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夕失控,意乱情迷。

    有一件事可以肯定,那就是初哥的确是真真正正的初哥,热情十足,技巧生涩,神马小雨伞体外排精事后药等等等等,完全不晓得。而理论经验丰富的某人,丰富的也就只有理论经验,都说是意乱情迷了,哪里还想得起来?

    所以,热情消退,理智回笼,激情过后的某只,直接悔青了肠子。

    更惨的是,她对面可就是即鹿的牌位呢!雅狄王的生之卷就放在眼前呢!她当着人亲爹亲妈的面,把人拆吃下肚,吃干抹净连骨头都没收拾呢!

    严格来说,这货还算是自个儿同父异母的兄弟……

    “无颜见江东父老啊!”

    玉姑娘掩面低嚎,从手指缝里,叹出一句古往今来霸主们通用的经典哀吟。

    “玉姑娘……”剑之初似是难以启齿,犹豫了数次,终是咬了咬牙,沉声开口,“给我一点时间,我……”

    “等会再说。”玉辞心干脆地打断他,抓起方才混乱中随手乱丢的衣服,“我先洗澡。”

    好姑娘,都是很爱干净的……

    碎云天河不是薄情馆,当然没有现成热水。事实上玉辞心连烧水的锅都没找到,更别说澡盆毛巾肥皂沐浴乳。(喂喂不要乱入啊,不是用皂角吗?某碎岛之王怒瞪:姐这么飘逸的头发你敢给姐用皂角!某只作者跪:姐您想用啥就用啥啊,小的啥也没说,小的这就给您买香波去,飘柔的成不……)

    洗了个冷水澡顺便洗完衣服还得用内力烘干的某人表示,这种爱的初体验,也实在太特么苦逼了一点吧!不行,这地方绝对不能住,条件太差了!

    因陋就简整理完个人卫生,坐下来,开始谈正题。该做的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一夜情男女所必须面对的恒古不变的命题,今后,如何收拾?

    “……玉姑娘……”

    单纯的剑之初,真是一张嘴就能猜到他想说啥。

    “你想说,让吾给你时间,等你解去身上蛾空邪火之伤,便要谈论婚嫁,是吗?”

    剑之初百感交集,再度晕红了脸颊,却是坚定地点了点头,然后,那小脑袋就没再抬起来了。

    买萌神马的是犯规啊犯规!

    “咳咳……”玉辞心清清嗓子,压下脑中让人脸红心跳的某些联想,正色说道,“想法很好,可是,我有说过我肯嫁你吗?”

    “玉姑娘……我……”

    剑之初惶急抬头,唤了一嗓子,便又卡了壳儿。

    是啊,不卡壳,他又能说什么呢?

    玉辞心叹了口气接下去:“你不用担心,我会替你取回蛾空邪火的解药。”

    “我不能让你冒险!”

    “放心,有了上次的经验,我会多加防范,但是你必须答应吾一个条件……”

    “我不会拒绝你任何要求。”

    “昨天晚上的事情,你就当成是一场美丽的春梦,梦醒了,就忘了吧。”

    剑之初惊愕:“你……你说什么……”

    “我说,昨晚的事情是个意外,忘了吧。”

    “玉姑娘!”

    剑之初的表情,让玉辞心深深觉得,自己真是渣啊……

    “你有你的生活,我有我的世界,这场意外的交叉,最后终究是越行越远,所以……”

    “我做不到!”

    “没关系,我做得到。”

    “你!”剑之初欲起身挽留,却是脚下一软,抚胸坐倒。

    拜托你不要一副想哭的表情啊,这边更想哭好不好,到底吃亏的是谁啊!

    “我会取回解药……这个……就这样……那个……再见。”

    某人摸摸鼻子,转身落跑。

    剑之初一下扯住了玉姑娘的衣袖,那嗓音软软润润,几乎带着水声:“……你……真想离开?”

    “剑之初,我总要离开的,缘尽莫求,强求无用。”

    剑之初心绪震荡,引动体内邪火之伤,霎时唇角就见了红。

    “你……呃……你真要离开?”

    玉辞心皱眉:“收敛心神!否则你压不住邪火攻心!”

    剑之初抓着玉辞心的衣服,死活不肯松手:“你……呃……噗……”

    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溅上石壁,竟是“嗤”地一声瞬间干涸,邪火热度可见一斑。淬火也没有这么快的,魔王子这套功夫是专职烧锅炉的吗?

    剑之初心神俱震之下,再也压不住邪火攻心,一口血吐出,人便立时晕了过去。

    玉辞心认命地把剑之初抱起来往背上扛,也不能真把他扔下不管不是?得,还得给他找个大夫。这事儿整的,真心悲催!

    唉,算了,顺便再开副避孕药吧。

    …………

    破军府。

    数度交锋,军督险胜惜夫人之谋略,略城,终成一座空城。

    千叶传奇:“军督无恙?”

