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芸娘决定,明天一早她就去村头的土地庙里拜拜。

    去祈求祈求土地保佑他大哥,让她大哥一定不要有事儿,能早点儿平安的回家来。

    午餐在芸娘的失神之下,顺利的出锅了。

    萝卜片儿烧肉,炸出了油的肉干而不柴,萝卜吸收了肥肉的油脂,辛甜里又带着点儿脆。

    另一道素菜茄子,就着炒了猪肉的锅,芸娘又放了些许猪油呛炒而成,大火之下茄子充分吸收了猪油的香气,吃到嘴里当时不觉得,但是留下的后劲儿可是相当的香。

    还有一道红烧肉,这会儿还在瓦罐里吊着煨呢,只等这最后一道大菜收好汁就可以开饭啦。

    菜色不多,但是胜在味道不错,一顿饭也吃的到也是宾主尽欢。

    周媒婆走的时候擦着满嘴流油的嘴巴,跟李老娘保证的说道:“放心吧,老嫂子,你就在家等我的好消息吧。”说着,周媒婆摇摇晃晃的离开李家。

    也不知道是这餐饭吃的她满意至及还是怎的,离开的时候周媒婆嘴里哼着的小曲儿,还有那轻快的脚步,无一不透露着她此时的舒心。

    中午李老爹不知道在哪里蹭酒吃,直到吃的醉醺醺的才到家。芸娘看到的时候,李老爹差点儿没撞到院子的篱笆上。吓得芸娘慌忙放下手里拿着的活计,三步拼作两步的跑上去扶住吃醉了酒的李老爹。

    “爹,你这是在哪儿吃的酒呀。”瞅了瞅周边,也没见有人跟着,芸娘这才说道:“怎么也没个人送你回来,这是在路上出了事怎么办?”芸娘担心的说道。

    李老爹挥了挥手:“爹心里难受,在村头的杂货铺里的花了两吊钱,买了一盏酒吃了。”李老爹呼呼的说道:“爹心里难受呀。你大哥怕是早就没了。”

    芸娘听着这话差点儿没厥过去“她大哥从小最疼她了,这人就没了?”她自是不敢相信。

    “爹,你这是听谁说的?是有官差来传消息了吗?啊?”也不管是不是还扶着人,听到大哥没了的消息着急的芸娘,也不管她爹这会儿是个什么情况,摇着他的手臂一叠声儿的问着。

    “快说呀,是又有官差来报丧了吗?”芸娘一脸着急,言语里急得差点没流出眼泪。

    李老爹打了个嗝儿,这吃醉了酒的人,打的那嗝都是带着酒味儿的。

    一时之间芸娘觉得一股酒意冲自己迎面而来。

    “这摇的他天跟地都要分不清了。”李老爹抽回了一直被芸娘摇着的手,大着舌头说道:“不是….不…..是,不是官差来报了丧。是…是….是前几天服了兵役回来的王四儿,老子今儿在村里遇着他他他他他们了,他们说呀,这服兵役的他们就是最后一批到家的,没….没回来的,那就是都死在外头了。”

    “什么时候说的?在哪说的?”芸娘着急的问着,这个时候她恨不得自己是李老爹,那样什么事情不用问就都清楚了。

    “在在在在里长家……。”里长特意把他们叫到家里,问了问这此年的情况。

    醉了的李老爹,有一句没有句的说着,从他断断续续的话里芸娘知道,原来当年村子里去的那批兵役一块儿去了县城之后就分开走了。

    虽说都是参军,可当年大家一块儿被送到府衙之后就分了两拨,一拨去了东边,一拨去了西边。

    去了东边的多是体力不是很强壮的劳动力,身强体壮的全都挑去了西边,李家大哥跟秦远就是去了西边的那一拨。

    胡人都是着血喝着肉长大的,最是凶狠不过了,因此西边的战事也最是惨烈,听说那边去了的兵士十个死九个,余下的一个不是少了胳膊就是断了腿,这个时候李家大哥跟秦远还没回来,那就是死在外边了。

