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第1 章

    叶维清都这么说了,秦瑟就真的认真思考了下这个问题。

    最后她转眼一笑“是的啊。你没说错。”

    看她答得那么干脆, 叶维清顿时有点脑子不转圈了。

    瑟瑟是在说

    真的很喜欢他

    叶维清一个没忍住, 高兴得眼睛都笑得眯成了一条缝。手都不知道搁在哪里好了,修长的指一直不停敲着桌面, 压根停不下来。

    秦瑟刚开始就还装作没看到。

    后来他犯傻的时间实在是有点太长了, 她终于忍受不住, 抬手往叶维清的手背啪的拍了下。

    “适可而止啊”秦瑟警告他“差不多就行了。别笑得饭都吃不下了。”

    叶维清压根没听, 还反手扣住了她的手, 握在自己掌心。

    “我这不是高兴吗。”他温声说道。

    听着他柔得让人骨头发麻的声音,秦瑟不禁嘀嘀咕咕“都老夫老妻了,至于开心成这样么。”

    叶维清心说当然至于了。

    不过,为免自家小妻子太过羞涩, 他憋着没说,生怕她一个不乐意以后就不肯再说这种大实话了。

    一时间, 满室都是温馨亲密气氛。

    就在叶维清心痒难耐,暗戳戳计划着晚上发生点什么的时候。

    突然铃声大作,打破了这屋内的平和气氛。

    是秦瑟的手机在响。

    秦瑟抽出手来拿过手机,看是林州的号码, 有些疑惑。

    林家的产业基本上都在岍市。

    她现在在a大读书, 平时和林家人联系很少。

    偶尔看到林凯, 还总是在不合适的时候。也因为和林凯三观不合的关系, 秦瑟与林家人的联系就更加少了些。

    就算林家有人找她,也大都是由和她关系较好的林莎打来。

    林州基本上没联系过。

    更何况现在是晚饭时间,就算有商业合作上的事, 一般也不会选择这个时候打过来。

    或许是第六感在作祟,秦瑟莫名地有些紧张。

    接通电话后,她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紧张。

    “林先生”她说“您有事吗”

    林州那边听起来非常嘈杂。隐隐的还有医护人员的高声叫喊和救护车的鸣笛声。

    “秦小姐。”林州的声音透着显而易见的疲惫,沙哑又低沉“你现在方便来二院一趟吗”

    二院一般是说第二人民医院。

    秦瑟听后觉得奇怪;“您生病了吗”

    后一思量,她又觉得不对“我在a市,一时之间赶不回去岍市。您如果是在岍市的二院的话,我恐怕是没办法过去的。”

    岍市和a市都有个二院。

    秦瑟想着林州在岍市,所以会这么一提。

    哪知道林州却道“我现在就在a市的二院。秦小姐您如果不算特别忙的话,可以来这里一会儿吗”

    秦瑟与叶维清已经领证很久了。只不过还没有摆酒席而已。

    林州一般叫秦瑟,都会称呼一声叶太太。

    今天却难得的叫她为秦小姐,好似很看重她身为秦瑟的这个身份似的。

    秦瑟敏锐地察觉出不对劲,捏着电话的五指紧了紧,平静道“林先生。麻烦你和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了。你不讲清楚的话,我是不会过去的。”

    林州那边沉默了几秒钟。

    而后,他沉声道“沈芳宜。你的那个室友沈芳宜,自杀入院,还在抢救。”

    林州的声音里带出了些哽咽的低泣“她情况不太好,怕是不行了。我想吗麻烦秦小姐过来一趟,看看她。”

    医院里,急救室,医护人员忙作一团。

    叶维清看着沈芳宜的情况不太好,双手扶着秦瑟的肩,说“我打电话去找人,看看能不能找几位好医生过来。你千万别慌,知道吗”

    秦瑟默默点头。

    叶维清犹不放心。

    “我去找人,很快就回来。你别急,还有希望。”

