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菲菲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少年, 几乎以为看错了。
她微微蹙眉，追问道：“李哲宇……是你帮我伴奏的？”
“是我。”
李哲宇倒是承认的很痛快, 他拿起放在钢琴架上的手机, 又补充了一句：“但我是被逼的。”
“被逼的？”
“嗯。被秦寂然。”
林菲菲登场后不久, 秦寂然就找上了自己。
他二话不说，揪着李哲宇就来到了后台的钢琴前。
“知道你会弹琴，等会儿林菲菲一开口你就给我弹。”
李哲宇屁股才落在椅子上，曲谱就发送来了。
李哲宇本想拒绝，可秦寂然却比他更快开口：“不弹就他妈打死你！快弹！”
李哲宇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我需要时间看看乐谱, 而且……”
他看了看舞台的方向。
“林菲菲已经开始唱了, 不能马上跟弹, 要等一个恰到好处的机会……不然反而会吓着她。”
“那还愣着干什么？！快他妈看啊！”
秦寂然白了他一眼，像是责备李哲宇怎么这么不懂事。
李哲宇也是被他骂的没了脾气，他看了两眼曲谱, 一边看一边问：“林菲菲没准备伴奏的音乐？”
“被人偷了。”
话到这里，李哲宇总算知道秦寂然找上自己的理由。
李哲宇快速在心里演练了几遍。
这时林菲菲也唱到了合适的地方, 李哲宇看准机会，悄悄插入了钢琴声……
听了这些，林菲菲心中一暖，可四下又看不见秦寂然的身影。
“那现在他人呢？”
“说是去找犯人了。刚走不久。”
秦寂然快步走在后台里。
为了照顾某个特殊的表演者, 校方领导特意为她准备了一个休息间。这是其他同学没有待遇，看她那姿态，倒有些当红小花的架势。
秦寂然快速来到了休息间, 他推门而入，也不管江若奚在里面干什么。
进门后他迅速扫视一圈，马上找到了唯一的背包。
他想也不想就揪起它，把里面的文具课本撒了一地！
“秦寂然，你干什么？！”
如果不是腿脚不便，江若奚一定会上前阻拦。
没有理会她，秦寂然继续手上的动作，用力甩着。
果然，最后从书包里掉出了一张CD……
那个瞬间，秦寂然额头的青筋就跳了起来。
“是不是断了一条腿还不够？另一条也不想要了？”
秦寂然发狠，把手里的书包用力一砸！
江若奚当然知道，在这个档口如果发现CD意味着什么。
可这个档口，她一点也不慌，反而是气定神闲。
“这是我跳舞用的CD，不是林菲菲的。”
本来借口完美无瑕，可秦寂然却冷冽一笑。
“我有说这CD和林菲菲有关吗？”
此话一出，江若奚这才意识到自己中计了！
可话已经脱口，她来不及，也没办法收回来。
最后江若奚只能咬着粉嫩的下唇，不甘心的望着秦寂然。
“你怎么知道是我干的？”
自己腿脚不便，应该不会有人怀疑到自己头上才对。
对此，秦寂然不屑的说道：“我不知道。”
“那你……！”
“我只知道，偷CD又不是什么难事。”
演出时，光盘会按出场顺序摆在机器上，方便拿取。
而播放设备又总是会遇到许多问题。比如突然损坏，音频插口错误，无法播放等等。
在第一个人出场前，大家都会专注于调整器械。
期间任何人都有机会去拿……
如果有一个腿脚不方便的人开口，拜托好心的同学呢？
只要一句：我准备的CD好像拿错了，能帮我拿回来吗？
当然不会有人拒绝。
加上后台繁忙，人来人往，谁也不会想到会有人来偷这种东西，自然也没办法防范。
等再意识到的时候，CD早就被拿走了。
“纵观全校，恐怕也就只有你一个腿脚不方便了。”
秦寂然分析的很有条理。只不过他怀疑江若奚的理由更为单纯。
因为他察觉到，江若奚对林菲菲有一种莫名的仇恨……
就算事件表面上与她无关，只怕背后都脱不了干系。
江若奚无话可说，她坐在梳妆镜前，有些不甘心的说：“林菲菲没有报名参加演出，她甚至连学校方面的筛选没都过……俞舒蓝凭什么越过这些，帮她上场？难道这些对其他同学就公平吗？”
“所以你觉得这么做是在主持正义了？”
“像她那种人根本不配站在舞台上！”江若奚暗暗嘟囔着，像是还不够，她又补充了一句：“再说她唱的也没那么好……根本比不上那些明星有才华……”
见她还在嘴硬，秦寂然也不跟她争执，只是顺势从口袋里取出了另一张CD。
当江若奚看见那张CD时，脸色瞬间就变了。
“你、你拿了我的……什么时候？！”
“来的时候看见了贴着你名字的光盘，就顺便拿走了。怎么？需要这么惊讶吗？还是你以为只有你会这些下三烂的手段？”