    只知道战死的兵士尸体带不回来,都是直接就地掩埋,再具体的他们也说不出来了,毕竟去的不是同一个地方。

    听到这儿芸娘才悄悄的松了口气。

    只要不是官差来报的丧报上有她哥的名字,那她就都不相信。

    芸娘这才又扶着李老爹往屋里走去。

    大儿子是家里的顶梁柱呀,诈然听说就这么没了,李老爹心里难过肯定是有的:“就是秦远那小子,就是那小子!”李老爹咬着牙恨恨的说着:“村里人说的没错,那小子就是个天煞孤星,克死了他娘又克死了他爹,你大哥这次跟他同行,十有八九又被他给克死了的。”说着李老爹竟然流下两行泪:“我可怜的大儿子呀。”

    这喝了酒撒酒疯的成年男人,哪里是芸娘一个小姑娘扶得住的。

    这不,眼见着李老爹又要歪倒在地上,芸娘连忙叫着:“娘.娘,爹喝醉了,我扶不住,你快出来搭把手。”

    “你这个只吃饭不干活的死丫头,这么大了连你爹都扶不动,白让你吃了那么多年的粮食。”李老娘骂骂咧咧地从屋里出来,扛起李老爹的手臂,往屋里走去。

    芸娘似乎对此习已为常,一点儿都不在意。

    这样的事情在过去的这十五六年里时常发生。芸娘心想,她如果事事都在意的话,那她的心现在就是一个破锣筛子也不为过。

    时间过的总是很快。这不,眼下是几家欢喜几家愁,芸娘这边儿操心着她大哥什么时候能回来。那边儿芸娘大姐沁娘的婚事到是定下来了。

    定的是村里,老里长家的大孙子。

    在这村里,里长这个官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说小吧整个村儿的事儿他都有话语权,可要说大吧,里长见了官差那也是点头哈腰的;里长这个官别的地方不知道,但在大王村这里,几乎是世袭的,这不在老里长去了之后,他大儿子就继承了这个位子,沁娘定下来人就是这里长的大儿子

    沁娘这婚事有的说道,李老娘原本是托了周媒婆在城里给大女儿相看好人家的,可这不知道怎么的沁娘竟然跟里长家的大儿子看上了眼。

    李老娘这边还等着周媒婆那边的喜信儿呢,这边大女儿就说看中了里长家的儿子;里长家的儿子跟城里的人家相比,李老娘自然是不会同意的。

    只说俩人看对了眼那都不怕的,怕就怕俩人竟是私下里订了终身,这消息差点儿没将李老娘从里到外给劈成两半儿。

    “这事儿要让外人知道那还得了。”情急之下,李老娘也顾不得愿不愿意了,只私下里头跟大闺女说,只要刘家上门来提亲,那她们就应了。

    沁娘那丫头村里人都是从小看到大的,模样性情他们再是清楚不过,因此刘家老夫妻俩对这事起初的态度跟李老娘一样,及不赞成。

    可刘家这一辈儿就刘成这一根独苗,在家里说声小霸王也不为过,为着沁娘竟然跟爹娘闹起了绝食,刘家夫妻俩怕儿子饿出个好歹来,这才不得不答应了儿子。

    刘家夫妻俩没想到这儿子一看闹绝食有效,竟然加码要求尽早办婚事儿。俩眼见儿子饿的病歪歪的,刘家夫妻还有什么是不能答应的。

    这不,刘家老夫妻俩早早的来了李家提亲。

    李老娘再不愿意,可想到大闺女竟然私下......

    再加上这一家子以后都是要在村里生活的,这里长要是一个不高兴给自己家里穿个小鞋啥的那也不是没有,这大女儿嫁过去也好,有个公公做里长,以后村里大家见了自己那还不得上赶着。

    想到这儿李老娘心里那口浊气也散了些,应下了刘家尽早办婚事儿的要求。

    可这事儿都定下来好几天了,眼看着都要到芸娘她姐出嫁的日子了,芸娘怎么看还觉得她娘还在为着这事儿暴躁。

    最常见的就是家里听到她娘叫骂声的频率更高了

    原本想着去村头的芸娘,因着这事儿竟又给担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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