    千叮咛万嘱咐后,叶维清方才脚步匆匆地离开。

    秦瑟透过玻璃窗看着里面的情形,

    脑中轰鸣一片。

    身边的人在不停地说着解释着。

    那道声音明明近在咫尺,却又像是从遥远的天际传来,模模糊糊的透入鼓膜,让她似是在梦中听见一般,不甚清晰。

    好在她就算在脑中混乱一片的时候,也能够大致地理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林凯得知沈芳宜怀孕的消息后,心里慌乱,和林州说了一声。

    只不过,林凯没有等林州给他出主意,他就自己先来a市找了沈芳宜,说要对沈芳宜负责。

    林州不放心儿子,跟着来了a市。

    他知道林凯要来a大门口截沈芳宜,所以特意守在了沈芳宜时常出入的那个门口。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也不过就是这样了。

    林州看到了林凯和沈芳宜争执,也看到了秦瑟和沈芳宜说话。

    等到秦瑟与沈芳宜分开之后,林州拦住了沈芳宜,想要和她详谈。

    “我只是想劝她打掉孩子”林州的声音带着惊惧害怕,又带着歇斯底里“我没想到她会动刀子”

    林州一遍遍地说着这两句。

    三四分钟后,秦瑟猛地扭头看过来“你当时有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

    林州愣了愣“啊”

    “你有没有说过什么过分的话”秦瑟拔高了声音喝问道“你如果真那么无辜的话,就把当时的情形一字一句的全说出来啊”

    她指着里面正在被抢救的浑身是血的沈芳宜“沈芳宜就在里面。你既然说都是她不对。那好,你就在这个地方,当着她的面,和我原原本本的把当时的情形劝说出来我倒想听听,你当时说了些什么好听的话来”

    秦瑟怒极质问的时候,神色严肃眸光冷厉,竟是惊得林州心里骇了一跳。

    面对着她的声声逼问。

    林州嘴唇颤动着,半晌没有敢吭声。

    秦瑟顿时明白过来。

    是了。

    林州肯定会用沈芳宜和他们父子俩都交往过的事情,来逼着沈芳宜退缩,离开林凯。

    就像他刚才努力撇清自己的时候一样,他肯定絮絮叨叨地说了不止一遍。

    而且用词险恶和龌龊。

    沈芳宜从某种程度来说,是个坚强的女生。

    如果不是林州说得太难堪了,逼得她心里崩溃了,她不会在一次自杀没成功后,再一次选择自杀。

    都说正常人和死亡近距离接触一次之后,都会变得非常惜命,不会再想自杀。

    当时的沈芳宜,得有多么绝望,才会拿起了那把刀,捅向自己

    没多久,叶维清带着几位医生匆匆忙忙跑来。

    可是这时候已经迟了。

    急救室的医护人员们疲惫地摇摇头,报出了死亡时间。

    又通知秦瑟他们进屋见沈芳宜最后一面。

    床上的女生,满身是血。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整洁干净的。

    秦瑟抬手想要给沈芳宜理理头发。

    可是那上面全是凝固了的暗色血迹,一坨坨的,根本看不出本来的黑色了。

    秦瑟手停在半空,心里一阵悲凉,竟是不知该如何下手才好。

    林州嗫喏着说“我也没想到她那么激动啊。我就是我就是”

    “孕妇因为内分泌和激素的关系,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情绪不稳定。”秦瑟轻轻地说着。

    她望向床上再也不会动不会笑的沈芳宜“更何况,沈芳宜对于未来没有把握,心里的害怕比一般的有孕之人更加敏感。”

    一尸两命。

    真正的一尸两命。

    看到医护人员拿起旁边放置的模糊血团的时候,秦瑟没忍住,眼泪哗地下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她和沈芳宜的关系不算好。

    真的不算好。

    可是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忽然就不行了,这让她的心久成了一团。

    前几天的时候她还在为了救下想要跳楼的沈芳宜而努力。

    一转眼,她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沈芳宜满身是血的躺在急救室,没了声息。

    而她完全无能为力。

    一切尘埃落定时,已经是天微亮了。

    叶维清揽着秦瑟的肩膀,行至停车场的时候,刚好遇到了在车边静立的林州。

    林州上前来打招呼。

    叶维清压根没理他。

    林州有些尴尬地把手收回垂在身侧。

    就在他要悻悻然离开的时候,秦瑟抬眸望了过去。

    “你们的事情,我无权多管。而且我和沈芳宜,不算好朋友,只算是一个学校的同学。私交很少。但,我依然要告诉你。”

