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见面

小说:[HP]乱世生存指南 作者:Aqiuu
    小天狼星的这封信很长,足足有三页多,克莱尔走到寝室门口时才读完这封信。那只来送信的小猫头鹰站在她的肩头,时不时地轻轻啄一下她的衣领。或许小天狼星告诉它一定要拿到回信才能离开。

    克莱尔呆呆地坐在床边,她现在思绪有些混乱。她才知道小天狼星还有个弟弟,而这个消息现在伴随着他的死讯一起传达到了。雷古勒斯…雷古勒斯…克莱尔的脑海中突然浮出去年的一个场景——

    那三个总是欺凌她的七年级学生,他们系着歪歪扭扭的领带,解开了衬衫最上面的纽扣,懒散地瘫坐在柔软的沙发里。明明穿着霍格沃茨的斗篷,却像极了伦敦东区里那些整日打架的小混混。他们围坐在熊熊燃烧的壁炉旁,占据着整个公共休息室里最温暖的地方。

    克莱尔刚刚下课回来,格罗瑞亚去了图书馆,所以她只好躲在其他几个女生身后走进休息室,祈祷着不要被那三人看见。

    “坎宁安,恭喜你终于出院了。今天除了漂浮咒还学会了什么?”其中一个男生飞快地站起身来,挡在克莱尔面前。他是个大块头的健壮的男生,此刻站在这里就像一堵墙一样。克莱尔身上被神锋无影伤到的地方还没有彻底愈合,现在一看到他们不知是因为心理作用还是什么,伤口开始隐隐作痛。

    “别害羞,快让我们开开眼呐!”那个男生说罢,另外两人都开始放声大笑,尖厉的笑声听得克莱尔头皮发麻。

    这时,坐在一旁低矮的椅子上看书的一个黑发男生站了起来。“欺负一个一年级新生,你们还真有本事。”

    挡在克莱尔面前的那人转身走向那个黑发的男生,她便趁着这个机会飞快地跑掉了。

    “你还真是日行一善呀,雷古勒斯。快去准备你明天的魁地奇比赛吧…”

    ……

    当时克莱尔并没有听清那个名字,因为她一心只想着快点离开公共休息室,回到自己的寝室里。但是现在她回想起当时的场景时,她无比确信那个没太听清楚的名字就是雷古勒斯。黑发,略带高傲的表情,他一定就是小天狼星的弟弟。

    克莱尔呆滞了好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许久,她才拿起信纸,重新读了一遍。

    小天狼星这次寄来的信上的字迹十分潦草,有很多涂抹的地方。有一些字迹需要仔细辨认才能知道他写的是什么。信纸也皱皱巴巴的,上面有很多墨渍,还有一些水滴洇开的痕迹。尤其是第一页纸,明显就是小天狼星提笔写到一半后把它揉成一团扔进废纸篓里,之后又把它捡出来展平了。

    “亲爱的克莱尔:

    雷古勒斯死了。我的弟弟,雷古勒斯·布莱克。他在去年就被伏地魔杀害了,但是我今天上午才刚刚知道。我现在心情很混乱,不知道和谁讲,也不知道谁愿意听我讲,就只好写信给你了。

    尖头叉子一直在和我强调雷古勒斯是个食死徒——这个我当然知道!但是他也是我的弟弟,虽然我们两个几乎从来没有和睦相处过。

    我们抓到了一名食死徒,我这才从他的口中知道了雷古勒斯的死讯。已经是将近半年前的事情了,我现在才知道…

    他和雷古勒斯是同学,二人走得很近。他说雷古勒斯在失踪前几天就看起来心事重重,紧接着他就失踪了——失踪了好几个月,显然是死掉了。我那老母亲悲伤到发狂,精神都有些失常了。莉莉似乎认为我应该回到布莱克老宅去探望我的母亲,但是我不会回去的。绝不会。我讨厌我的父母。我讨厌我所有的家人。

    …那个食死徒说尽管伏地魔看起来似乎并不知道雷古勒斯是怎么死的,但是他们都认为雷古勒斯十有八九是死在伏地魔手下的。我也这样想。或者是伏地魔指使什么人杀了他,因为我认为雷古勒斯还没有重要到让伏地魔亲自动手。我猜想或许是雷古勒斯想要退出吧?他陷得太深了,想要退出时自然会被杀掉灭口。为伏地魔做事可不是随时可以拍拍屁股走人的。

    我还算是比较熟悉雷古勒斯的,虽然我在心里厌恶着他——他根本就不适合做食死徒。我那个傻瓜弟弟,他性情太软弱,太容易听信别人那一套话…他之前就听信了我父母那些关于纯正血统是如何如何高贵的鬼话,后来他又听信了伏地魔宣扬的什么‘巫师不应该躲躲藏藏’,‘应该由巫师来统治麻瓜和麻瓜的后代’的调调,十六岁就加入了食死徒。”