    烨世兵权:“以小博大,让吾惊险一回,仍是徒劳无功。”

    千叶传奇颔首:“看来惜夫人要转移阵地,略城算是被放弃了。”

    “下一步……”

    “佛狱送来一信,请军督过目。”

    “嗯……”

    见军督神色有异,弑道侯不由得开口问道:“魔王子传来怎样的消息?”

    烨世兵权笑得张扬:“剑之初在佛狱进行的交易内容。”

    “哦?”

    “传令下去,全军备战!”

    “但军督的伤势……”

    “无妨,”手按刀柄,虓眼军督煞气尽显,“因为剑之初,伤的比吾更重十倍!”

    …………

    荒野之上,玉辞心急急奔走,突然,背后风声劲急,一箭贯来。

    “弑灵破空。”

    “嗯?”玉辞心旋身单掌接下,神色一凛,“放肆!”

    集境三雄率人杀到,片刻之间,已成包围之势。

    烨世兵权大步上前,语带霸气:“放下剑之初,你,可以走!”

    “哦,你是集境那个穿军装的。”玉辞心“噗嗤”一声愣是气乐了:“谁叫你这个时候来找抽的?”

    集境军雄长刀出鞘:“或者,你要和剑之初一同死在此地?”

    玉辞心放下背上昏沉的人,傲然迎战:“错误的人出现在错误的时刻,姐正火大,识相的,快滚!”

    “你的狂,吾用实力反驳!”

    烨世兵权军刀高举,霎时电流爆窜。

    “独日武典最上式,玄之诀!”

    一旁千叶传奇与弑道侯立刻合招以应。

    “归灵殛日。”

    “灭元神枪。”

    远处山石之上,撒手慈悲远远旁观,念念有词:“戢武王的使者,这一场杀局,你又要如何应对?”

    就在集境三雄即将出招之际,突然寒气乍临,冰柱从天而降,漫野飞雪,遍地凝霜。

    玉辞心一掌向天,一掌指地,天地呼应,苍穹俱废。

    “废天地,灭生灵,神裂歇宁清。”

    集境三人同时内息一滞,竟是无能抵御,废字卷初现苦境,如摧枯拉朽,弑道侯首当其冲,冰冻碎裂而亡,烨世兵权与千叶传奇亦随即负伤。

    集境军雄当机立断:“退!”

    霎时人退如潮水,破军府人马留下一地死尸,仓皇而去。

    “啧,想不到啊……”远处撒手慈悲牙疼似的皱起了腮帮,“难道玉辞心真是……赶紧回报师尹。”

    这边玉辞心扶起剑之初,亦是十分头痛。既有追兵,医邪那里自然不能去了。难道要去找愁未央?跟他说“我不小心把剑之初睡了麻烦你给我准备一下事后药”吗?这……太伤人了吧……

    还有追兵,我也不能一直把这个伤患带在身边保护呐!冤大头,我需要一个冤大头!

    “罢了,先往薄情馆。”

    慕容馆主,决定就是你了。你要怨,就怨自己交友不慎吧。

    …………

    薄情馆。

    玉辞心进门就喊:“慕容情。”

    馆主应声而出,一眼之下大惊失色:“啊,剑之初!他怎会伤的这么重?”

    玉辞心多少有点不好意思:“他为解我身上的伤势,与魔王子交易,身受蛾空邪火,加上不久之前,集境大军趁他伤重前来围杀,连番打击,我只好带他来找你。”

    “烨世兵权也想趁人之危,哼!富长贵,马上请愁未央过来。”

    “没用的,愁先生曾诊视过此招,也是爱莫能助。”

    “什么!”慕容情立时乱了方寸。

    “劳烦你先安置剑之初,解药之事,我会设法。”

    “你要如何设法?”慕容情闻言皱眉,“他竟然为你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玉辞心眼神示意,富长贵乖觉,抱了剑之初便先行下去安顿。

    玉辞心叹道:“唉,害他受苦,非吾本意。慕容情,吾现在时间不多,有件事情必须对你说明。”

    “嗯?请说。”

    “吾乃是杀戮碎岛戢武王之特使,奉命前来苦境调查雅狄王与兵甲武经之秘密,现今时限已到,吾必须先回杀戮碎岛复命,迫不得已,剑之初请你照顾。”

    “他是吾之挚友,照顾他是吾应尽之责。但为了他的伤势,必要再与魔王子一会。”

    “你也知魔王子之手段,不可能轻易妥协,你此去必然无功。吾可以请求戢武王,借重他之势力对魔王子施压,设法讨取解药。”

    “戢武王与他非亲非故,你要如何说动?”

    “若吾无能说动戢武王,又怎能受他委以重任,来到苦境?这一点你无需担心。只是……”

    “只是什么?”

