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说起自家这只大公鸡,苏晴对他没有好感。

    当年刚穿过来,看什么都感兴趣,鉴于能让她研究的有限。苏晴就对着家里的鸡跟鹅下手了。

    后果不言而喻,被大白鹅追着满院子跑,还被拧了一口。大公鸡嘛,倒是没啄她,但是飞起来,扑腾着翅膀扇了她一记。

    苏晴记得很清楚,当天她的胳膊出了血,一侧腿上范了青。由此可见,那只鸡得多有劲啊!

    苏晴一拍大腿,斗鸡啊!

    就她家的大公鸡,不是她说,只要是吃的被抢,地派被占,斗志一下子就上来了。没看见每次吃食的时候,都得他先吃饱了,才能轮到别的鸡,连自己的衣食父母都敢扇。

    都狂成什么样了!

    苏晴激动的站起来,在人家的炕上走来走去。沈米跟小石头看她的眼神就跟个疯子没啥差别。

    “你,你咋了?”沈米拉拉她的裤腿,她家是男的住一个炕,女的睡一个炕,现在这屋里可不光有他仨呢。

    苏晴咳了一声,同样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了,小手一招,贴到她的耳边,轻轻的把自己计划说了。

    这下沈米不光瞪大了眼,直接把手捂到嘴上,因为不捂上,她怕自己叫出来。“你,你。。。”

    一个两个都这个样子,倒让旁边坐着的小石头看的抓耳挠腮,这种大家都知道,只有自己不知道的感觉太不好了。“啥啊?你们到底有啥事?”

    苏晴摇头,小石头没有沈米那么沉稳,直接跟他说了,说不得就露馅了。这种事要是传到她奶和她娘耳朵里,估计能被打死。

    “女娃子间的事,你少打听!”

    小石头的表情瞬间就像是吃下了一坨不可描述的东西一样,痛苦的都要皱起来了。连旁边做到一起说话的小韩氏和大韩氏都噗嗤一下子笑了。

    小石头顿时感受到来自女人满满的恶意,怪不得他哥不喜欢跟女孩子玩,他应该听他哥的。

    “哼,我还不想听呢!女娃子,没劲!”撂下这句话,小石头轱辘一下滑下炕,汲溜着鞋一溜烟的跑了。

    苏晴耸耸肩,不去管他,反正不到一天,他又好了。说不得听到自己要干的事,比自己还要积极呢。

    现在关键的是,怎么从家里把鸡偷出来,顺利的带到镇上,还不被她奶和她娘发现。尤其最后一条,这个最难。

    王氏还好,年纪大了,一到冬天通常待在屋里,盘坐在炕上,很少出去。但是白氏,哎,闲不住的性子,要瞒住她很难啊。

    距离下次斗鸡还有九天,苏晴得好好计划一下,最好那天把白氏支走。

    人走运的时候,什么都拦不住,机会就那么来了。

    白氏很久没有回娘家了,冬天大家闲着没事,是回娘家的好季节。苏晴感觉这两天晚上她娘翻来覆去很久才能入睡。

    她知道她娘想回娘家了,但这时候回娘家可不是说回就回的,尤其上边还有婆婆压着。

    “娘,要不要帮帮你?”苏晴抢过白氏手里的碗筷,帮着她放进隔壁的橱柜里。冬天一到,要烧炕,他们直接把灶房搬到隔壁的小隔间里,连外边都不用去,方便的很。

    “帮什么忙?”碗筷都给你了,还帮什么?白氏一时没听明白。

    “去姥姥家啊。”苏晴冲着她眨眨眼,您老人家开不了口,她不一样啊!

    白氏斜她一眼,这个闺女真是神了。“你又知道了?”

    “那是!”苏晴嘿嘿一笑,说不出来的狡黠,“不是我说,你一个动作,我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那你觉得我现在想干什么?”白氏拍打拍打肩膀,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苏晴有预感,自己的耳朵不保。

    果然白氏手已经伸了过来。苏晴往后轻轻一躲,避了过去,然后大叫着跑向最东边那口屋,“奶,弟弟想姥姥了,弟弟想去姥姥家。”

    白氏那个气啊,这死丫头真是成精了!