    秦瑟冷冷地望着林州,一字一字咬着牙道“我讨厌你。林州。从今以后,我永远永远,都不想再看见你。”

    秦瑟在车上略睡了会儿,就也到了上课的时间。

    秦瑟第一堂课难得的请了假,没去。

    她到万院长的办公室,和万院长提起了这个事情。

    虽说过不了多久校方也就可以知道了。

    但她觉得还是和校领导说一声比较好。毕竟万院长和段校长都是非常明事理的。在事情闹出来之前好有个准备。

    前几天沈芳宜跳楼一事后,万院长曾经和沈芳宜谈过心。基本上已经知道了她之前行事太过随便的经历。

    所以这次,秦瑟除了掩下了一些细节和人名没有说外,把事情都大概地告诉了万院长。

    万院长得知这个消息后非常震惊。

    他想要亲自打电话给沈爸爸,说起这件事,请沈爸爸来一趟a市。

    请示过段校长后,段校长做出决定,派了学校里两位老师去沈爸爸家里,接沈爸爸过来。

    沈爸爸来到的时候,已经是隔天上午了。

    几乎同时来到学校的,除了沈爸爸外,还有一位姓杨的律师。

    杨律师来到a大,找到秦瑟,说的却是沈芳宜立遗嘱的事情。

    “您是沈小姐的遗嘱执行人。”杨律师拿出文件,一个个给秦瑟过目“所以我今天来找您,谈一谈沈小姐遗嘱的事情。”

    秦瑟并不知道沈芳宜曾经立过遗嘱。

    问过律师,原来是在她那次想要跳楼自杀前立的遗嘱。

    而且,很令秦瑟意外的是,沈芳宜立遗嘱时所定的执行人,竟然是她。

    “沈小姐给您留了一封信。”律师交给秦瑟“说是如果她不在了,就让我把信交给您。”

    秦瑟接过信封的时候,手指都在微颤。

    她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曾几何时,她和沈芳宜是针锋相对势同水火的两个人。

    可是。

    沈芳宜立遗嘱,是在她从平台上救下沈芳宜之前。

    那个时候她并没有帮过沈芳宜什么。

    所以,她都不知道,为什么沈芳宜那时候会选择了她来作为执行人。

    两人之间真的是敌对更多,友爱很少。

    那么是什么原因促使沈芳宜做了这个决定

    是信任

    又或者是因为没有别的更好选择

    此时此刻,已经无从知晓。

    信中,沈芳宜说,她穿的衣服戴的首饰,甚至于用的化妆品,全是男人们送的。并不是她花钱买的。

    那些人给她的钱,她全都存起来了。一共八十多万。

    如果她不在了,拜托秦瑟把银行卡交给她爸爸。

    密码是她爸爸的生日。

    明明是很薄很小很平常的一张卡,秦瑟拿在手里却仿佛有千斤重。

    在杨律师的陪同下,秦瑟在院长办公室找到沈爸爸,将沈芳宜的卡交给沈爸爸的时候。

    这位被生活折磨了几十年都不会低头认输的老人,当场失声痛哭。

    下午放学前。

    林州的秘书也来了学校。

    他没有说自己的身份,也没有说自己老板的身份。

    只是拿了一张银行卡给沈爸爸。

    里面有五百万的存款。密码是沈芳宜生日。

    沈爸爸收下了秦瑟拿过去的,沈芳宜遗嘱留下的那张卡。

    却没收林州秘书拿去的卡。

    “你们的心意我心领了。”虽然没有人明说过,沈爸爸却像是知道了什么似的,对待林州秘书的态度非常冷漠“可是你们的钱,我不稀罕要。”

    沈芳宜葬礼举办的简单却不随便。每一个步骤,每一件东西,都是认真准备过的。

    送她离开那天,同学们都到场了。

    黑压压的一大片,不只是服装设计与工程二年级一班的全班同学。

    甚至工程方向其他班,还有服装设计专业的同学也都来了。

    学生们的思维方式就是这么简单直接。

    或许大家平时看不过沈芳宜的为人。

    但是,知道这么个年轻的生命骤然消逝,大家的心里还是很难过的。不管熟悉不熟悉,都想过来送她一程。

    回到家里后,秦瑟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她晚饭都没吃,缩在叶维清的怀里,倦倦的不想动弹。