秦寂然炫耀似得摇晃着手里的CD，江若奚面色铁青，半天说不出话来。
“秦寂然……你要怎么才肯把它还给我？”
终于，江若奚放低了姿态。
她诚恳问着，语调也放软了许多。
秦寂然盯着天护板想了一想。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会把它还给你了？”
“那你……？”
“等会儿你也来一段没有音乐的独舞吧。毕竟你有才华。”
说着，秦寂然就手上用力，只听一声清脆，下一秒，光盘便一分为二……
像是嫌它弄脏了自己的手，秦寂然手上微倾，破碎的光盘就掉落在了地上。
他看也不看，一脚就踩了上去，像是对待垃圾一般。
那个瞬间，江若奚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大脑！
“……秦寂然，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难道你忘了是因为谁，你才能免于被拘留的命运？！”
秦寂然没有说话。
见他不说，江若奚却叫的更大声了。
“是我。是我让你逃过了一劫。可你还不知感恩，还想再伤害我一次……秦寂然，为什么你要这么残忍？！”
可对此，秦寂然却冷笑起来。
“所以你不告发我，就是为我逼我感谢你？希望我做你小弟，一辈子为你效命？”
听他道破了自己的心思，江若奚的脸色十分难看。
她咬了咬牙，当即否认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为什么你总把人想那么坏？只是正常人都懂得知恩图报，而你却……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失望？你有什么脸说失望？听听你自己说的！知恩图报？逃脱一劫？你真认为就凭你这么个无权无势的臭婆娘，几句话就能让我蹲大牢？”
秦家就自己这么一个孙子，秦老爷子说什么都会保自己，根本用不着江若奚假好心的施舍。
“你要是不信，咱们再试试？”
江若奚看着他阴鸷的脸色，知道秦寂然是来真的！
自己的腿才好了些，等会儿又要表演，如果这个时候她又断了腿……光是想想她的面色就一阵惨白！
本以为是卖了天大的人情给秦寂然，可如今江若奚才意识到，自己那小小的卖弄毫无意义。
“你真是个魔鬼……”
“多谢称赞。等会儿我会好好欣赏你那充满才华的表演的……不过可千万别让我听见有奏乐，不管是现场的还是CD的，不然……你自己知道下场。”
说完这句话，秦寂然便丢下了江若奚，独自离开了房间。
结束了这一切，秦寂然手插兜，准备离开这个无聊的地方。
可走着走着，熟悉的拖地白纱便挡在了自己面前。
再抬头，就见林菲菲气喘吁吁的站在自己面前。她甚至来不及卸下演出服，就这样赤着脚急急的跑了过来。
“秦寂然……谢谢你……”
她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着，秦寂然愣了一下，这才痞痞的笑了起来。
“谢我干什么？又不是我弹的。去谢李哲宇吧。”
说完，他擦过林菲菲的肩膀，一副与己无关的样子朝前走着。
林菲菲追上去，她抓住秦寂然的手，扯着嗓子说道：“但是我知道是你找的曲谱，知道是你让李哲宇来帮我伴奏，我还知道，你又为我报仇去了。”
林菲菲的声音几乎要淹没在前台表演的音乐里。
可秦寂然却听了个清楚。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只是抽出手，留下一个落寞的背影离开了后台。
没人知道，那曲谱本是他特意去找的。
那天他给林菲菲补习时，听见做题的时候林菲菲在哼着这首歌，而且无意识的唱了好几遍。
秦寂然暗暗记下了旋律。
离开林家后，他马上让小弟去查这是什么歌曲。
问了大半天，到了凌晨四五点才从一个外教的嘴里问出来：那是他老家当地的一首童谣。
秦寂然拿到了歌词和曲谱，本来是想自己学会后给林菲菲一个惊喜的，没想到自己离开后，却发生了那件事……
本以为再也不会有机会展示这首曲谱，谁知道林菲菲却被硬推上了舞台……
一想到林菲菲在舞台上听到那首歌的伴奏，秦寂然就觉得自己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无言的告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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