    “想去就去呗。”王氏坐在炕上,对着一双鞋底使劲,闻言连眼皮子都没撩一下。

    “娘,奶同意了,明日你就带弟弟去白家屯串门。”苏晴给她安排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但是自己可没说去。

    白氏面对王氏天然带着弱势,尤其是苏晴这基本上不带遮挡的话,摆明了是她想回娘家。

    “娘,你别听她瞎说,都是她胡编的。”

    王氏拿针在头发划了两下,表情依旧没什么波动,“你很久没有回娘家了,回去看看也好,带着上次晴儿打的那只野鸡。”

    “啊?”白氏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那只鸡可肥呢,估计能吃个两三顿,就这么带回娘家!?

    “年纪轻轻的,聋了?”

    “没,不是,娘,这太贵重了。”白氏又感动又激动又不舍,婆婆没数落自己不说,还下的礼这么重。

    “这些年亲家帮衬咱们不少,应该的。”苏家男丁少,苏安也指不上什么事,每到农忙的时候干不过来,白氏的兄弟姐妹都会过来帮忙。王氏这么多年,待承白氏好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白氏搓搓手,激动的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看的旁边坐着的苏晴不知道说什么好,至于吗,不就是回个娘家,都快哭了。

    她以后,恩,苏晴想想自己,算了,还是嫁到本村好了,这样天天都能见到,也不至于为了回娘家为难。

    就在白氏为明日回娘家准备的时候,王氏注意从刚才到现在一直很乖的大孙女,这有点不正常,“明日你不去?”

    苏晴眨巴眨巴眼,装作一副迟疑的模样,“我在家陪您。”

    “不用,你去就成。”

    苏晴嘟着嘴犹豫半天,瞧着白氏不注意,偷偷凑到她耳边说悄悄话,“奶,我不想去姥姥家,大舅妈跟小舅妈很奇怪。”

    至于怎么个奇怪法,相信苏晴不用说,王氏都能猜到。无非就是嫌贫爱富,看不上自家呗。

    王氏做针线的手一顿,斜了一眼低着头默不作声的苏晴,“那你也不能不去,她俩是她俩,你姥姥是你姥姥。就瞅着你姥姥姥爷每次来都给你带好吃的,好喝的,你也应该好好孝敬他们。”

    苏晴挠挠手,冬天一来,她冻手毛病又要犯了,冻手冻脚冻脸这事,往往一年冻,接下来几年都得冻。

    “孝敬啊,在我心里除了您,就是他们了。”苏晴毫不犹豫的大拍马屁,“天底下的人,除了您,就他们对我最好了。”

    “可,孝敬他们是一码事,不愿看见舅妈们是另一回事。”苏晴拽着王氏的袖子不放,跪坐在她身边,娇声娇气的恳求,“奶,就一次,一次~~”

    王氏到底是舍不得孙女遭人白眼,迟疑一会就答应了,但是她也有条件,“不过你可不能这么直晃晃的告诉你娘,到时候找个借口。”

    果然她奶就是靠谱,对她娘也好!苏晴高兴的扑上去,吧唧亲了她奶一口,倒是把王氏弄得一愣,嫌弃的擦擦脸上的口水,“去去去,每个正行,玩去吧。”

    苏晴欢呼一声,往沈家跑去,她们现在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了!

    一切如同苏晴想象的那样,王氏跟白氏丝毫没发现苏晴那点小小九。第二天早晨,苏晴装作肚子疼,起不开身,有王氏在旁边打掩护,白氏也没怀疑,只是嘱咐她好好休息,多喝热水,就带着苏晨兴高采烈的出门了。

    直到听不见声音,苏咕噜一下子坐起来,“奶,我娘走了?”

    “装的还挺像!”王氏随手扔给她一件棉袄,“就这么不想去你姥姥家?”

    苏晴嬉皮笑脸的摇头,“才不是呢,下次,下次一定去!”

