是林小翠暗暗觉得她现在好像有点颐气指使的意思。怕不是以为自己演的女一。

    她还在说:“小翠,你要照顾好身体,别着凉,要不然咱们排练你就不好弄了……”

    林小翠不动声色笑笑:“我知道了,你也注意。那我回我们班了,早读我还得去看看课代表都布置早读任务了没。”

    “去吧去吧。”

    乔姿被夏沉拉着回教室,“铁扇公主”在后面跟着,夏沉边走边说:“我高一就做了会长,难免有不服或者不喜欢的,‘公主’你帮我操个心,有什么事儿及时跟我说。”她跨进教室,“乔姿,快把你昨晚的数学小练拿出来,我还一个字没动呢……”

    乔姿无奈,翻出来一本给她扔桌上,念叨:“今天的数学作业我看着你写,不信你还不写。”

    系统卑微地提醒:“宿主……”

    乔姿吸一口气:“嗯……夏沉。”

    夏沉奋笔疾书,嘴里还一边念着“ADC……DB——什么?”

    乔姿改口,尽力使自己的语气变得温柔:“我今晚给你辅导数学吧……”

    夏沉笔吓掉了。

    不止是乔姿突然温柔的语气,还有王溪旧突然出现的脸。

    “老……老师,我这不是……”

    “别张嘴,不用说话,主动点,快去。”

    夏沉叹口气,耷拉着脑袋出去站着了。

    乔姿挣扎了一下,王溪旧看了一眼夏沉抄的书的名字,又看了一眼坐在旁边脊背笔直的乔姿,笑了笑:“以后就由你负责监督夏沉写数学作业——去一起外边站着去!”

    乔姿无奈,只得拿着英语书也跟着出去。

    要搁徐凤那种唯成绩论的老师,乔姿怎么都不可能被罚的,他们只会把问题归咎在夏沉这种“差生”影“优等生”上面。

    而王溪旧永远不会。

    这也是乔姿一直很欣赏这个老师的原因。

    夏沉看见乔姿也出来,面有愧色,但还是巴巴地凑上来:“同桌……”

    乔姿:“往那边站点。”

    “别这样嘛,我没注意老王来了,下次肯定不会连累你了……”

    “还有下次,你自己好好写完不就不用早上补了。”

    夏沉怕乔姿以后不给她抄了,赶紧拉住她:“你跟我一块写,我就写。反正我们一个宿舍,又没有别人,晚上二人世界正好……”

    乔姿听她越说越不像话,打断道:“别闹,在一起写就一起写,你别给我捣乱就行。”

    “嗯嗯……”夏沉靠着乔姿的肩,“小鸟依人”地答应。

    王溪旧一皱眉,她俩在说什么“二人世界”、“在一起”……

    不过班里男孩子女孩子们各自之间也经常开这些玩笑,王溪旧并没有往心里去,只是瞪了夏沉一眼:“站没站相!没骨头了?”

    夏沉嬉皮笑脸地站好。

    王溪旧到底是个语文老师,就算是数落人也自有一番温柔:“你要跟乔姿好好学,都坐同桌了你也不看看人家平时是怎么学的,不写作业就算了,现在还抄……语文抄了没?”

    夏沉赶紧严肃地指天发誓:“绝对没有!哪能啊!我最热爱语文了!”

    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把王溪旧和乔姿都逗笑了,王溪旧接着道:“算了,说多了你又要烦,以后我派乔姿监督你,再有这种事情,你俩就一块罚!”

    “这年头还搞连坐啊……”

    “有意见?”

    “皇上英明!皇上吉祥!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王溪旧每次说夏沉都被她逗得说不下去,也不知道这姑娘脸皮都是怎么变这么厚的。

    又不痛不痒地说了几句,王溪旧顺走了夏沉“上供”的棒棒糖,回办公室去了。

    “唉……”夏沉脑袋后靠着墙,仰脸看着走廊上的灯。

    乔姿听她突然叹息,不知道在发愁什么,正要注意听,只听她惆怅着问:“乔姿,你说老王什么时候结婚啊?都三十了,那大胡子也不着急吗……”

    乔姿无聊地搭了一句:“谁‘大胡子’?”

    “老王男朋友啊。留络腮胡,长得特混血,特有魅力。”

    “原来你喜欢络腮胡的,我知道了……”

    夏沉赶紧拉住她:“诶诶!没有!我才不喜欢男人!”