    “维清,我和你商量一件事。”秦瑟轻轻地说。

    叶维清温柔地在她发顶揉了一把“什么事”

    “这次交换生,我决定去了。”秦瑟低喃道“我想我现在的状况,暂时离开a大一段时间比较好。”

    沈芳宜的离去,是她心里的一个坎儿。

    至于a大,这是个让她段时间内无法把情绪抽离出来,无法让她静心读书的地方。

    因为总是能够想到沈芳宜。

    明明不算特别熟悉。可是现在在校园里随便走走,都能想到已经故去的那个人。

    秦瑟知道,自己需要暂时离开。

    等到过段时间再次回来。想必她已经能够坦然面对这件事,也就可以重新热情地面对母校,全身心投入学习生活。

    叶维清了解秦瑟。

    这丫头刀子嘴豆腐心。

    平时看着凶巴巴的,其实最容易心软。

    而且秦瑟一向说到做到,言出必行,是个非常值得信赖的人。

    所以,叶维清可以理解,为什么沈芳宜最终选择了不算特别要好的秦瑟作为遗嘱执行人。

    因为交给秦瑟来办,可以放心。

    此时此刻。

    面对着秦瑟的选择,叶维清没有多说什么,只轻柔地抚着她的发,然后颔首低声道“好啊。”

    无论她做了什么决定,他都会完全支持。

    毫无怨言。

    秦瑟将要去米国的消息,很快的传到了岍市,亲戚朋友们都知道了。

    主要是,秦瑟每个礼拜都会和叶维清一起回岍市看望爷爷。

    而且,七月底就要举行婚礼了。这段时间里,她总是不可避免的会碰到亲朋好友们。

    大事总得和大家说一声。

    因此消息很快传了出来。

    看到亲朋们为了将要举办的婚礼而高兴的模样,秦瑟沉郁的心情也慢慢舒展开。

    是了。

    就算遇到了种种让人伤心难过的事情。

    但,生活总要继续。

    更何况,秦瑟很快就要离开家乡去往国外。

    在此之前,她总得办个完美的婚礼才好。

    这个婚礼不只是属于她一个人,还属于叶维清。

    想想两人两世的纠缠。

    她觉得这真的是很大的缘分。

    就为了这不同寻常的缘分,她也不能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也要好好的把最美的一面带到婚礼上。

    中国的旧式婚礼,都会请一位全福太太来给新娘子梳发。

    这位全福太太,一定要是父母健在儿女双全的才行。

    这次,a市孤儿院的陈院长,主动请缨担起这个任务。

    她打电话来的时候,秦瑟正陪在爷爷床边,听爷爷说最近周围发生的新鲜事。

    其实老爷子已经全好回家住了。

    只是举例之前晕倒的时间太短。

    所以最近每隔段时间,他就会来医院待个一天,让医生帮忙查看身体还有没有大碍。

    今天恰好是要来医院查看的时间。

    秦瑟就陪了老爷子,听他讲趣事。

    听说是陈首长的女儿打来电话,老爷子很惊喜,连连说“来来来,我和陈家的丫头说几句。”

    就算现在陈院长已经五六十岁了。

    可是在八十多岁的老爷子眼里,也是后辈,是孩子。

    秦瑟把电话给了爷爷后。

    叶震城对着电话就嚷嚷“小陈啊你要来当全福太太什么过时了没有没有我们家乖瑟瑟出嫁,肯定要请个全福人。你最好你最好。哎呀瑟瑟给你们设计的衣服好嘿嘿嘿嘿不瞒你说,我家乖瑟瑟最聪明了。和我家小子没有没有。臭小子不如瑟瑟厉害。瑟瑟最棒”