    “奶,你再睡一会,我去给您端饭啊!”见王氏颤巍巍的要下炕,苏晴抢在她前边,早一步汲溜着鞋跑到外间,“那啥,鸡鹅猪我喂就行,院子我扫,奶你该咋样就咋样。”

    王氏被她逗得发笑,伸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好,那就让孙女伺候我一次!”

    背对着她的苏晴一下子如阴谋得逞般的笑开了,小嘴就跟抹了蜂蜜似得,“那敢情好,要不是我娘在前边,我肯定天天伺候你。”

    “说的比唱的好听。”明明知道这大孙女嘴上哄人功夫一流,王氏还是忍不住的高兴。

    小石头自从昨儿听了苏晴要干的事,激动的一晚上没睡好。

    他跟沈米到苏家的时候,苏晴还没吃饱呢。

    “别这么急,慢着点,吃饱直接去玩吧。”王氏笑呵呵的看着苏晴狼吞虎咽,恨不得一口把窝头吞下去。

    苏晴头摇的像个拨浪鼓,直接去玩可不行,“我说话算数。奶,你好好在屋里待着纳你鞋底就成。”

    趁着喝粥的间隙,她还得嘱咐一下,“我说不定中午不回来吃饭了,您在家可别让火灭了,冻着自己。”

    “不回来吃饭?”王氏吃饭的动作一顿,她现在有点怀疑苏晴不去白家屯的原因了。

    “进山,说不定能逮到只兔子。”苏晴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撒谎,这辈子撒的谎估计都不如今天多。

    王氏虽然不赞同这么冷的天出去瞎跑,可看这样子她也拦不住,就算今天不让,明后天也会偷偷去的。

    “行吧,早回来。”王氏想想又加了句威胁,“要是被你娘看到,我可不管。”

    苏晴狂点头,可惜注定不能实现。都现在这时候了,他们还没走,回来肯定得天黑了。

    “快快,一会趁它吃食的时候不注意,把它绑了。”那只大公鸡也只有在吃东西的时候才好抓,要是搁在别的时候,那还不得鸡飞狗跳的。

    “绳子、布袋和篮子我都准备好了。”苏晴指指东边那间不怎么用的屋,她把东西都藏在那里了。

    苦力活一般都是小石头干,苏晴在旁边指挥,沈米敲边鼓或者打下手。

    重点都在那只大公鸡身上,沈米看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干脆领了喂猪跟喂鹅的活。

    “啵啵啵”,苏晴学着平日里白氏的模样把鸡群引了过来,“小石头做好准备,我一把它抓住,你立马给它绑上,否则它跑了,咱们都得完。”可不得完嘛,这货还不得疯了似得追着他俩跑。

    小石头还没意识到这只鸡的厉害,还以为是自家鸡呢,稍微跺跺脚就能把他们吓跑。

    苏晴见他拿着绳子点头,也以为他靠谱了,就没有再说什么。就算她看出小石头的不以为然,她也没空纠正他,因为大公鸡已经如同旁若无鸡似得,开始享用独食了。

    大公鸡再怎么凶,对它的衣食父母多少还是有善意的。苏晴靠近,并没有引起它的警惕,依然在盆子里啄个不停,边吃还边咯咯的叫。

    虽然听不懂鸡语,但苏晴莫名觉得它吃的应该挺爽。

    都说趁他病,要他命。可放在现在,就是趁他爽,要他命。苏晴弯腰,飞快的抓向它的爪子。

    一击得手,苏晴直接把它倒着提了起来。

    大公鸡显然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短暂的停顿之后就跟疯了似的蒲扇翅膀,鸡头更是愤怒的瞪向自己。苏晴没注意鸡头,反正再怎么它也不可能啄到自己。她一直在防着更有威力的大翅膀,尽量的把胳膊伸直,远离风暴区。

    可即便这样,只被台风尾扫到,她就受不了,“快啊,你看傻了!?”

    这凶狠的模样真把小石头吓了一跳,要不是苏晴喊他,他还得愣一会。

    “绑结实点!”苏晴催促她,不能时间太久,她奶会发觉的。

    可不然的,小石头刚绑上,屋里王氏就被大公鸡高昂的“咯咯”声惊醒了,颤巍巍的从屋里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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