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郁薇被魏老夫人一碗参汤送完温暖之后,就回了郁府,一个想送人一个巴不得赶紧走。与此同时魏亭也来到了老夫人的房间。

    烟雾重遮白烟袅袅,自精致的镶金雕花镂空炉中冉冉升起,一层轻薄的纱幔之后坐着一位面色红润气质高贵的老夫人,两鬓微白,双眸轻阖,过了许久才听到一道低沉的女声响起:“和安郡主落水,你怎么在那?”

    魏亭笑了笑,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不甚在意道:“孙儿不过要去前院找父亲,恰好从那路过,孙儿做不到那般见死不救,况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呵,你是还在怪老身?”魏老夫人睁开眼,眸光犀利看向他。

    魏亭坦然看向她,声音清冷,语气逼人:“没有,祖母怎么做自有您的道理,舍一人之命佑魏氏长泽,孙儿不敢有怨。”

    他这番话说的滴水不漏,魏老夫人听后,面色倒是缓和起来,又看了一眼边上站着的贴身侍女,侍女会意,从左边的黑色匣子中取出一块带着几条暗痕的白玉。

    魏亭的身躯一僵,眸光流转有一些一探究竟的急促,魏老夫人看着他这幅模样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笑了出来。

    “这是她给你留下的最后一件遗物,今日念你有功,姑且先还给你。”

    “咚——”白玉被丢在铺有厚重地毯的地面上,发出沉重的蒙响。

    “多谢祖母。”魏亭捡起它,如获珍宝般的小心翼翼将它放入袖口,在纱幔后两人没有看到的地方嘴角微勾带着嘲弄,和讽刺。

    “退下吧,今日烦心事也够多了。”

    “孙儿告退。”

    魏亭退了三步,转身走出屋子,月色之下眉眼染霜,薄唇如锋,清俊如斯。

    一路走回自己的院子,锦衣长袍似是与夜色相融,行人视之无不纷纷侧目。

    “小公子,这是大小姐留下的玉佩”

    “我刚刚去了一躺前院,那个老太婆给我的。”

    暗卫嘴角微抽,叫自己的祖母老太婆真的好吗……虽然那个,嗯……老太婆,是挺对不住自家小公子的,但是以前跟在小公子身边保护的时候也没见过小公子私下这么说过,好像自从今日晨起他们的存在被发现之后,便开始如变了一个人一般,原来如果说是入鞘的宝剑,光辉暗藏,那么现在就像是出展头角的剑锋,锋芒逐露。

    魏亭将白玉珍之爱之的放置好来,简言意骇的对眼前这位暗卫头领道:“过几日,给我带一个激灵一点的人来。”

    “是”暗卫头领有些诧异,却又连忙点头应道。的确他们这些做暗卫的只能暗中保护,真正遇到一些需要露面的事他们这些暗中人完全不够资格。同时也在感慨小公子的深谋远虑。

    早就知道自己母亲给自己留下一支暗卫队,并且把他们的去路都安排好了的魏亭,不知道自己已经在自家暗卫心目中建立起了,一番深谋远虑少年有成的形象。

    摩挲着手中质地光滑的玉佩神情恍惚,如今因为一个变故提早得到它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

    泡在木桶之间,鼻间缭绕花香的郁薇卸下一身疲惫,今日一面要防止不经意之间在男二面前留下不好印象,和避免在女主面前刷起仇恨,还有就是在熟人面前露出马脚的情况可谓是心力交瘁。

    “郡主,水有些凉了,可要起身?”耳边传来一声轻声细语的提醒,瞬间唤回郁薇飘去见周公的魂。

    “起来吧。”

    坐在黄铜镜面前,印出的模糊面影,蛾眉敛黛,嫩脸匀红,玉颜生春,口角间浅笑盈盈,如桃色灼灼,绪其风华。

    郁薇有些想骂粗话,但是她知道顶着这幅好容貌要矜持,不能掉价。

    为她梳发的侍女,温柔一笑:“郡主真美。”

    郁薇裂开八颗白亮白亮的牙齿,笑嘻嘻道:“你也很美。”

    深刻了解到一个套路,作者笔墨越少,真人越美。

    郁薇没有想到的是她这一睡,竟然就睡到了第三日上午。

    意识浑浊的她感觉自己身处一条布满荆棘的路上,手臂和腿上的被割开一道道深浅不一的划痕,她却像是感受不到疼痛的固执往前,她越是向前,荆棘越是长越是尖。

    顺着一条石阶而下,阴冷潮湿的地方是一处囚牢,脚边跑过老鼠蟑螂,灯光昏暗,一个身形瘦弱穿着白色囚服的女子被架在十字架上,头发杂乱还有着枯枝草垛,身子轻微一扯就溢出绵绵密密的血。

    郁薇此刻的视线极好,她数清了女子身上的伤痕,不多不少一百零八刀,而正对女子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个面容俊郎,神采奕奕的男子。是那一日湖边救起他的魏七,那个反派男二,那十字架上的女子…