    秦瑟眼睁睁看着老爷子一个电话聊了半个多小时。

    而且这半个多小时里,老爷子一直在吹捧她。把她夸得简直是天上有地上无。

    饶是秦瑟被人捧惯了,也受不住老爷子在陈院长跟前这么一通吹。

    最后她实在忍受不下去,看爷爷还能再吹她个几小时都不停,秦瑟好说歹说着,总算是把电话要了回来。

    然后和陈院长正常地说了几句话后,谢过陈院长的帮忙,才挂断。

    “爷爷。”秦瑟轻轻喊了一声,歉然地道“真是对不住。我要离开一段时间。没办法经常陪着您了。不过”

    她非常认真地向老爷子保证“我每个月都至少会回来看您一次的。有时间就两次三次”

    “那有什么。”叶震城慈爱地笑着,抬手拍拍秦瑟肩膀“你好好的读书,家里的事情不用担心。半年回来一次就行。”

    “那不成。”秦瑟说“我每个月都会回来的。”

    叶震城知道,这丫头很较真。

    如果非要她半年回来一次,她可能一气之下就不走了。

    其实老爷子也发现了,自从a大那个女生自杀后,秦瑟的心情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好。

    这几天才好转了些。

    想必同寝室同学的故去,让这个孩子的心里有很大的压力。

    打算出国做交换生应该也是和这个有很大关系。

    叶震城生怕秦瑟为了他真的不去米国了。

    于是老爷子笑道“好好。那乖瑟瑟就辛苦辛苦,多回来陪陪爷爷吧。”

    秦瑟拉着爷爷的手笑得开心。

    这时候几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秦瑟正给爷爷掖着被角,没有抬头看,直接说“你们回来啦水果买了哪些我要和爷爷抢着吃。”

    话说完后她才发现屋子里静得有点诡异。

    就连一向爱和她开玩笑的老爷子都没吭声。

    秦瑟偏头朝门口方向看过去,才发现除了刚才去买水果的叶维清、叶枫和宋芊芊外,回来的人里还多了一个。

    叶立柏。

    其实叶立柏最近也常来看望老爷子。

    只不过他很忙,所以能够抽空来的时间就少了许多。

    而且不一定是周末。

    所以秦瑟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他了。上一次见到他,还是在他的一个住宅里,望见刘芬资料的那一回。

    叶震城看到叶立柏后,心情也不怎么好。

    老爷子拉着脸说“你怎么来了。”

    叶立柏知道,自己这些年做的这些事儿,惹得老爷子很不高兴。

    所以,即便每次见面都要被老爷子训斥,他也不会和老爷子计较什么。

    本来就是他不对么。

    他认。

    叶立柏只当没有看到自家老爸的冷脸,微笑着说“您最近好点了吗刚好今天有空,又是周末。我就过来瞧瞧,想着能不能遇见孩子们。可巧就遇见了。”

    他说着话的时候,提到了孩子们,就顺势朝着身边三个年轻人指了指。

    叶维清和宋芊芊都没接话。

    只有叶枫,惦记着叶立柏没有推开他,而是认下他这个儿子,就顺势接了句“刚才在水果店碰到了的。”

    叶立柏松了口气“就是这样。”

    老爷子“哦”了声,指指旁边椅子“你们坐。”

    “先不了。”叶立柏说着,视线一转朝秦瑟看了过来“我找瑟瑟说几句话。不知道你有空吗”

    最后一句自然问的就是秦瑟。

    秦瑟起身点头。

    叶立柏指指外头“我们出去说。”

    秦瑟和叶立柏在外面说话的时候。

    病房内,几人则说起了另外一件事。

    叶震城拍拍床边,把叶维清叫了过来“瑟瑟打算去米国读书了。你有什么打算”

    “等她回来啊。”叶维清说着,顺手削着苹果皮,又把苹果肉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方便爷爷用水果叉吃。

    等到他放下水果刀。

    老爷子一巴掌就呼了上去。

    “臭小子”叶震城恨铁不成钢地怒指叶维清“你怎么就不想着跟过去”

    叶维清笑道“这不是那边的c大没有建筑系吗。所以我们系里没有交换生名额。”

    “那也不算理由”老爷子气得声音都拔高了“就凭你的本事,还找不到个米国读书的地方”

