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2000圣诞

    “你们……”西弗勒斯犹豫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怎么了?”克莱曼汀抬头看他,对他撞见自己和伊万斯拥在一起这件事一点也不难为情。说起来这似乎并非是第一次了。

    “我妈喝下药后,有一点不习惯,想闭眼休息一会儿,所以我过来看看你们……”西弗勒斯的视线再次在她们身上一触即收:“看你们需不需要帮忙。”

    “我们刚刚在讨论圣诞树——”伊万斯大大方方地回答道:“希望树能再变大点,可惜被房子限制了。”

    “不是不能解决。”西弗勒斯看着天花板考虑:“上面是走廊和卧室,可以压缩它们的空间,暂时挪给下边用。或者……”他将视线投向克莱曼汀:“无痕伸展咒。”

    “你的记忆里也不错。”克莱曼汀微微一叹。施过这个咒语的布袋,一枝一分两分的苦艾,就是这辈子两人课下接触最开始的媒介:“不过你对它有些误解。无痕伸展咒并非一般的拓展空间的咒语,它只适用于小规模容器,超出这个限制,也做不到‘无痕(undetectable)’。”

    “可是……”伊万斯也被吸引了注意力:“要区别使用范围,为什么用’无痕’这个词呢?小型伸展咒一定不露痕迹?”

    “无痕伸展咒是改良过的伸展咒,改良前的咒语都能被轻易探测。”克莱曼汀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而改良的原因在于,它和门钥匙咒一样,都是受各国魔法部监控的高级魔咒,于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达到无痕效果的伸展咒,便可以逍遥法外。当然魔法部不可能不知道这种情况,不过咒语被自身局限,又对施咒者要求很高,这两道门槛可谓比法律法规还有效,大大降低了它被滥用的风险,于是魔法部对私下使用的个例,也有一定的容忍度。”

    “还有这样的事!”伊万斯被勾起了兴趣:“说得我好想挑战一下这个咒语啊!它能有多难?对了,我怎么从来没在图书馆里读到过它?”

    “霍格沃茨的图书馆供四个学院的学生用,内容控制上相对严格。你得去拉文克劳的独立图书馆找找看。”忆及当年对西弗勒斯的说法,克莱曼汀补救地降低确定性:“当然,我可不能保证一定有。我只是听说,拉文克劳的公共休息室只需回答问题就能进入,比向教授讨要到□□区查资料的签名许可容易,比较有试一试的价值。”

    “或者也能直接问麦格或弗立维教授啊。”伊万斯理所当然地接口:“我们书读的不如拉文克劳学生们多,自己翻找哪有询问老师效率高!”

    “是个好主意。”克莱曼汀自己没想到这一点,不过是因为她个人经历在先,而且在拉文克劳,培养智慧的第一选择总是独立的阅读与思考。

    “那,克丽克丽,我们约定明年一起学习练习这个咒语,好不好?”伊万斯期待地建议。

    克莱曼汀笑着点头,视线划过西弗勒斯,多少有些踟躇。好歹这个咒语是他先提起的,又是她们所处房子的主人,把他单独撇在一边似乎不大合适。

    幸而他的回答化解了这个小小的难题:“我去那个独立图书馆看看,有什么发现了再告诉你们。”

    “好的。”克莱曼汀再次点头。

    圣诞树到底还是没能进一步变大,毕竟除了装饰它,还有很多东西要为平安夜准备。伊万斯踩着饭点幻影移形回家,还坚持下午继续来帮忙。克莱曼汀没有异议,虽然他们三人的关系有些尴尬,但总好过她独自面对西弗勒斯。

    午餐被克莱曼汀省事地托付给小精灵艾米,还不忘吩咐它单独服务卧床的斯内普夫人。同西弗勒斯相对无言地吃完各自盘中的食物,她刚打算上二楼找找自己今夜留宿的房间,却被西弗勒斯发声叫住:“克莱曼汀,我想给你看一样东西……”

    “什么?”克莱曼汀故作轻松地猜测:“圣诞礼物吗?那你可给的有点早了。”说起来她要送的礼物都还没包装呢,之前大小事情太多,让她没心思管这些,好在东西是一早跟伊万斯一起买好了。

    “不是。”西弗勒斯朝楼梯方向迈出一步:“你跟我来就知道了。”

    克莱曼汀多少被勾起了几分好奇心,就紧随其后地举着魔杖下到地下室。通风不足的地下室魔药气味很浓,从中她还能轻易分辨出黑暗睡莲那种阴冷湿重的香味。他们在过道尽头停下,西弗勒斯推开老旧的木门,念出咒语点亮满屋的烛火。

    “这是……”克莱曼汀对着满地的花盆不解地皱眉。

    “花苗,玫瑰花苗。”西弗勒斯回答完又轻声提示:“还记得去年夏天,我们从废品店淘到的那包玫瑰种子吗?”

