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苏晴上辈子去过的地方不多,大多是在医院和老宅之间来往,偶尔出门逛街,也全都是大都市风格。

    她从来没见过那么古色古香,原汁原味的中式建筑,她完全被吸引了。

    就像是进城的乡巴佬,看什么都新鲜。

    苏晴拉着苏晨,没等后边的王氏跟白氏,自顾自过了桥,走进了主街。小店林立,旗帜飘摇,摊贩穿梭,不断的吆喝声入耳,苏晴脑海中突然想起一句诗,“水村山郭酒旗风~~”虽然季节有些不对,但是形容相当贴切了。

    “姐,我饿了。”苏晨摸摸肚子,他刚刚闻到了香味,他从来没有吃过。

    囊中羞涩啊,自打穿过来之后,苏晴还没有摸到过钱呢。“等等,咱奶一会来了。咱们先逛逛,好不好?”

    苏晨还以为他姐的意思是,看一圈,哪个好吃,哪个闻着香,就跟奶奶说去哪吃。

    可没想到他姐被个摊子吸引住了,半天没有挪动地方。

    是个弓箭摊子,苏晴做梦都想有把属于自己的弓箭。她也想尝试射箭打猎,那样她会打到的更多。可惜他爹不会做,不,即便他爹会做,也没有功夫没有空给她做。

    直到今天,她才发现还有第二种方式啊。

    “闺女,喜欢?”摆摊的是个大汉,年纪瞧着比苏安大,但是看着就是位练家子。

    “喜欢。”苏晴毫不掩饰内心的爱慕。她的眼神慢慢滑过一排弓箭,最终落到那张青木色的大弓上。

    “眼力倒是不错。”大汉笑笑,随手拿起来拉满,“这张弓虽然只有两石,可弓身用牛角和枫树做的,我打磨了整整两个月。算是我最满意的一幅作品。”

    两石啊,苏晴不太明白其中的换算关系,可是没关系,她想试试。“大叔,能让我试试嘛?”

    “啥?”大汉像是没听明白一样,眼前这不大大的人,一阵风过来就能吹到一样,想要拉弓!?

    “这玩意可不太适合小孩子家玩。”

    “我不是玩,我是想买。”苏晴睁大双眼看他,希望他能看到自己眼眸中的认真跟热切。“我缺一把弓。”

    大汉莫得笑了,这小娃娃真是大言不惭,就刚刚那张弓,一般男的都拉不开。“女娃莫说大话,还是去一边玩吧。”他指指旁边卖头绳的摊子,那边更适合她。

    “大叔,我要真拉开,不,拉满怎么办?”苏晴眼风扫都没扫旁边,她今儿非得试试。

    “送我吗?”

    大汉从来没有遇到这么有意思的事,他也压根不信眼前刚及自己胸膛的小女娃真能拉开,“行,行,你拉吧。”

    苏晴一下子乐了,连苏晨也跟着乐,在一旁拍巴掌,“姐,加油!”

    一把提起弓身,苏晴细细摸去,就像是对待世间最宝贵的珍宝似得。弹了弹弓弦,张力十足,说时迟,那时快,苏晴一下子把弓满了,可以说是毫不费力。还嫌不过瘾,苏晴连续拉了三次,回回大圆满。唯一有点遗憾的是没有弓箭,她不能试试拉弓搭箭。

    这下轮到对面的大汉目瞪口呆,连旁边摆摊看热闹的摊贩也惊呆了,“我的乖乖,这得多大劲啊。”

    “这女娃行啊!”

    苏晴又给他放了回去,小心翼翼的问道,“大叔,你刚刚说的话算数吗?”

    大汉闻言张开的嘴巴立马闭上了,这时候完全没有了刚才的随意潇洒,反倒跟个河蚌似得,嘴巴牢牢闭住,死活不说送她的话。

    对面的心疼和不舍,苏晴看在眼里,她当然也不会白拿,其实刚开始她也没打算白拿,这不符合她做人做事的标准。“大叔,送我你可就亏了,要不便宜卖我成不?”

    “老张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闺女这既是你的不对了,买什么买,老张说好了的!”

    苏晴这句话一出来,有人不干了,大家伙看热闹不嫌事大,纷纷出言相助苏晴。

    大汉脸色不好看,还真是看走眼了!把弓给了吧,里子没了,要是耍赖不给吧,面子飞了。算来算去,都没有两全其美的法子,顿觉晦气。

    人活一张脸,大汉一挥手,像是赶苍蝇似得,“拿走吧,拿走吧。”

    苏晴抿抿嘴,这不是她的本意。可面对他肉疼般的慷慨,他真的答应把弓自己了,苏晴心动了,犹豫了。那张弓近在咫尺,她一伸手就是自己的了。

    “娘,找到了,找到了!你俩孩子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白氏一到桥上没看到两个人,冷汗都出来了,两个小孩人贩子还不是说拐就拐啊。

    一路问过来,得亏找到了,白氏心慌的不行,拽住两个人不撒手,凶巴巴的喊她俩,“怎么不在桥上等着!?”