    玉辞心欲言又止,十分踌躇。

    “姑娘有话直说无妨。”

    “吾知晓在薄情馆十个房间内,有与兵甲武经相关的秘密,不知是否能让吾一观?”

    “嗯?”

    “不瞒馆主,此秘密之内容吾已猜到,当是与剑之初身世有关,今日一睹,不过为求确认。”

    “只要能救剑之初,兵甲武经的秘密又算得了什么?只是姑娘得知剑之初身世,与解他身上伤势又有何关?”

    “无关。”

    “嗯!”慕容情眉间已染薄怒。

    “此乃吾身至苦境所负之任务,任务未成,有何颜面向戢武王要求恩惠?”

    “姑娘行事,总是这般莫测高深。”慕容情眉头紧锁,语带怀疑,“听说女人在杀戮碎岛毫无地位,我如何能相信你?”

    “凡事总有例外,吾如今站在这里,便是最好的证明。”

    “罢了,能救剑之初,再多的风险都值得一试。跟我来吧。”

    …………

    兵甲武经的秘密,说起来神秘非常,实际,不过一段难得的父子回忆而已。

    玉辞心观之,轻叹一声:“唉,果然如此。”

    “姑娘任务达成,还望速去速回。”

    慕容馆主送客之意明显,奈何,客人却是欲语还休,不急着走。

    “不知此内容,馆主可曾看过,可知其意义?”

    “……吾不知。”

    “唉,料以剑之初个性,此事他定不会宣扬,只是如今杀劫临身,馆主不知个中缘由,只怕多有不便……”

    沉吟片刻,玉辞心似是下定决心:“罢了,吾便将此事告知馆主。”

    “剑之初乃是雅狄王之私生子。”

    “嗯?”慕容情不解,“姑娘此言何意?”

    “馆主是聪明人,吾这样讲,馆主便明白了,”玉辞心坦然而言,“雅狄王乃是杀戮碎岛之先王,戢武王之父。”

    “啊!”慕容情一声惊呼,看情形,果然明白了。

    “以戢武王之个性,断不会趁人之危,知他伤势,必会为之取药,但……”

    “但伤势一解,便是杀局吗?”举一反三,不愧是慕容馆主。

    玉辞心点头道:“如此纠葛,事涉王位正统,已然不死不休,纵然戢武王不忍相逼,暗中利用剑之初身世混水摸鱼的投机者们,一样会处心积虑促成此战。恕吾直言,剑之初并无胜算。”

    “这……”

    “若他自始至终隐姓埋名不入江湖,或可避开这个漩涡,可惜……”

    “难怪他离开四魌界进入苦境,隐世多年,绝口不提他之过往……”

    “现在说这些也都晚了,为今之计,吾只能尽力周延,若他肯归于戢武王麾下,或可避免同室操戈……”

    “归于戢武王麾下?哈,又岂知不是羊入虎口。姑娘,你,究竟将他置于何地?”

    慕容情已可算是在逼问了。

    “吾将他置于何地,都须他自己愿意才行,慕容馆主如此问,又要吾如何作答?”玉辞心语似无奈般叹道,“吾只知他今时处境,前狼后虎,强敌环伺,进一步退一步,皆是泥足深陷。而吾,身是碎岛之人,对他,吾,唉……”

    言尽于此,多说无益。

    “吾不克久留,望自珍重,告辞。”

    玉辞心决然而去,异域之客踏上归途,身后,留下多少涟漪。

    慕容情沉沉低语:“玉辞心,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似问天,似自问,然而人之面目何其之多,什么样的人,谁又能说得清?

    …………

    密林隐蔽处,撒手慈悲联络师尹。

    “师尹,杀戮碎岛之遣使其真实身份确实让人震惊。”

    “嗯?”

    “集境军督率领大军,围攻一卷冰雪与受重伤的剑之初。吾原以为集境胜券在握,不料一卷冰雪竟使起废之卷武功,重挫军督,大败集境人马。如此武功,四魌界中还能有谁?”

    “哈哈哈……”温润的文士声音难得笑得如此愉悦张扬,“看来杀戮碎岛不只是剑之初这个炸弹而已。雅狄王的后代,竟为杀戮碎岛带来如此精彩可期的未来……”

    “师尹,咱们下一步要怎么做?”

    “戢武王为王树大祭,闭关一个月,目前即将功成。吾要你用尽一切方法拖延住一卷冰雪行程,只要一个月满,戢武王未出关,事实昭然矣。”

    “是。”

    “戢武王、剑之初,王储风暴,王树信仰的危机,雅狄王,你能料到杀戮碎岛竟为了你之后代而看不到未来吗?”温润的嗓音,透出的却是浓浓杀意,“是时候,再找衡岛大公子一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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