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厉火

    小天狼星的回信在五天后伴随着一场席卷了整个不列颠群岛的高温到来了。

    克莱尔在这几天里一直无比焦急地期盼着他的回信，因为她除了在奖品陈列室里的“特殊贡献奖”上发现了汤姆·里德尔的名字，便再也找不到关于他的任何信息了。

    她此时正和格罗瑞亚一起盘腿坐在湖边逗弄着水面上的野鸭子，酒鬼又一次以撞击头部的方式昭示着它的到来。她气得用手撩起一捧水，全都扬在了酒鬼的身上。酒鬼愤怒地叫了一声，把身上的水抖落下来，打湿了克莱尔腿上的那本《黑魔法进阶》的封面。

    克莱尔赶忙用裙摆擦干书本，安抚了酒鬼好久它才把嘴里衔着的信递给她。回信不长，上面的字迹也很潦草。

    “亲爱的克莱尔：

    很抱歉过了这么久才给你回信。这几天凤凰社一直忙个不停，食死徒们发动了无数次攻击，越来越多的可怕的黑暗生物投靠了伏地魔，它们甚至出现在了麻瓜的街区…

    这些你在预言家日报上都是看不到的。魔法部禁止这些消息流传出去，邓布利多对此很气愤，他认为人们应该知道真实的情况然后有所防备。

    我记得我之前对你的承诺，不会隐瞒你任何事情。所以我不得不说，我直到今天才给你回信是因为我受了一点小伤。但是你完全不用担心，我已经基本痊愈了。

    汤姆·里德尔是头号食死徒——就是伏地魔本人。很少有人知道他的本名，毕竟大多数人都不敢称呼他为“伏地魔”，而是用“神秘人”来代替。关于他的一些事情邓布利多曾经对凤凰社的成员们讲过，等到暑假的时候我会把可以告诉你的部分讲给你听的。

    你的祖父母应该是在学校的时候就追随伏地魔了。那时候弱者为寻求庇护，野心家想沾些威风，还有生性残忍者，被一个能教他们更高形式残忍的领袖所吸引。当汤姆·里德尔作为伏地魔重新出现后，他组织起了食死徒这个庞大的军队，其中的人物大多都是他在学校中的追随者，你的祖父母就是第一批食死徒…

    但是我希望你记住，尽管你早就应该已经想明白了：姓氏什么都不能代表。真正关键的是你的内心，你的选择，而不是那个不得不接受的血缘关系。不再多说了，等到你放假回来我们就有大把的时间相处了。

    十分想念你。

    你的，大脚板。”

    克莱尔一直把目光放在小天狼星说他受伤的那句话上，怔怔地看了好久。她感到十分内疚，对自己的行为又有些生气。最近一直没有什么坏消息传到霍格沃茨，大家对期末考试的关心已经超过了对神秘人和食死徒的害怕，这让她有点忘记了现在是怎样的时局…她暗下决心——以后绝对不会再生他的气了，再也不会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好久不给他写信了。

    她从背包里取出一张羊皮纸，开始写回信。因为暑假即将到来，所以她只是简单地写了几句问候的话就让酒鬼把信送走了。

    期末考试对克莱尔来讲不是很难，尤其是黑魔法防御术。上午刚刚结束了笔试后，费比安·普威特通知大家下午会进行实战考试，不分学院自由组队，四到六人一组。“实战中会用到的咒语都是上课讲过的…认真听课的同学不用紧张。邓布利多特意请来了几位傲罗来做考官，不过大家放轻松，他们主要是对五年级以上的学生进行考察，你们只是顺便沾一下光。”

    他还特意强调，“最好找十分熟悉的朋友组队，因为这不仅是对实力的考察。也是对团队精神的检验。”

    克莱尔自然是和格罗瑞亚、莎拉和霍伯特组了队。莎拉还十分担忧地想再找两人一起组成六人的队伍，然而格罗瑞亚劝住了她。“克莱尔一个人能顶五个，你想想她平时看的都是什么书吧。”

    当下午克莱尔和格罗瑞亚慢悠悠地走到考试地点时，她惊讶地发现已经排起了长队。“你们怎么才来！考官说队伍所有人都到齐了才能去登记——你们两个是最后到的，我们只能最后一个进去考试了！”莎拉埋怨道。

    “我哪里会想到大家都这么积极！我以为提前五分钟来就够了呢！”克莱尔为自己辩解，“没关系的…等到最后考官们都累了，就不会为难我们了。而且我们还可以问问考完的同学都考了些什么！”

    格罗瑞亚走到队伍最前面取回了四张号码牌，上面用漂亮的花体字写着号码和名字。“这有点像选美。”克莱尔一边帮格罗瑞亚粘着号码牌一边小声嘀咕着，“让我们恭喜格罗瑞亚·里德小姐，她获得了本届霍格沃茨小姐的第一名！”