    得,这种情况,弓想要也不可能了。苏晴眼巴巴的看着大汉,“大叔,咱们下次再聊,你以后可得继续在这摆摊啊。”

    本来以为躲过一劫的中年大汉:。。。。。。

    这小丫头贼精,刚刚自己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旁边小贩也被逗得够呛,“老张,你要是换了地方,这可不太地道啊。”

    “滚你娘的蛋,你管老子!是这小丫头自己不拿走的!”大汉摸摸那张弓宝贝的不行,他儿子眼馋了好久,自己都没舍得,今儿差点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哄了去。

    苏晴还不知道,自己注定与那张弓无缘了,她现在手腕被捏的生疼。“娘,你慢点。”

    “慢个屁!”白氏恨不得打她一顿,要不她,老幺肯定会乖乖在桥上等着。

    苏晴嘴一撇,也不想说话了,她刚刚丢了一把弓,现在还心疼着呢。

    被拽着兜兜转,最终停到一处铺子跟前。

    牌匾上是繁体字,苏晴以前学过一段时间的楷书,繁体字大多都认识。可她仔细辨认了,这跟她以前学过的不太一样。勉勉强强认出俩字,牙行。

    看来他爹在这里当牙人呐。想想他那张嘴,苏晴又觉得这是物尽其用,他爹身上也就是那张嘴行了。

    在王氏进去找人的时候,苏晴闲着无聊,在门口瞎晃,正好看见他爹一步三摇的从外边回来。

    “爹!”

    “哟!闺女!”苏安小跑着上前,一把把她抱了起来,“这么沉了!爹,都快抱不动了。”

    “嘿嘿,吃的多。”苏晴毫不客气的搂着他的脖子,一指铺子,“奶奶他们在里边呢。”

    “都来了?”苏安乐呵呵的抱着闺女进了门。

    “我跟弟弟都想你了,奶奶才让我们跟来的。”苏晴凑在他脸边撒娇,“爹,我跟弟弟走来的,一点都没让娘背哦。”

    “是嘛,晴儿可真厉害。”苏安被苏晴哄得眉开眼笑,使劲亲了她一口,就是胡子扎的苏晴咯咯直笑。

    白氏本来看着王氏跟掌柜的寒暄呢,听到后边父女俩的笑声,领着苏晨走了过来,“多大的人了,还让你爹抱着!”

    “多大了,也是我的小棉袄。”苏安另一只手把苏晨也抱了起来,“爹也抱得动。”

    “我是怕你在外边太辛苦。”

    “他辛苦什么!?”王氏走过来就听到白氏这句话,没什么好气道,“我看他玩的高兴的很,要不是没有衣裳穿,估计都想不起家里还有老娘和妻儿!”

    苏安一看他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自己的脸,顿时急火火的把他们往住屋里带。

    白氏是个闲不住的,一进去,就给他收拾。汉子们住的集体宿舍能干净到哪里去,被褥脏的都能冒油了,脏衣服脏袜子更是一堆。更别说桌子上堆着的碗筷,瞧着都干了。

    “别忙了,我自己洗就成。”好不容易见这么一会,苏安可舍不得媳妇干活,“水这么凉,你别碰。”

    “那我帮着烧热水。”苏晴站了出来,她是真觉得这里需要好好收拾一下。这股臭脚丫子味儿,真让人受不了。

    “闺女别添乱。”苏安笑嘻嘻的从怀里掏出一把钱,塞在她手里,“好不容易来一趟,干什么活啊!去,买点吃的。”

    感受到手里的重量,苏晴第一反应,他爹是真的发财了,瞧瞧这出手大方劲!

    “你这人,给他们这么多钱干嘛!”白氏伸手拍打了他一下,就要把钱收回来。

    “别别别,还有呢。”苏安晃晃钱袋,里边咣咣响,“都是你的!我今儿赚的!”

    苏安显然很高兴,没等别人问,自动就说出来了,“刚刚卖了个铺子,这是抽成。”

    “那,那也不能乱花啊。”白氏显然也没想到自家男人真的挣到了钱,毕竟以前劣迹斑斑。除了嫖,剩下的吃喝赌全了,手里有点钱就想着胡花,往往挣得不够,家里还得倒贴。

    苏安啧了一声,“给你们买吃的怎么叫胡花!去吧,去吧,别听你娘的。”

    白氏只来得及嘱咐一句“别跑远了”,苏晴就带着苏晨跑了。

    跑到僻静处,苏晴数了数,足足二十文。这可是笔巨款,她娘在林家干了那么久的活,那么累,还不知道有没有这么多呢。

    “姐,咱们现在能吃馄饨了吗?”苏晨同样眼巴巴的那堆钱,他饿很久了。

    “能!当然能!”这二十文吃到吐都没问题!

    只是馄饨这玩意不好往回带,他们只能在摊上吃完。苏晴喜欢吃辣,大冬天更适合吃辣,一碗挂着红油的汤汤水水下肚之后,苏晴整个人都鲜活了。

    跟老板又要了一碗馄饨汤,慢慢品尝的时候,苏晴眼神四处溜达,慢慢她发现不对劲,有个地方人越聚越多,好像发生了什么新鲜事。

    “老板,那是干什么的?”

    “斗鸡。”

    “啊?”苏晴没想到在这小地方,还有这种娱乐活动,印象中,养蛐蛐、熬鹰、斗鸡都是富家子弟专属呢。

    “每十天就有一次,你喜欢可以去看看。”

    苏晴上辈子专注吃瓜二十年,现在有瓜可吃,不吃那不是傻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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