    “嗯,没忘。”

    “今年夏天,我做过催芽处理后,把它们全都种下了,一共三十三颗,到现在近三分之二已经发芽了。”

    “你一直都养在地下室里?那这么高的出芽率,特别是对一堆存放得有些年头的种子来说,已经称得上是奇迹了。”

    “不,不管是返校还是回家,我一直随身带着它们。”

    “还真不嫌麻烦。”克莱曼汀微微感慨:“不过要等到开花时,才更有观赏价值吧。”

    “我只是觉得应该让你知晓。”西弗勒斯直直地望着她:“那包种子当时你是发现的。你看,你曾相信它们沉眠未死,如今果然在泥土中苏醒,只是,和有些事一样……需要耐心等待,用时间去验证。”

    “话是不错……”克莱曼汀总觉得他有所暗指,但一时未能领会到,只能就事论事地说:“这样吧——念在我有慧眼识珠的功劳,这些发芽的花苗里,我就随意认领一株。”她弯腰捧起就近的花盆:“当然,你把它们唤醒也不容易,我肯定也不会把它养死了,等它明年春天开花,我再感谢你这种花人一次。”

    “到那时候,我能用你的感谢换一个承诺吗?”

    “你也要承诺?那这花苗我可不敢收了。”

    “别!”西弗勒斯压住她双手:“只是一个很简单的承诺,不会让你太为难。”

    一时挣脱不开的克莱曼汀沉默以对。

    “我只是希望,你会给我一个机会。”西弗勒斯轻声诉求:“不管是十年后,还是百年后——如果我能活那么久……”

    “别这么讲——”克莱曼汀心中一痛,想到上辈子他的结局,一种怅惘油然而生。这种忧郁的情绪从心脏像头颅四肢扩散,蔓延到舌尖便是一声叹息,出口时又化为妥帖的应允:“好吧,我可以承诺。”

    然而先后被斯内普母子如此要求,克莱曼汀难免生出几丝抵触心理,刚答应完又补充上了一个限定条件:“——只要我手里这株玫瑰不开黄花。”

    “不会那么巧。”目的达到的西弗勒斯神情略缓:“玫瑰花色繁多,没理由黄色的总让我、让我们遇上。”

    “那可说不准呢!”克莱曼汀很理智地泼他冷水:“巫师比麻瓜同自然的关系更密切,恒常规则之下,一些迹象总会在巫师身上重复产生。说不准黄玫瑰就对应我们……”

    “别这么讲!”这回轮到西弗勒斯阻拦她的话,甚至还腾出一只手去捂她的嘴:“那你更该清楚,语言也有魔力,偏你还是那样特别的血统!”

    “好吧,好吧,那我们都不对未来说三道四了。”克莱曼汀的声音从他的手掌下闷闷地传出:“你可以把手拿开了。”

    “嗯。”西弗勒斯应着,手却没有收走,而是指尖依稀擦过她的侧脸,替她将一缕头发挽到耳后,接着才如梦初醒般地把手背到身后藏住:“那个,你好像瘦了……”

    “大概是这半年甜食吃的少?”忍住挠脸的冲动,克莱曼汀应付了一个理由,抱着花盆转开身:“我把这花苗放客房去,然后就该准备烘焙了。有莉莉帮我,你不必过来,照顾好艾琳就行了。”

    “哦,好。”西弗勒斯也迈开步子:“我们先一起上去……”

    伊万斯确实是个不错的帮手,而且极具想象力,比如克莱曼汀本来只打算烤一炉姜饼人,用巧克力酱画出眼睛嘴巴即可,但在她的坚持下,不仅艾米被要求补买了多色糖霜,还有更多模具在变形术下纷纷成型,最终装盘及用于装饰时,除了彩色的小屋,绿色的松树,红色的尖帽与白色的雪花,还有带着霍格沃茨四学院特色围巾的小人,当中自然少不了红发的伊万斯,银发的克莱曼汀,以及黑发的斯内普母子。

    克莱曼汀看她兴奋颇高,索性施展了赋灵咒助兴,让姜饼全都“活”了起来,小屋亮起火光,烟囱冒出烟气,松树无风自摆,尖帽放声高歌,雪花旋转伴奏,小人们则跳出盘子三五成群的玩耍。伊万斯见状激动得差点尖叫,拉着她又重做了一套一样的,打算回家时带走。

    鉴于姜饼占用时间略多,蛋糕、馅饼、布丁就做得相对简单了一些,只伊万斯没忍住,在一处蛋糕面上用奶油挤出七个雪人,并向克莱曼汀学了赋灵咒,让雪人们排队挑着不停绕圈。克莱曼汀看她欢喜的模样,干脆准备好食篮和打包盒,方便她晚些时候一起带走。