    过了一会儿，莎拉发现他们根本没有办法和考完试出来的同学们聊天，因为走廊里始终站着几个神情严肃的考官，目不转睛地盯着还在排着队的学生们，严禁他们和考完试出来的学生进行任何交流。

    莎拉发现从教室里出来的同学们脸色越来越差，她的室友甚至眼角带着泪痕出来了。“我们只是二年级的学生！难道要和巨怪搏斗吗？”她皱着眉头，绝望地嘟囔着。

    “应该不是的。”克莱尔回头对她说，“你听，教室里只有学生的尖叫，没有巨怪那笨重的脚步声。”

    “哦，梅林的胡子啊！”克莱尔的话没有起到任何安慰作用，反而让莎拉更紧张了。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队伍慢慢缩短，最后只剩下他们四人站在门口等待了。“莎拉我求求你不要发抖了…你现在弄得我也好紧张。”霍伯特说道。他话音刚落，门就打开了，面如死灰的六名学生从教室里走了出来。

    “莎拉·霍尔、霍伯特·格林、克莱尔·坎宁安、格罗瑞亚·里德？请进。”

    当克莱尔走进教室时，她一眼就注意到了放在角落里的巨大的箱子。紧接着，她才注意到了一旁坐着的至少十位傲罗。穆迪坐在中间，那只熟悉的眼球滴溜溜地转着，在上下打量了面前的四个小巫师后像是看到了老熟人一样一直在盯着克莱尔看。然而穆迪显然是不想一直盯着她看的——他好几次把头转向一旁，然而那只眼珠始终朝向克莱尔的方向。

    是个好东西，还记得老主人是谁。克莱尔笑眯眯地想着。

    当四个小巫师都在面向着傲罗们站着，紧张地等待着他们出题时，角落里那个巨大的箱子突然打开了。无数只红帽子、欣克庞克、卡巴、和康沃尔郡小精灵像是炮弹一样从箱子里弹射出来，像是汹涌的洪水一样飞速地逼近。它们这一个下午被折腾了无数次，异常愤怒，尖声吼叫着冲过来。

    莎拉尖叫一声，飞快地躲到了霍伯特的身后。克莱尔也被吓了一跳，她飞快地抽出了魔杖。

    “统统石化！”“障碍重重！”

    克莱尔看向身后不知所措的三人，无奈地喊道：“魔杖！你们的魔杖！”

    格罗瑞亚、霍伯特和莎拉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抽出魔杖，对着来势汹汹的魔法生物们不停地施咒。

    考官们很欣慰地看到终于有学生在第一时间拿起了魔杖用来抵抗，在一旁小声地议论着。

    那些魔法生物显然是被考官们提前施过了咒语，石化咒、昏迷咒等在他们身上发挥作用的时间很短。克莱尔很快就发现了这点，因为她对于自己的石化咒很有自信，至少会在五个小时内发挥作用——然而刚刚被石化的红帽子不出一分钟就又开始试图用棒子把她打死。

    克莱尔在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只是二年级的期末考试而已，普威特未免也太认真一些了吧？她们四人围在一起，不停地用各种咒语抵挡住想过来袭击她们的黑暗生物们。

    有一只康沃尔郡小精灵趁着四人不注意的时候从正上方飞了下来，一把扯走了克莱尔戴着的项链。克莱尔感到脖子一紧，然后看到一只康沃尔郡小精灵正在她头上盘旋，像是在嘲笑她一样把项链不停地高高抛向空中。

    “你怎么敢——那是小天狼星送我的！”克莱尔愤怒地叫着，她看着随时都有可能掉到地上摔成碎片的项链，彻底生气了。她高高举起魔杖——

    “咒立停！”

    “全部定身！”

    所有的黑暗生物全都被定住了，一动不动。克莱尔用了一个悬浮咒把正在下坠的项链拯救了下来，开心地把它重新系在脖子上。

    “你是怎么想到用咒立停的？”一个考官问道。

    克莱尔满脸疑惑…这难道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我们的石化咒不可能只让它们石化一分钟…你们肯定对它们施了什么咒语，好让我们多被折磨一会儿。”

    就在这时，穆迪突然举起魔杖，一团巨大的火焰从他的魔杖尖端燃起，像一条燃烧着的蟒蛇一样向四人袭来。克莱尔瞬间就做出了反应，她飞快地用了一个盔甲咒挡住了火焰，然后毫不客气地瞄准穆迪用了加强版的清水如泉咒。

    火焰被巨大的水流浇灭了，穆迪同样用了盔甲咒挡住了水流，但是坐在他身旁的两个考官就没有那么幸运了，都被浇成了落汤鸡。这时周围的人才反应过来，格罗瑞亚、莎拉和霍伯特都一脸惊恐的看向二人，被淋湿了的考官也给自己施了个烘干咒。