    叶维清只笑笑,不吭声。

    叶震城却知道自家孙子的顾虑。

    他发泄完脾气后,颓然地倒在了床上,哼哼哧哧说“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不就是担心我这把老骨头么。我告诉你,我还强悍得很呢。搬着纯净水桶都能跑十八层的那种”

    叶维清哼了声“你找的是迷你款的吧还十八层。八层都悬”

    老爷子刚才正沉浸在伤感里呢。

    冷不丁被孙子这么一激,火气就又上来了。抄起一个没削皮的苹果就砸了过去。

    “你个臭小子”叶震城气得直哼哼;“你不把老头子气晕不算完是吧”

    叶维清抿了抿唇,不说话了。

    叶枫忙道“爷爷,您也知道,维清是为了陪您才不出去的。您何必和他置气呢。”

    老爷子哼了一声,扭头不搭理两个孙子。

    宋芊芊上前拿了个水果叉,叉了一小块苹果给老爷子“爷爷您吃,甜着呢”

    老爷子撇撇嘴“刚买回来,你们一口都没吃就告诉我甜。忽悠我呢”

    “没有。”宋芊芊说“刚才我路上偷吃了个。可甜”

    这瞎话编的有水平。

    老爷子一个没绷住,笑了。

    看到老爷子开心,叶枫在旁适时说道“爷爷,我和维清说过,这里有我照顾着,他不用担心。我想让他申请个米国的学校去读书,咱们想办法给他办好中途过去的手续不就行了回来后还能继续a大上学。可他舍不得您,没答应。”

    其实叶枫早就和叶维清说过。

    他让叶维清只管放心,只管和瑟瑟一起去米国读书,这边有他在照顾着,没问题。

    可是叶维清哪里会听他的

    叶家太子爷的脾气一上来,他这个假冒的大少爷就顶不住了。

    更何况叶枫的脾气不如叶维清横。

    两人真较劲起来,叶枫完全不是叶维清的对手。

    所以劝了好几次后不顶用,叶枫就也只能放弃了继续劝说。

    此时此刻,看到老爷子也有这个意思,叶枫就再次提了出来。

    因为,他知道叶维清有多么在乎秦瑟。

    天底下,没有谁能够比他和老爷子更清楚,叶维清对秦瑟的感情了。

    他们是和叶维清一起生活着的亲人。

    他们眼睁睁看着,谢明琳去世后,叶维清一天比一天淡漠,一天比一天冷情。

    直到遇见了秦瑟。

    这个男人才好像重新活了起来,生动了起来。有了情感,变得爱说爱笑,甚至爱开玩笑。

    叶枫怕没了秦瑟,叶维清的生活会有缺失。

    他不想看到叶维清再那么孤零零冷冷清清的,所以坚持着想让叶维清跟着秦瑟一起去米国。

    叶枫觉得,只有秦瑟在,叶维清才能好好的。

    而此刻,他发现,爷爷竟然和他想法一致。

    叶枫就适时地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有了支持者后,老爷子眼睛一亮,腾地下坐了起来。

    宋芊芊刚好在他身边,吓了一跳,赶忙扶住他。

    “哎哟我的爷爷诶。”宋芊芊吓出一身冷汗“您老是身体倍儿棒。可也不能这么折腾吧咱好好的,动作慢点儿啊。快了可吃不消。好不”

    她也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

    老爷子当初相中她,就是看中了这个孩子脾气好,人好。

    见宋芊芊好声好气的哄着,老爷子就也笑了笑“好,听你的。爷爷以后慢点儿。”

    说罢,老爷子指指叶枫,指指宋芊芊,与叶维清道“你看见了吗有他们在陪我,你担心什么”

    想到刚才和秦瑟的谈话后。

    叶震城又道“乖瑟瑟说了,她每个月都会回来看我。有时间的话,每个月还会回来两三次陪我。你如果不放心,就经常和她一起回来啊。”

    这句话倒是让叶维清听了后心里一动。

    叶枫赶忙表态“有我在,你不用担心。”

    宋芊芊也说“还有我我也在,你们尽管放心”

    叶维清看到两人在一起的和睦样子,不由莞尔。

    他朝宋芊芊一笑“谢谢嫂子。”