    深冬的夜幕照例早早降临,但伊万斯没有离开的意思,直到打扮成圣诞老人的伊万斯先生登门来接。相互祝福过,本该是道别,伊万斯却忽然趴在她耳边发出邀请:“克丽克丽,夜里你来找我吧?这次换我做东道主,和你分享我的大床。不许拒绝哦!我等着你来,你不来我就一直等着不睡觉!”说完后她跑到父亲身边才回头和她招手。

    这软软的威胁让克莱曼汀不由面露笑意,挥手回应的同时,比了个“晚上见”的口型。伊万斯立马眉飞色舞,等篮子一被伊万斯先生接手,连走路都像要蹦起来。

    伊万斯一离开,欢声笑语也告别了蜘蛛尾巷尽头的这栋房子。克莱曼汀本来没觉得有什么,但面对这样明显的反差,她多少有些遗憾。她跟西弗勒斯都不是擅长制造热闹活跃气氛的人,原本两人感情好时,安静中还有默契,如今却透着尴尬,起码她单方这么觉得。

    在火鸡新鲜出炉时,斯内普夫人在两人的共同帮助下,出席了经半天工夫准备好的晚餐。为匹配过节,克莱曼汀将煮好的热红酒给斯内普母子斟满后,也给自己添了半杯,然后同时举杯相碰,交换各种应景的祝词。

    正式开吃前,西弗勒斯递来一个大号糖果,克莱曼汀正要接住,却被他指正地交代:“你拉住另一头——”

    “哦!”克莱曼汀这才想起这是什么东西。它不是糖果,而是已经有一百多年历史的圣诞拉炮。

    “嘭!”一声小小的爆破声后,拉炮大半落到克莱曼汀手里,她从中拆出一定紫色纸王冠,倒也适合她的发色,于是她毫不谦让地戴到头上。

    “再来!”西弗勒斯又拿出一个。这次“拔河”他赢了,里面夹的是纸卷,他展开还没看几眼,脸就噌地一下似火烧,连中分碎发都挡不住。

    “写的什么呀?”克莱曼汀惊奇地凑过去。

    “你别看!”西弗勒斯立即把纸条往另一边举,没成想正好被斯内普夫人截胡了。

    她扫了几眼后了然一笑:“原来是这个老段子。”

    “到底是什么?”克莱曼汀换对象追问。

    斯内普夫人极为平静地念道:“‘什么东西挂在男人大腿上,总想插进以前常被插的孔?’”

    钥匙——克莱曼汀立即就猜到了答案,随即也明白西弗勒斯为何窘迫。这种故意误导的表达,由不得人不想歪——除了天真无邪的孩童。

    几乎把脸埋进盘子里的西弗勒斯偷偷觑了眼还没放下纸条的母亲,以及一脸明了的前女友,收回目光时脸都红得快要发黑了。

    “这是去年的存货,我从商店里买的。要是魔法产品,花样肯定更多。”斯内普夫人帮他解了围,转而对克莱曼汀建议道:“克丽,我们两个拉一个。”

    她让儿子再拿出一个新的,和克莱曼汀一人抓住一头。抱恙的斯内普夫人显然力气不如克莱曼汀,但拉炮上谁输谁赢不靠它。斯内普夫人拆出有一顶灰色的纸王冠,尽管没什么新意,但也出不了问题。最后在席上两位女性的坚持下,它被戴到了西弗勒斯头上。

    这场家庭小宴即使主客颠倒,但也宾主尽欢,圆满结束。目送西弗勒斯搀着斯内普夫人回房间,回想到她疑似有所起色的状态,克莱曼汀生出一丝侥幸心理,也许因为那瓶高级禁魔药,斯内普夫人的病情将有转机;这也就进而能象征着,命运的轨道没有顽固,她的重生确实能为这个世界带来转变,一些向好的转变。

    回到自己过夜的房间里,她吩咐艾米送来彩纸绸带,开始打包圣诞礼物。理论上只要能让收礼者在明天一早起床后拿到收礼,那就不算迟到。蜂蜜公爵的糖果适合送给在德姆斯特朗的朋友,以及帮她打理酒庄的米歇埃尔·舒泽。她为伊万斯准备的是一只镶有两颗黄棕色虎睛石珠的开口式金镯,镯子里面还刻有增加运气的简单阵纹。镯子的制作人当然不是她,这是杰拉尔德追求玛丽安娜时的作品之一,可惜不太对后者的口味,以至于被束之高阁多年。克莱曼汀也是觉得它正好能和伊万斯从她这儿得到的浮雕宝石相配,才决定成人之美。