    克莱尔这次仔细地读这封信时才注意到这句话。雷古勒斯十六岁就加入了食死徒——这真的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一年前在公共休息室里替她解围的少年当时就已经是一名食死徒了?克莱尔不敢相信。她继续看下去,不得不眯起眼睛仔细地辨认着小天狼星的字,看了好久才认出来那是“或许”一词。

    “或许你并不知道,我的父母没有加入食死徒。但是他们认为伏地魔的主张是正确的,他们都赞成维护巫师血统的纯正,摆脱麻瓜出身的人,让纯血统的人掌握大权。食死徒最初确实不像现在这样折磨并杀害麻瓜和麻瓜出身的巫师。

    雷古勒斯加入了食死徒——那个愚蠢的白痴!他认为为伏地魔服务是至高无上的荣耀。我的父母一定骄傲极了,看他们的小儿子是多么的勇敢!是一个多么勇敢的小英雄!

    然而我那可怜又可悲的父母,他们自己却害怕了。他们后来才意识到伏地魔为了获得权势而不择手段…他们都胆怯了、退缩了。只剩下雷古勒斯一人陷在食死徒这个泥潭里。他不是一个会杀人的人,他一定是对别人要他做的事情感到恐惧,然后就想要逃跑…

    他十四五岁的时候卧室里就贴满了伏地魔有关的照片和文章,他极度崇拜着伏地魔,在这一点上他体现出了惊人的执着…后来他终于如愿了。我刚离家出走一年就得知他加入了食死徒。在他看来他们是一群掀起政变的先驱,是即将重写纯血荣耀的强者。可是实际上呢?伏地魔就是一个以杀戮为爱好的疯子!

    可是但凡他去仔细地了解一下伏地魔的作为,他就会知道什么‘带领纯血走向荣耀’都是屁话!可是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我现在头脑无比混乱,写出来的东西也毫无逻辑。雷古勒斯的面孔不停地浮现在我眼前。我不清楚我现在是在难过还是在怎样。或许有一丝怜悯,还带着一些旁观者嘲讽的心态。

    我也不清楚我为什么给你写信。我不期望得到任何安慰,因为我没有伤心。把这些话说出来我舒服多了。就这样吧,很想念你,希望你在霍格沃茨一切顺心。

    你的,大脚板。”

    克莱尔读了两遍信,但是她依旧不知道该如何回信。猫头鹰已经有些等得不耐烦了,在不算宽敞的空间内低低地盘旋着,偶尔发出短促的叫声。

    小天狼星的食死徒弟弟死了,这是她唯一能提炼出的关键信息。如果现在小天狼星就站在面前就好了,克莱尔想到,他现在一定需要一个拥抱,尽管他在信里一直嘴硬地说“我没有伤心”。

    过了许久,克莱尔才取出羊皮纸和羽毛笔,准备回信。笔尖上的墨水已经滴下来好几滴了,她依旧不知如何落笔。酝酿了一会儿,她才拿出一张没有墨渍的崭新的羊皮纸,开始写道:

    “亲爱的大脚板:

    谢谢你愿意写信把这些讲给我听。如果雷古勒斯像你说的那样想要退出的话,那么死亡对他来说应该是一种解脱。你知道的,我的祖父母也是食死徒,他们前不久都死在了威斯敏斯特地铁站,我想我大概能理解你的心情。

    但是我又不能完全感同身受,毕竟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的祖父母,在这一点上肯定是与你和雷古勒斯不同的。我还有很多话想要对你说,我想我们应该见上一面。

    我的魔药还剩下六天的量,下周五就会喝完了,或许明天你就可以陪我去一趟圣芒戈。如果可以的话,你赶在明天上午十点之前回信给我,我就去和麦格教授请个假,然后我们就可以见面了。期待你的回信。

    你的,克莱尔。”

    克莱尔刚放下笔,那只猫头鹰就像炮弹一样冲过来,站在了桌子上。她把信纸折好,塞进信封里,为了防止恶劣的天气她还对信封施了一个防水咒。

    “你是小天狼星的新朋友吗?”克莱尔抚摸着猫头鹰身上光洁顺滑的羽毛,把自己的零食拿出来一点分给它吃。“希望明天能看到你,因为看到你之后我就可以去找小天狼星了。”

    小猫头鹰快活地叫了一声,把头放在克莱尔手心里蹭了蹭。“走吧,我带你出去。”克莱尔说道。在斯莱特林的寝室里最大的缺点就是用猫头鹰寄信的时候不能像格兰芬多或是拉文克劳的学生一样直接打开窗户就好了,而是需要走出公共休息室才能把猫头鹰放飞。

    克莱尔担心这只小猫头鹰不认得路,一直把它送到城堡外面才示意它可以离开了。

    ————————————

    星期日早上天刚蒙蒙亮,克莱尔就醒了。她裹紧被子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身边那绿色的丝绸帷幔,听着窗外湖底的波浪轻柔地拍打着玻璃的声音。