    “这…也是考试的一部分吗？”克莱尔把已经到了嘴边的“他妈”两字吞了下去。

    疯眼汉穆迪把魔杖插回口袋，满意地说道：“是给你们这些表现突出的学生一个额外的考验。”他身旁的考官嘴里嘟嘟囔囔地说着什么，克莱尔几乎可以确定他是在说“疯子穆迪”。

    考官们低声交流了一会儿，在纸上写着什么，看来是在给他们打分。然后就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

    “这就结束了？”格罗瑞亚不敢相信。

    “等明天考完魔法史，我们的二年级也结束了。”克莱尔笑眯眯地说。

    莎拉的脸色显然不像克莱尔这样轻松又愉悦。“我居然叫出了声，还躲在了后面——我可能只有P…不、不。或许是个D！”

    “才不会。你至少是A，而且很有可能会是E。你的笔试成绩一向很好的。”格罗瑞亚刻薄地说道，“你想想你的室友，她可是吓哭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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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学校的那一天，克莱尔早早就收拾好了行李。格罗瑞亚还在赖床，说什么也不肯起来，克莱尔只好独自一人先去礼堂吃早餐了。当她拖着巨大的行李箱走出公共休息室时，很惊讶地看到费比安·普威特在门口等她。

    “你终于出来了！”费比安看到克莱尔后长出了一口气，“我还以为我等错了地方——这是我第一次来斯莱特林的休息室门口！”

    费比安环顾四周，看到没有人在附近后便继续说道：“你现在跟我去陋居吧？就是我妹妹，莫丽·韦斯莱家。小天狼星在忙凤凰社的事情，家里没有人。他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

    “食死徒又袭击了哪里吗？”克莱尔焦急地打断了他。

    “唉——是的，是的。我们一边走一边说。”他一手提起克莱尔的行李箱，一手拉着她的胳膊向楼上走去。

    “我们现在从麦格教授的壁炉里去陋居，然后你就先住在那里。”他大步大步地向前走着，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产生了极大的回音。“克莱尔，快一点。我把你送到陋居就要赶快幻影移形到普利茅斯…就在不到半个小时前，那里的斯米顿塔和海军纪念碑被食死徒炸毁了，整片普利茅斯高地都被厉火吞噬了。麻瓜军方气得要死。麻瓜首相和米丽森·巴诺德说，他已经无法控制国防大臣的怒火了——如果魔法部再无法妥善解决这件事的话，他只好允许国防大臣动用麻瓜军方的力量来和食死徒作斗争了。”

    “米丽森·巴诺德？”克莱尔问道。

    “你没有看预言家日报吗？几个月前哈罗德·敏坎不得不辞职了——因为有一批摄魂怪脱离了魔法部的控制，冲进了麻瓜街区，亲吻了一个正在直播的麻瓜天气播报员。”

    克莱尔倒吸一口冷气。所以麻瓜们都在电视上目击了这场离奇的死亡直播吗？她不敢想象。

    “米丽森·巴诺德现在是魔法部部长了…人们都以为巴蒂·克劳奇会上台的，但是——”

    他说到这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低头看向克莱尔，然后飞快地转移了话题。

    “小天狼星本来为了迎接你放假回家，准备做一些牛肉馅饼…他连肉馅都剁好了。但是突然传来了普利茅斯被袭击的消息，他只好抱着一大盆肉馅和面粉去了陋居，告诉我把你送到那里，然后就和莱姆斯他们一起去普利茅斯对付食死徒了。”

    克莱尔的心揪成了一团——整片普利茅斯高地都燃烧着熊熊厉火…只有高深的黑魔法书里才写有厉火的解咒——凤凰社成员们到了那里又能做些什么呢？

    “你们知道厉火的解咒吗？”

    “不。我们不知道…”费比安叹了口气，“那是很高深的黑魔法。但是我们去了那儿，总会有办法的。”

    克莱尔猛地停住了脚步。她从费比安手中抢回了她的行李箱，打开后放在地上，飞快地翻找着什么。

    “你在干什么？我们快点走吧——”

    “厉火。我在目录里看到过这个…”克莱尔终于找出了被压在一堆衣服下面的《尖端黑魔法详解》，哗啦啦地翻动着书页。因为着急和紧张，她的手有些颤抖。

    “找到了！”她把那几页撕了下来，递给了费比安。“上面有厉火的解咒，你自己看吧…”

    费比安用一种混杂着惊喜、疑惑和不安的眼神看着她，那眼神让克莱尔打了一个寒颤。“我知道我不应该看这些书。我都不应该拥有它们。”克莱尔无力地辩解着，“但是你一定要保证看完这几页之后再去普利茅斯…并且把解咒告诉所有人。”

    费比安楞了一下，然后飞快地举起魔杖把收拾好了被翻乱的行李箱，拉起她的胳膊向麦格教授的办公室快步走去。“…我会的。谢谢你，克莱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