    给卢修斯的礼物是一对没什么新意的袖口,用的是留存在她手里一年多的祖母绿原石,做成了榆树叶的形状,与他魔杖的材质相呼应。由于刚过去的半个学年里,她闲暇时间真的不算多,袖扣没有附着魔法阵,只是一件普通的饰品,不过他应该可以理解。

    至于西弗勒斯,他原本不在她送礼的名单上,但现在无论如何也绕不开,她只能用家中几本魔咒研究方面的德文旧书充数,并附上一本麻瓜出版的专业英德词典,让这一份礼物看起来颇有分量。包装好的礼物被她直接放到了圣诞树下。

    猫头鹰一夜飞不到北欧,还好艾米能带它们一程。需要特别对待的两份礼物,或早或晚她都能亲自送出。处理完节日的任务的后,她换上家居服,读了一会儿书,才直接幻影移形。

    等她赴约的伊万斯在自己跟自己下棋,一见她露面就开心地扑过来要拥抱。或许是动静大了点,楼下客厅里响起几声狗叫,伊万斯夫人也很快来敲门询问,被伊万斯撒个小谎糊弄走了。

    旁观的克莱曼汀不由哭笑不得:“怎么感觉我成了夜探香闺的登徒子了?就像——”她视线一扫,在书架上有所发现,用飞来咒拿到手里,很快找到了所需的一页,随即起身设下防窃听咒,才声情并茂地大声朗诵:“‘我凭借着爱轻盈的翅膀飞过园墙,因为砖石的防线无法将爱情阻挡;爱能做到的事,它都敢于尝试,所以我不怕你家里人的干涉!’”

    伊万斯红着脸捂嘴笑,但很快开口接了下去:“‘如果他们看见你,他们会杀了你的!’”

    “‘哎!你眼中的危险比他们的二十把利剑更甚!’”克莱曼汀拍拍胸脯:“‘但当你甜美地看着我时,面对他们的敌意,我就能刀枪不入!’”

    “‘我无论如何也不愿他们看到你!’”伊万斯忍不住插了句私话:“这简直是我的心声!”

    克莱曼汀也顺势放下书,她要借鉴的地方足够了:“这本《罗密欧与朱丽叶》你经常看吗,莉莉?我看它已经不太新了。”

    “对,这是莎士比亚全部作品中我最喜欢的一部剧!”伊万斯坐在她身边,把书拿到自己手里:“听——‘我的生命在他们的仇恨中终结,好过死亡在渴求你的爱中延迟。’这样轰轰烈烈生死无惧的爱情,谁人不向往呢?可哪里又能找到呢?”

    “开在荆棘中的玫瑰总是最动人的。”克莱曼汀微微一笑,平顺的爱情故事似乎对伊万斯没有什么感染力,上上学年她读的那则精灵传说也是例证:“不过呢,悲剧读起来固然美,我们还是该希望它别降临在自己或亲人朋友头上。”

    “当然啦。”伊万斯合上书,把它丢到一边:“不过这种故事设定真的很典型啊,我还拿凯普莱特与蒙太古去套过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说不定两学院有朝一日就能因为一段爱情握手言和。”

    “莉莉,凡事你总是往好的一面想。”不仅对事也对人,否则她们就不会成为朋友了:“只是现实中的矛盾,哪有那么容易解开!”

    “谁知道呢!”伊万斯不太较真地耸耸肩:“总该有什么,来打破藩篱。”

    两人又聊了几句,便熄灯睡觉了。克莱曼汀趁夜色深沉,用无声无杖的漂浮咒,把礼物放在了伊万斯枕头边。虽然身处异地,但身边人熟悉的馨香,让她一夜好眠,第二天直到快八点才醒来。

    “唔,克丽,你醒了……”被她起身惊动的伊万斯勉强睁开睡眼,接着吭吭哧哧地爬起来,朝克莱曼汀亲了一口:“圣诞快乐!”她亲完又缩进被子里,显然现在还不想起床。

    克莱曼汀无奈地摸了摸被亲到的鼻子,然后弯下腰,在伊万斯露在外面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圣诞快乐!”

    她正考虑着要不要留个便条再离开,一声尖叫忽然自楼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穿过楼梯间,直朝她们这个房间来,在克莱曼汀从幻身咒和移形咒间做出选择之前,已经十分无礼地撞开了房门。

    “莉莉·伊万斯!”佩图尼娅·伊万斯愤怒地大吼:“看你做的好事!”

    再次被惊动的伊万斯不情愿地抬头,笑意立即在她睡意朦胧的眼角蔓延:“圣诞快乐,佩妮!嘿,我喜欢你的新发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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