    饶是宋芊芊大大咧咧惯了,猛地被叶维清这么一叫,也是有点不好意思。

    叶维清什么人啊大院儿小霸王

    宋芊芊一激动,抬手朝着叶枫一巴掌就砸了过去。

    “你看咱弟”她乐呵呵地说“整天瞎说什么大实话啊”

    宋芊芊这模样逗笑了大家。

    “你就去吧。”老爷子一锤定音“瑟瑟孤身在外我们也不放心。家里如果有事,我们会找你回来的。”

    叶维清终于点了头。

    不过

    “我要跟去的这件事,先不告诉瑟瑟。”叶维清道“晚些给她个惊喜。”

    病房外。

    叶立柏把秦瑟叫出来后,还是有些不太放心,生怕自己想要说的话被屋里人听到个一丁半点儿的。

    所以他喊了秦瑟一直走到楼下,到了草坪上无人的角落,方才开口。

    “你们最近。”叶立柏轻咳一声清了清喉咙“准备的怎么样了啊”

    秦瑟本来还以为是说交换生的事情。

    就道“手续已经办妥了。就等着c大那边确认过去的具体日期。”

    叶立柏心说谁要管这个啊

    他摆了摆手“不是这件事。”

    不是这件事,那是哪个秦瑟有点茫然。

    但她反应很快。

    不知怎么的,她就想到了当时她和叶维清订婚,叶立柏没有到场那件事。

    于是道“婚礼的话,基本上已经准备好了。帖子也已经写完。只有零星几件琐事再处理一下就没问题。”

    “这样啊”叶立柏喃喃说着,忽然眉目一冷,嗤道“订婚不请我,结婚总得请我了吧怎么着,请柬有没有我的一份不会这次还瞒着我吧”

    他这话自然是嘲讽之语。

    身为父母,本身就是主家。哪里还有请柬一说

    叶立柏分明是在计较着订婚时候的事情,所以故意这样讲。

    不过,他生气归生气。

    在秦瑟看来,他这倒像是赌气。

    秦瑟被叶立柏这讨请柬的模样给逗笑了。

    “请柬不请柬的,就暂且不提了。”秦瑟道“只不过,您怕是弄错了一件事。从始至终,我们就没有瞒您什么。您想来,自然是一份子。您不想来,我们也不会和您计较什么。您说是不是”

    计较一词用上,就是在暗暗提醒叶立柏。儿子的婚礼,他来参加,不是说什么情分。而是义务。

    身为父亲,他真的没为叶维清做过什么。

    自从谢明琳去世后,他也一心都放在了陆媛身上。很少顾及叶维清。

    虽然叶维清不在乎。

    可秦瑟非常在意这件事。

    她很心疼叶维清。

    明明错的是叶立柏,为什么叶立柏还很好意思的把两个儿子都丢给老爷子照顾着,他却带着小情人四处逍遥快活

    凭什么啊。

    哦,老爷子人好,照顾孩子照顾得好,他就能为所欲为了

    秦瑟和叶立柏讲话,真的是不能说多。

    每每说多几句,她就忍不住地和叶立柏抬杠。

    眼看着叶立柏此刻的脸色愈发不好看起来,秦瑟也不想再多说下去了,挥挥手打算道别离开。

    谁知叶立柏反倒是叫住了她。

    “我这次一定会过去的。”叶立柏说“陆媛那边我已经断干净了。你和维清放心就是。”

    秦瑟微笑“我们从来没把她放在眼里过,何来的放心不放心一说”

    叶立柏怔了下,反倒是笑了“你说的也有点道理。那个女人,不值得你们放在心上。”

    秦瑟早就习惯了叶立柏总和她怼来怼去的。

    乍一遇到叶立柏顺着她说了,她反而有点不习惯起来。

    就在这片刻静寂的时间里。

    秦瑟的电话响了。

    见是薛源,她顺势接通“您好。”

    “哎呀好在是通了。”薛源在电话那端苦哈哈地说“我遇到了点麻烦事儿。瑟瑟啊,你能过来帮我一下不”

    作者有话要说  叶小四媳妇儿我来了我要追随你的脚步步然后天天甜蜜蜜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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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潼潼 8瓶;云出月、孤影梦希 5瓶;最美好的我们 3瓶;慧儿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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