    话音刚落,乔姿静静地转过脸和她对视。夏沉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结巴着找补了一句:“我……我不喜欢这样的男人。老王那种柔弱型的才喜欢这种调调……”

    乔姿收回目光,看着英语单词:“小屁孩,说什么喜欢不喜欢。”

    夏沉胳膊搭上她肩膀:“你跟我一样大,叫我小屁孩?你再说一次试试……”她从背后抱住乔姿,把脸放在她肩上:“来,叫一声,我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是小屁孩儿……”

    乔姿隐约知道她想干什么,但是嘴比脑子快,好像跟夏沉呆久了被她的幼稚传染,脱口而出:“小屁孩儿……”

    夏沉飞快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大口——之所以是一大口,是因为发出了很大的“啵”一声。

    把当事人都吓了一跳。

    夏沉自己显然也没想到声音这么响,乔姿的脸都吸红了,夏沉推开道:“我不是故意的啊!我又没亲过谁,怎么知道会这么大声……再说了,”她看乔姿瞪眼不说话,又大着胆子过去凑近,“我是‘小屁孩’,大姐姐犯不着和孩子计较嘛……”

    乔姿好像生气了,耳朵都红了。夏沉赶紧捏着嗓子撒娇连叫了好几声:“姐姐?大姐姐!姐姐不要生气了,我把我唯一的糖送给你叭!”

    一颗糖猝不及防出现在眼皮子底下,乔姿刚要张嘴说话,夏沉就把糖给她塞进嘴里了。

    “嘿嘿,姐姐甜吗?”

    乔姿翻了个白眼不想说话。夏沉自问自答,沉声道:“姐姐好甜。”

    这句话调.戏意味有些明显了,乔姿脸有些烧,“别闹了,我背单词。”

    夏沉终于不扰她了。

    但这些单词乔姿早就背过了,也只能是有些尴尬地不再理她。

    脸上有点湿,夏沉的口水沾上了脸,乔姿抬手用手背抹了一下,夏沉看见了,瘪了瘪嘴。

    教室里传出来朗朗读书声,夹杂着一个突兀的高声朗读。一听就知道是谁。每个班都有一个早读大声到能让整个班怀疑人生的同学。

    “同桌,你周六考试有把握没?”

    “嗯。”

    “徐凤简直……你要是考不到第一,我就去扎她汽车胎。”

    “别闹了,你是幼稚鬼吗。”乔姿低着头翻书。

    “喂,”夏沉靠着墙低头看她,“我这是给你出气,你怎么总说我幼稚。”

    “解决问题不需要用这种方法。”

    “那你准备怎么办?你能保证肯定第一?”

    乔姿侧过脸和她对视:“我当然能保证第一。但是我这次不能考第一。”

    “为什么?!”夏沉跳起来。

    “我要把徐凤拉下马。”

    乔姿一向乖巧的眼里突然闪过一点狡黠,夏沉看着呆愣了一下,随即凑上来抱住乔姿骄傲道:“嘿嘿,我就知道。”

    “你猜到了?”

    “你是我未婚妻,你想的什么我当然知道……”

    “滚蛋。再提这事儿我对你不客气了啊。”

    夏沉正要说“怎么不客气”,乔姿就冷嗖嗖看她一眼,夏沉立刻就把话卡回去了。

    “嘿嘿,我疼我家小媳妇,我不说!”

    乔姿无奈,又打不过她,只好不理她。

    周六的摸底考试转眼就到,两天晚上乔姿给夏沉开小灶的“辅导”,终于使数学老师欣慰了两天,殊不知夏沉基本上也是乔姿写什么她写什么,跟抄的没区别。

    只是乔姿越发笃定,夏沉的成绩是装的。她有几道大题中间步骤和乔姿不太一样,乔姿问她,她却顾左右言他,嘻嘻哈哈企图萌混过关。

    数学这种东西,方法虽然很多,但条条大路通罗马,选的路不同,可能路程也大不相同,但夏沉选的路往往是最快的。乔姿有时都没想到中间还可以这样。

    乔姿也不想逼问她为什么非装作成绩差,又为什么非上这种“平民学校”,以夏家的条件夏沉完全可以在国外贵族学校一路读到博士。

    考场是按成绩分的,乔姿在第一考场,一号。后面就坐着徐凤的儿子徐长青。

    今时不比往日,徐长青虽然把乔姿从一班挤走了,但看乔姿的态度似乎很无所谓。

    徐长青心里反而更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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