    她感到自己嗓子有些不舒服,头也有点昏昏沉沉的。应该是感冒了,克莱尔想到。因为昨天看魁地奇比赛的时候被雨淋到了。时间还早,克莱尔打算再睡个回笼觉。

    然而人在期待着什么事情的时候总会异常清醒。比如克莱尔现在就在盼着能快点见到小天狼星,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满脑子想的都是等会儿要怎么安慰他,自然是睡不着的。

    克莱尔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她枕边的小黄鸭终于咕嘎咕嘎地叫了起来。她轻轻地捏了两下,起身下床去喝她那些每天都要喝的魔药。

    格罗瑞亚至今都没能习惯闻到那令人作呕的味道,伴随着瓶塞拔出的“啵”的一声,她那边就响起了翻身的声音。克莱尔赶忙把那一瓶泛着诡异的银光的魔药灌了下去,企图把味道紧紧地锁在自己的肚子里。

    “八点了?”格罗瑞亚闷闷的声音从帷幔里传来,“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我可能要去一趟圣芒戈。我的魔药快要喝完了。”

    格罗瑞亚发出了一声重重地叹息,像极了巨怪那粗重的喘息声。“你那些魔药该不会要喝一辈子吧?这么可怕的味道…你真是太惨了。”

    “应该不至于要一直喝到死吧…”克莱尔说道,“你今天打算去哪儿?”

    “不知道。应该就像以前一样在图书馆里待上一整天吧。”格罗瑞亚又叹了口气,“太无聊了…等到下学期我们可以在周末去霍格莫德就好了。”

    正说着话,克莱尔突然听到有敲门声,或者更准确地来说是什么东西一下一下撞门的声音。她走过去把门打开,结果又一次迎面撞上了一只猫头鹰。克莱尔本来就因为感冒昏昏沉沉的,现在她的头更疼了。

    “你是喝醉了吗?”克莱尔有点恼火,她居然连续两次被同一只猫头鹰狠狠地撞到了。她略显粗鲁地把它嘴里叼着的信一把扯了出来,反倒被它啄了一口。

    “亲爱的克莱尔:

    明天我会一直在家等着你的到来!我现在就有些迫不及待了,希望酒鬼不要飞得太慢,能赶在宵禁之前就把信送给你!

    我前几天才得知,其实我家的壁炉和麦格教授办公室的壁炉是一直连通着的。她之前说‘只在你开学的时候连通一天’是在骗我们,大概是怕我又偷偷跑去霍格沃茨捣乱吧。只不过麦格在她的壁炉上设置了咒语,只有得到她的允许才可以使用壁炉离开或是到达她那里。

    不过你最好还是在霍格沃茨吃过早饭再来,因为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可以偷一点食物带过来,不然我只能饿着肚子陪你去圣芒戈了。

    昨天忘了和你讲,这只小猫头鹰是尖头叉子送给我的,或者说是送给我们两个的,因为我总向他借猫头鹰给你写信,他大概有些烦了。我给它起名叫酒鬼,因为它总是往我脸上撞,像是喝醉了一样。”

    克莱尔这才意识到,可怜的酒鬼昨天晚上就衔着这封信飞了过来。然而过了宵禁时间,没有一个斯莱特林出去夜游,它便可怜兮兮地在门外等了一个晚上。直到今早有人出门它才能飞进来,把这封信交到克莱尔手上。

    她赶忙把自己的零食都拿了出来,每样都在桌子上撒了一点。酒鬼这才开心地飞过来,站在桌子上吃了起来。克莱尔轻抚着它的羽毛,为自己刚才的粗鲁感到有些抱歉。

    麦格教授似乎因为格兰芬多在魁地奇比赛中获得了胜利而分外高兴,克莱尔说明来意后她二话不说就挥了挥魔杖,壁炉里瞬间燃起了绿色的火焰。当克莱尔抱着一大堆食物出现在小天狼星家的壁炉里时,她毫不意外地被小天狼星紧紧抱住了。

    “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你好久!”

    “你快放开我——香肠!我怀里的香肠要被挤爆了!”克莱尔尖声叫着,小天狼星这才松开了她。她把带来的食物一一放到桌子上,香气四溢。

    “酒鬼被关在门外整整一个晚上,我今早才收到你的回信,然后就立刻过来了。”克莱尔说道。她小心翼翼的用余光观察着小天狼星的表情,但是她没有从他脸上看到悲伤、难过或是类似的情绪。

    看来他和雷古勒斯的关系确实像他在信中说的那样,一点都不融洽。但是她还是不太能理解。十余年朝夕相处的家人怎么会成现在这个样子?难道当他们兄弟二人还是个两三岁的什么都不懂的小娃娃时也不能好好相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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