    女子似心有所感抬起头平静的望了她一眼,眼中无波澜惊动,如一湾死水,郁薇看清了那幅带着血的面容,是晚上铜镜前自己看到的模样。女子阴恻恻的笑了出来,郁薇的耳边响起了自己熟悉的嗓音:“看什么看,下一个就是你。”

    郁薇一惊,立刻神思回笼醒了过来,她梦见了自己最后的下场,那个令读者最大快人心的一个地方。

    做噩梦了做噩梦了,她在梦中自我安慰的想着。

    手腕隔着一层布,两个指头不轻不重的按了下来,片刻道:

    “郡主这风寒今日就能消热,每半个时辰换一次头巾。切记,不要见风。”

    “多谢李太医,您随我来。”

    隐隐约约的声音传进她的脑海之中,让她有些不高兴的翻了一个身,这一翻全身酸痛骨如散架。

    梦里无语吐槽,落完水这么久才洗热水澡,又遭梦魇难怪感冒,也不知道那个太医靠不靠谱古代风寒治不好会要命的吧。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床边坐着一个娇艳美丽的妇人,见她醒来上来便是一阵长吁短叹,“这魏家当真去不得,走那一回跟入了鬼门关似的,太医说幸亏你底子好,不然风寒严重了可是影响你今后怀胎生子的。”

    郁薇:“……”沈暖暖在哪?我需要她帮我答疑解惑这是哪位?

    那个美艳妇人的手探向郁薇脑门,又对着外头喊道:“水端来没?这么慢!”

    郁薇被她这一静一动弄的有些晕乎,直着眼看着她。

    “郡主你没事吧?怎么这样看着嫂子,我脸上可是有什么脏东西”说完,白玉葱根的指尖摸了摸脸一脸疑惑。

    郁薇恍然,这位应当就是原主的亲嫂子了,原书中对这位嫂子的描写,和原主大哥简直是这乱世郁家中的两股清流,郁旻没有像叔伯那样入朝为官,而是十七参军,二十娶妻,二十二岁带兵伐南,二十五岁带兵抗击西胡,最后兵败失城。后因拼死抵抗落得死无全尸,被运回京城的时候只剩下一颗头颅,而郁旻的战败也加快了郁家由盛转衰。

    她的夫人何氏带着她们一岁大的孩子以死明志,三尺白绫,六月飞雪。

    郁旻是郁薇一母同胞的亲兄长,郁旻生性正直,郁薇生性纨绔。太后对郁薇有多宠爱,郁旻就有多讨厌这个妹妹。可想而知两种极端之下这位大嫂现在能够左右逢源也是不得了。

    郁薇呼了一口气,想到郁家由盛转衰的关键,为了能够不让刚刚梦中情节再度上映,让男二有机会往他身上下那一百零八刀,首先就要保证郁旻不去打仗,这样郁家就不会被天下人戳着脊梁骨骂,而让他不去打仗的可能就是他们夫妻情到底有多深了。

    郁薇刚好没多久还是病恹恹的身子又交给太医轮流折腾几番,确认无碍适才放出屋子。

    何湄领着郁薇逛园子,她刚嫁入郁家不久,以为郁薇真如世人所说那样嚣张跋扈不可一世,今日相处下来却是做不得真的。

    郁薇心中有事,何湄看着她一脸愁容有些担忧,两人在亭台水榭边上站立,犹豫道:“郡主,你生病这几日外头都闹开了。”

    “嗯”郁薇想着自家倒霉大哥的事,有些出神,只能无精打采道。

    何湄见她眉目成川,愈发担忧:“外头都说,那日你在魏家落水有人瞧见是你和魏七在私相授受。”

    “怎么可能?那里当时就没人!”

    “……那是真的在私相授受”

    “我呸,我那日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推湖里去那个魏七也不过顺路救我的,哪那么多事。”郁薇嘴上是这么说的,内心微微咋舌,古人对娱乐的传播速度不亚于现代的网络啊,也太快了吧,照着这趋势,过不了多久她和魏七是不是就要成了一堆私奔不成投湖自尽的野鸳鸯了…呸呸呸,这都什么和什么嘛。

    她还没有做好和反派绑cp的准备。

    “这话是魏府的人传出来的”

    何湄摇了摇头:“不知道,说这个消息的人太多了,查不到源头。”她说完一顿,又道:“太后娘娘说了叫您病好之时入宫一躺。”

    “姑姑派人来过?”

    “您风寒第二日就派人来了,本来想亲自出宫但是多有不便。”何湄这话有些羡慕,郁家真正成器的不多,说的难听点的年轻一点的这一辈几乎全靠太后一手扶持起来的。而郁家子孙众多,也只有郁薇能够不顾一切光明正大的唤她一句姑姑。而太后也是当真疼她。

    太后出宫一次规格重大,为了让郁家少有的顶梁柱头发掉的慢一点,少操一点心,她也觉得还是不要来的好。

    又想到自己的处境,既要防着郁家倒台,又要防着自个不经意间又惹到男配,感觉白头发都要长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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